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都是秘密
林默然叮囑了何熙幾句,便自顧出去。他房間里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不怕丟一個警察在裡面。
見不得人的東西都在診療室里,但是在尋常人看來,也只是尋常的符紙之類,就算是被何熙看見,也頂多是說他封建迷信,而且也只是在自己家裡封建迷信,充其量算是種個人愛好,又不出去宣揚,不至於觸犯了哪裡的法律法規。
客廳了,供著一張照片,上面的男人長得和林默然很像,一看便是父輩。
林默然在一旁拿了三支香,用打火機點了,鞠了個躬,將香插進香爐,道:「爸,這次,你可要保佑我啊。你可就這麼一個兒子,要是我有什麼三長兩短,林家可就絕後了。「」
只聽門邊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林默然一轉頭,看見何熙靠在門上,瞬間又恢復了嚴肅的表情,走上來幾步,也隨著林默然拿了幾隻香,向林父的照片鞠了躬,這才道:「林醫生,人家上香,求的是先祖保佑。你這樣威脅伯父,不太好吧。」
「父子兩有什麼威脅不威脅的說法?」林默然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我只是實話實說。我爸這也算一把年紀了,難道還要和我計較。」
林默然說的雖然是歪理,可何熙一時也反駁不了他。只是覺得畢竟是對死者不敬,不過話說回來,這或許是人家父子兩獨有的交流方式呢。
「找我有事?」林默然揚了揚眉。
這個何熙總不至於二十四小時得跟著自己吧,一個人生活習慣了,如今房間里強制性的多出一個人來,還真是覺得很彆扭。而且更糟糕的是,這個人雖然是個有著一定殺傷力的警察,但是並不能讓讓林默然安心,如果真的出現什麼狀況,還不好說是誰保護誰,而且反而有可能會束手束腳不便行動。
林默然越想越是煩躁,看何熙也就再不順眼了幾分,這方圓十里不下十家診所,要不是何熙他們偏偏闖進了自己的院子,這事情,跟自己就一點關係也沒有。
雖然現在知道了何熙是個警察,但是林默然第一印象使然,還是難免將他和那幫毒販子混在一塊。
「你的洗髮水沒了。」何熙揚起手上的瓶子:「不介意就用我的,要是用慣了哪個牌子,乘現在店還開著門,我陪你去買。」
在院子里,倒是不用洗澡上廁所都跟著,但是出了這個院子的門,卻是一步也不能落下。
林默然鬱悶了一下:「不用了,我沒有用習慣的,先用你的吧。這麼晚了,不出門了。」
何熙笑笑,應了聲好,縮回屋裡去。
林默然想了想,走到門邊上,對房間里喊道:「我去診療室整理一下東西,你要是有事情就給我打電話,屋裡有電話,撥零就轉過去了。」
浴室的門關著,傳來嘩嘩的水聲,何熙的聲音在裡面合著水聲,模糊的應了一聲好。
林默然出了門,往診療室走去,那是他工作的地方,即救人,也救鬼。
林默然剛出了門,浴室里的窗子便打開了一道小縫,雖然水聲還是嘩嘩的想著,可是淋雨的花灑卻被他何熙摘下來放在了地上。
浴室的窗子打開,對著的是空寂的後院,這是平時不會有人來的地方,空蕩蕩的。
何熙從裝著沐浴用品的隨身包里一陣摸,拿出個類似導行儀的五寸電子屏來。
按下開關,一陣茲茲啦啦的聲音響起,屏幕上出現了些雪花點,像是收不到信號的電視。何熙從屏幕背後拽出根細細的天線,對著診所診療室的方向開始擺弄,雪花點閃了一片之後,漸漸地出現了圖像。
五寸屏上,出現了四個分割的鏡頭,幾乎將診療室完整的呈現在畫面上,何熙臉上,沒有半點笑意,抿了唇,緊緊的盯著屏幕里的畫面。手指輕點,將林默然出現的那個地方放大。
林默然正坐在他那張辦公桌後面,大門是關著的,房間里雖然沒開大燈,但是桌上的檯燈也足夠照亮一片區域。
何熙在屏幕上看的很清楚,房間里除了林默然,並沒有其他的人在。
只見林默然打開抽屜,從裡面拿了一疊紙出來,又從筆筒里拿了筆,蘸著紅顏色的墨水,在紙上開始寫字。
終究是離得遠了一些,林默然的字又連寫帶畫的草的厲害,再加上伏下來的姿勢正好擋住了一些,何熙即使睜大了眼睛,也沒看清他在上面寫了什麼。
寫完了一章,林默然便將紙放在一邊,也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有意,正放在筆筒後面,平平的被擋住了。
又見林默然從柜子里拿出個小香爐,將剛才寫的紙用打火機點了,放進了香爐,還那根尺子挑了挑,光明乍現,照亮了昏暗的光線下,他平淡沒有表情的臉。
何熙很鬱悶,在嘩嘩的水聲中,他就看見林默然寫一張,燒一張。寫一張,再燒一張。而且每張放進香爐里點燃的紙,都一定燒到成了灰燼,就算是去找也半點線索不可能找到。
其實林默然更鬱悶,本來這事情就讓他很鬱悶,進了房間,剛打算說話,一道無形的風吹倒了床邊的盆栽。
林默然皺了皺眉,剛要說話,卻只是張了張嘴,又閉上了,臉上有一剎那出現了一種奇怪的表情,好像有什麼東西撲上去一般。然後被扯了下來。
在臉上揉了揉,林默然走到窗檯邊,將花盆扶了起來,嘆了口氣,走回桌子邊坐下。
此時的房間里,一團淡淡的光芒正窩在林默然面前的辦公桌上,乍一看,白茫茫的一片,仔細一點,光團上隱約的能看見鼻子眼睛,即像是只貓,也像是只狗。
林默然自始至終都沒說話,從抽屜里拿了紙,蘸了硃砂,寫了個龍飛鳳舞的召字,然後將紙條點上火,塞進了香爐。
紙條沾了火了,瞬間便被點燃,幾道紫色流光從沒有關嚴的窗縫散了出去。
林默然手枕在腦後,將兩腿交疊搭在椅子上,靜靜的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