第三十一章 送殯
聽到麴義的名字,蕭辰心中一激靈,瞬間警覺起來。
「竟然是赫赫有名的西涼悍將——麴義,不知道我有沒有一睹其容的機會……」
蕭辰心中一凜,不覺生出幾分興奮。
聽完麴勝說完前因後果,蕭辰心中不禁一凜。
「照麴勝的說法,麴家幼子——麴義竟然被人擄走了!?怪不得麴家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連搏沙突騎都出動了。」蕭辰心中暗驚,「究竟是什麼人,膽子未免太大了點……」
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蕭辰自然大度地讓麴勝、麴武一干人等搜尋自己的商隊。
橫豎蕭辰心中無鬼,讓他們搜搜自然也是無妨。
蕭辰也乘此機會,與兩人拉攏關係,噓寒問暖,談天說地。
不過,兩人似乎都是意興索然,不冷不熱,倒讓蕭辰頗感沒趣。
也難怪,麴義被擄,這兩人有興緻那才奇怪呢!
李賁、閻行兩人見此,卻是十分不忿,但在李羿嚴厲的目光之下,也只能暗自忍耐。
搏沙突騎很快搜完放行,蕭辰隨意客套了一番,也趕緊告辭離開。
對方不冷不熱,他可沒什麼興緻以自己的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走出不遠,閻行按耐不住,陰陽怪氣地發話了。
「嘿嘿,」閻行的一臉幸災樂禍的神情,嘿嘿笑著說道,「這麴義,被稱為是金城麴家數十年來數一數二的英材,雖然年紀幼小,但天賦異稟。據說,麴義弓馬嫻熟,武藝精純,家傳的『朔氣寒刀』以及『滄瀾箭』都是爐火純青,極為勇烈。」
蕭辰只看看閻行的嘴臉,就知道這小子肯定是還有下文,絕對不會憑空誇讚麴義。
他也沒說話,只是看著閻行。
「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啊!」果然,閻行搖搖頭,故作惋惜地說道,「看樣子,麴家也沒那麼厲害嘛……我閻行雖然沒什麼名氣,但二三十個蟊賊小寇,還是近不了我的身的。」
「就是!」李賁手中的長槍舞了個槍花,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我李賁本領稀疏平常,但家傳的御衡亢龍槍,對付一些小毛賊也是輕而易舉……什麼良材麴義?不過爾爾。」
「亂嚼舌頭,」蕭辰哭笑不得,微笑著說道,「這裡可是麴家的地盤,小心隔牆有耳。」
李羿老成謹慎,不禁在一旁低聲說道:「少主,咱們還是不要多呆,趕緊離開吧!此地風起雲湧,恐怕夜長夢多,多生變故。」
李羿看得出來,麴武此人,不像那種胸懷大度之人,反而更像那種睚眥必報之徒。景封、程驦兩員猛將甚至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雙方交惡在所難免。如此一來,還是早點離開為妙。
蕭辰心中也是同樣的想法,遇到這種麻煩,還是避之則吉為妙。
雖然他原本還有結交麴氏的心意,但看別人對自己不假辭色,也懶得白費功夫了。
「好吧!反正咱們隨身帶著飲水乾糧,倒也不需要多做停留,乾脆直接出城!」蕭辰點點頭,贊同地說道。
打定主意,一行商隊毫不停歇,浩浩蕩蕩湧向城門。
不過,進城出城,自然都是要接受盤查的。
城門口,數十名虎背熊腰的壯漢仔細地一一搜查,小心謹慎,絲毫不敢放鬆。
而城門兩側,則是一群乘騎駿馬,手挽強弓的搏沙突騎,以防不測。
他們冰寒如刀的目光不斷掠過出入城門的行人,握住彎刀的手更是青筋緊繃,彷彿無數交纏在一起的青黑色虯龍。這些搏沙突騎,個個如狼似虎,給人一種猙獰兇狠的感覺。
搏沙突騎殺氣騰騰的架勢之下,進城出城之人個個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蕭辰可以想象,當這種凶神惡煞的鐵騎突擊之時,必定能夠摧枯拉朽一般地擊潰敵軍的意志。
這樣的騎兵,的確稱得上精兵。
讓蕭辰詫異的是,麴勝竟然也在城門口。
他座下的捲毛赤菟馬不耐煩地打著響鼻,粗重的蹄子不斷地在地面上刨動,顯得極為焦躁不安。
而他本人卻顯得十分鎮定,靜如死水。
麴勝自然不會親自在城門口檢查,他只是眯著眼睛冷眼旁觀,冰冷的目光不時打量著來往的人群,眼中吞吐著蛇一樣的寒芒。
看到蕭辰等人,他遙遙點頭致意,也算打了個招呼。
蕭辰遠遠看著麴勝,卻感覺自己好像看著一頭蓄勢待發的毒蛇,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這個麴勝,似乎太陰冷了。」蕭辰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感覺,眼前這個人似乎在謀划著什麼,雖然不著痕迹,但是危險的殺意卻從他的身上不斷地透射出來。
而蕭辰身旁的李賁,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彷彿盤蛇一般的麴勝,而是一臉不高興地撅著嘴。
他感覺渾身晦氣,因為商隊的前方,竟然是一支殯葬的隊伍。
如果凡事皆有徵兆的話,這可絕對不可能是什麼好的兆頭。
幾名彪形大漢抬著一句巨大的棺材,呼哧呼哧地大步往城門外走。這幾名大漢,都是一身短打,但粗壯如熊,肌肉如壘,似乎都是頗有蠻力的力士。
蕭辰不自覺地將目光落在其中一名長臂如猿,粗猛魁梧的壯漢。此人即便是在這群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漢之中,也顯得頗為挺拔出眾,極為不凡。
「此人倒是頗為雄壯……」蕭辰心中暗道,「不知道是做什麼的?」
當然,蕭辰也並沒有注意,隨意瞟了一眼就過去了。
棺材的後面,則跟著幾個渾身破爛補丁的人。
這群人有老有少,都是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臉色十分慘淡。
棺材的隊伍很快就到達了城門口,自然也被攔了下來。
「裡面是什麼?」其中一名小頭目一般的人物逼了上來,目光冰冷地說道,「打開……」
「這位大人,這裡面裝的是我兒子的屍首……」一名領頭的老者哭哭啼啼地走了上來,一臉哀痛之色,「我兒水土不服,染上了疫病,橫死他鄉。這不,我正要將兒子的屍首運回老家去……」
「廢什麼話?」那名小頭目對這種家長里短可沒什麼興趣,他擺擺手,冷哼一聲說道,「棺材打開!」
「可是……」
「開!」
在那名小頭目冷漠的目光之中,那名老者戰戰兢兢地命令幾名抬棺的壯漢將棺木揭開,裡面果然是一具成年的男屍。
那具男屍還算完整,尚未發臭,看樣子剛死不久。
幾名麴家私兵又細緻地檢查了一番,棺材之中除卻那具男屍之外,絕無他物。
「走吧!」那名小頭目臉上露出厭惡的神情,想到這個男人是得疫病而死,更是渾身不自在。
他趕緊命令蓋上棺木,自己離得遠遠的,放幾人離開。
麴勝冷眼旁觀,一直沒有說話。
但在那群送殯的人離開之時,他的眼中卻閃過一道若有似無的精光,顯得意味深長。
這道稍縱即逝的冷芒幾乎微不可見,但是卻被蕭辰敏銳地捕捉到了。
蕭辰心中頗有幾分詫異,但是臉上依舊不動聲色。
一伙人按部就班,經過搏沙突騎的仔細檢查之後,也緩緩通過城門。
「那伙人,似乎有些不對勁……」走出百步之後,鍾離璣低聲說道,「看那群人的裝束,衣衫襤褸,舉止粗俗,很明顯是普通平民,甚至可能是盜寇匪類。但平民入殮,一般都用槥(槥音衛,小棺),怎麼可能使用這種巨棺?實在不尋常……」
李羿也點點頭,眼中閃過一道精芒:「棺木中躺的那人,眼眶突出,臉色青紫,脖子上的指印雖淡,但勉強也能看出端倪。很明顯,那人是被掐住脖子,窒息而死,根本不可能是什麼感染疫病而死!」
「那與我們又有什麼關係?」李賁不以為然地搖搖腦袋,毫不在意地說道,「一些無膽匪類而已,管他作甚?」
蕭辰想了一陣子,心中已經有了一番計較,不禁微微一笑:「嘿嘿,如果是普通蟊賊小匪,自然跟我們沒什麼關係。但是,如果那幫人就是擄走麴家幼子的賊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