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女人（二合一）

灰暗的屋子裡，頂上吊著的白熾燈似乎也沒發出多少昏黃的光亮。

卧室和堂屋的門上，只是隔著條布帘子，

布帘子隨著屋裡的風不時鼓動。

布帘子外，年輕男人站著，低著頭笑嘻嘻點著手裡的鈔票，不時轉過些目光，望著那隔著道布帘子的卧室，眼底流露出些噁心和厭惡。

布帘子后，傳出些床不堪重負搖晃著的吱呀動靜，和男人女人的粗重喘息聲。

陳淪三人這會兒就站在布帘子邊，風捲起布帘子一角，不時有那布簾后，卧室屋裡的景象映在三人眼底。

那卧室床上，是兩條白花花的肉體，就像是蠕動著的蛆蟲，

躺在床上的少女看起來比之前一幕幕再歲數大了不少，距離墮落成詭時的年紀也近了許多。

兩眼無神，眼底的目光沒了先前的光彩，如同死灰，如同死水。

過了陣，

那屋裡床搖晃著的動靜停了下來，

緊跟著，門上的布帘子再被掀開，一個滿頭是汗的中年男人挺著啤酒肚，一邊拉著褲腰帶一邊走了出來。

「……感覺還不錯，就是你這兒的姑娘不怎麼叫啊，要是……」

「……行，行，大哥，你下次來我跟她說說啊……」

年輕男人收起了先前點著的錢，點頭哈腰討好著說道。

中年男人穿起衣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跟著再鄙夷地看了年輕男人一眼，

「那我下次再來。」

中年男人出了屋。

跟著，那卧室屋裡再響起陣窸窣的動靜，

卧室門上的布簾再被掀開，女人身上就隨便披著件衣服，頭髮散亂著就走了出來，

「啪！啪……」

女人從旁邊的煙盒裡拿出了煙，點著，按了幾下打火機都沒點燃。

「……來，我幫你點。」

年輕男人殷勤著摸出打火機，幫女人點燃了嘴裡的煙。

女人轉過頭，目光如同死水看著年輕男人，臉上再笑了笑，不知道笑什麼。

「……今天後面就沒客人了，剩下的時間你就好好休息吧。」

「給，這是我給你買的晚餐，還熱的，你趕緊吃。」

年輕男人再討好著，從旁邊拿過個打包的飯菜，推到女人跟前。

女人還看著男人，臉上笑著，目光如同死灰。

再掐滅了煙，拿起筷子吃著飯。

「……給，這是你今天賺的錢，給你。」

「……我說這個來錢快吧，你看今天又是……」

年輕男人從兜里摸出早就分好的錢，嘴裡說著，

看著女人吃著飯的動作漸停下，似笑非笑地模樣，年輕男人又再停下了動作，將錢推到了女人手邊。

「……啪！」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這時候的女人轉過身，一巴掌甩在年輕男人手裡。

年輕男人一臉不敢置信地望著女人，女人則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年輕男人，

「你幹什麼？」

年輕男人夾雜些憤怒和不敢置信，質問著女人，

「啪！」

回答他的是女人的另一巴掌。

不知道是被打得還是憤怒，年輕男人臉上緊跟著漲紅，憤怒地瞪著女人，就要抬起手打女人。

只是緊跟著，女人再看著這年輕男人出聲說道：

「你還想賺錢嗎？」

就像是一桶涼水澆滅了年輕男人的怒火，年輕男人臉色變換了幾下，

緊跟著再擠出了討好的笑容，

「……春容你要是心情不好，那你就打我，出出氣，也沒事兒……」

「呵呵……」

「啪！」

再是一巴掌，重重打在年輕男人的臉上，女人臉上笑著，不知道笑什麼，

年輕男人挨了打，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但還是擠出著討好的笑容，像條狗對著女人點頭哈腰。

「親我。」

「啊？」

「我讓你親我。」

女人臉上笑著，兩眼如同死水沒有半點漣漪，出聲說道。

「這就不用了吧……春容你先吃飯吧，吃完飯洗漱洗漱就先休息休息吧。」

似乎是知道先前的布帘子后發生了什麼，年輕男人聽著女人的要求，臉上再帶著難看的笑容，

女人臉上笑著，就這麼望著這年輕男人，

「你不是說，不會嫌棄我嗎，不是還說要跟我結婚嗎？」

聽著女人的話，年輕男人臉上更加難看地笑著，跟著似乎狠下了心，就要朝著女人嘴邊湊。

「啪！」

只是緊跟著，還沒等這年輕男人完全靠近，女人就是抬手又是個巴掌。

「……我就是跟任何人睡，也不會跟你睡。」

女人面無表情，兩眼如同死水地再說了句。

不知道是打的，聽著女人這話，年輕男人臉上神情又是一陣變化，最後還是討好著對著女人笑著。

……

「……打得真痛快啊，打得好……看得我都想上去踹兩腳……誒……瑪斯特兒了，你說我要不上去踹兩腳試試腳感吧？」

旁邊，陳淪三人目睹著這一幕，陳淪目光平靜，束柔盯著，眯了眯眼睛，

而饒常則是望著那年輕男人跟女人，再嘀咕著。

「……瑪斯特兒，你說我要不要開個遊樂園，就進一批這種貨，綁在柱子上，抽一鞭收十塊錢，我豈不是要發？」

饒常再抬起頭，自顧自琢磨著。

三人眼前，

那桌旁坐著的女人，再給了那年輕男人一巴掌過後，

就再轉過了頭，接著拿著筷子一口口吃飯。

而那年輕男人則是臉上難看著笑著，討好著，再湊到女人身側，

「春容，馬上就要過年了，現在咱們也有點錢了，你今年過年要不要回家，會村子里一趟。」

年輕男人哈著腰，討好著問著，伸手將那桌上的錢再往女人手邊撥近了點。

吃著飯的女人停了下筷子，緊跟著，頭也沒轉，面無表情地出聲說道，

「回去？回去告訴我村子里的人，我現在在賣。告訴他們，他們幫著把我養這麼大，就是讓我出來啊賣的？」

「那不回去？」

年輕男人討好著再說著。

女人沒再理他，吃了飯，便自顧自起身，去洗漱了。

留在堂屋裡的年輕男人哈著的腰重新直了起來，看著女人的背影眼底帶著些厭惡，

「……臭婊子！」

等著女人身影消失不見了，年輕男人才低著聲罵了句，臉上陰沉。

……

「……瑪斯特兒，我想上去在這時候在踹他一腳，讓他了解下啥叫正義的審判！」

饒常在陳淪身側再嚷嚷著，

陳淪目光還平靜著落在身前，另一側的束柔也眯著些眼睛，盯著那年輕男人。

就在這時候，三人眼前，周遭的景象再開始了變換。

……

「……盈盈乖乖站著啊，媽媽給你量一量現在長多高了啊。」

客廳的轉角牆上，女人小心著將帶著長度刻度的貼紙貼了上去，

再將已經能在客廳里顛顛跑著的孩子抱了過去。

聽著女人的話，孩子也乖乖站著，只是轉動著小眼珠，來回望著。

「……媽媽看看啊……咱們盈盈啊又長高了不少呢……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盈盈說不定就比媽媽還高了。」

「呀？」

「媽媽……媽媽……」

這時候的孩子已經能發出些簡短的辭彙，似乎感覺到她媽媽高興，她也跟著高興雀躍了起來，

「怎麼了？」

「抱……抱……」

「好，媽媽抱，媽媽抱……」

笑著，女人一把將孩子抱了起來，

「……越來越重了啊，不知道什麼時候媽媽就抱不起來你了……」

女人笑著，將孩子抱著，回到了客廳沙發跟前，按開了電視，

「今天媽媽陪你看動畫片好不好啊……」

「咿呀，咿呀……」

不知道聽沒聽懂自己媽媽的話，孩子胡亂叫著，

再等著女人將電視打開，孩子就被電視機上變換著的畫面吸引了，轉著小眼珠，看著，

不時看著電視里的畫面，還擺擺手，咿呀咿呀或是蹦出些簡短的辭彙叫兩聲，

女人和著孩子就在這客廳里，安靜著看著電視，不時看看懷裡抱著的孩子，臉上露出些笑容。

這一幕景象，很快就在變換。

……

景象再完成變換。

陳淪三人出現在一座幼兒園的門口，

似乎正是上學的時間，幼兒園門口聚集著不少小孩和家長，

交織著些家長不放心的叮囑聲，老師招呼著小孩的拖長話語聲。

還有更多的小孩哭喊聲，本來沒哭的小孩，身邊有其他小孩哭了，就像是被引導啟發了一樣，也跟著哭了起來。

各種聲音交雜。

就在陳淪三人身前不遠，

站著那女人和再大了些女孩，

女孩身上背著個小小的卡通書包，穿著身小裙子，站在女人身邊，緊緊抓著女人的手臂，

看著周圍其他些小孩和熱鬧著的幼兒園門口，眼底也有些怯怯不安。

「……咱們盈盈長大了，就該上學了，你看學校里有這麼多其他小朋友，可以陪盈盈玩。」

「……然後呢，等到下午的時候，媽媽就會來接你回家了。」

「……盈盈想去學校玩嗎？」

女人帶著笑容，蹲下了身，對著自己女兒出聲說道。

「想……」

女孩望著幼兒園裡，眼底帶著些憧憬，怯怯地點了點頭，

但還緊緊拉著自己媽媽的手臂衣襟不願意鬆開。

「……那我們進學校好不好？」

「……好……」

旁邊有其他小孩哭了起來，女孩似乎也受到了影響，有些可憐巴巴著應著，眼睛里已經包著淚，跟著自己媽媽往幼兒園裡走去。

「……不哭，不哭啊，媽媽還在呢……就是媽媽一會兒走了，等下午了，就還會來接你的，很快就下午了，盈盈可以跟著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一會兒就下午了……」

最後那女孩盈盈還是哭了一場，在被半哄著，半騙著進了幼兒園。

這一幕景象也在那女孩盈盈跟著老師往幼兒園裡走著，一步三回頭的過程中，漸再變換了。

……

景象完成變換。

依舊是那灰暗的屋裡，

似乎屋外是白日，屋裡沒開燈，

只是那被肥料袋子遮著的窗戶，從空隙間透進來些光。

那堂屋裡，這會兒沒人，

那布帘子后，床還不堪重負發出些吱呀動靜和個男人粗重的喘息聲。

就在這時候，那堂屋門突然被一把推了開，重重砸在旁邊牆上發出聲響，

屋外的光都透進來一些到屋裡。

那布帘子後面，床搖晃著的動靜都在這碰撞聲下戛然而止。

屋外走進來的是年輕男人。

年輕男人手裡拿著張單子，臉色沒什麼血色而難看，

甚至面目猙獰，目光有些猩紅，

一進屋，將那單子一把拍在了桌上，左右轉了一圈目光，就朝著那布帘子后怒沖沖闖了進去。

「……你幹什麼！我給了的錢的！」

床上除了那女人，床邊還站著個油頭大耳的中年男人，似乎是被剛才開門的動靜下了跳，才從床上爬了起來，

看到闖進屋裡的是中年男人，不禁頓了下，吼了聲。

「……滾！滾出去！」

年輕男人臉上猙獰而難看，憤怒著，眼底因布滿了血絲而猩紅。

那中年男人嚇了跳，看著這年輕男人的模樣，還是有些畏縮地溜了，

「……瑪德……我給了錢的……再也不來了……」

一邊抱著衣服走，那中年男人嘴裡一邊嘟囔。

年輕男人沒理他，還死死盯著女人。

床上的女人卻不在意，等著那中年男人走了，才重新爬起來身，

「……怎麼了，突然男人了？」

女人坐在床邊，笑著，臉上如同死水，出聲說著。

「……瑪德，臭婊子，你敢說！」

聽著女人的話，年輕男人愈加憤怒，臉上神情愈加猙獰，

衝過去，一把就抓住了衣領，將女人從床上拖到了地上。

女人被拖拽著，摔了下，再抬起頭，看著年輕男人，臉上又再笑著，

「……你還敢笑，你個臭婊子！」

女人被年輕男人在地上拖拽著，出了屋裡，

「……瑪德，你敢給老子染上病……啊！你給老子染病是吧，啊！」

年輕男人眼睛紅著，憤怒著對著女人吼著，

女人面無表情著，再抬頭看著年輕男人，

「鬆開！」

一擺手，女人將男人的手掙脫了開，重新站起了身，

跟著，看到了桌上那張單子，頓了下，

緊跟著，女人笑了起來，

「哈哈……」

「你是染上病了，是吧？啊……」

女人反問著，緊跟著再笑著，放肆而癲狂地笑著，

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瑪德，你個臭婊子，你還敢笑！」

「肯定是你這個臭婊子給我染上的！你個臭婊子不幹凈，還給我染上病！」

「給我染上病，你還敢笑，你還敢笑！」

似乎是女人的笑聲再刺激到了年輕男人，年輕男人憤怒著，歇斯底里吸著氣，猩紅著目光對著女人不停咆哮著，

女人根本不搭理這年輕男人的話，只是笑著，愈加癲狂，眼底都笑出了淚水來。

「……你還敢笑！你個臭婊子，臭婊子！」

「老子弄死你！老子弄死你……你讓老子活不成，老子也不讓你活！老子也不讓你活！」

瘋狂著，年輕男人一把就朝著女人撲了過去，將女人按倒在了地上，掐著女人的脖子，面目顫抖著，

歇斯里地的沖著女人不停吼著。

女人卻還笑著，笑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咳咳……哈哈……你染上病了是吧。啊？」

「哈哈……」

「我讓你笑……我讓你笑……」

年輕男人臉上愈加猙獰，而臉色卻在愈加蒼白，

緊跟著，年輕男人自己再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咳……」

年輕男人咳嗽著，似乎喘不過氣來，緊跟著就往旁邊側倒著。

而女人還笑著，笑著眼淚都流了出來。

「……肯定是你，肯定是你給我染上的！你這個婊子，臭婊子！」

倒過去旁邊的年輕男人還歇斯底里地反覆說著。

「肯定是你這個臭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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