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圓滑人應酬

宮廷晚宴結束后，昆塔斯和高超一前一後離開皇宮，高超本想上前去和昆塔斯說幾句話解開誤會，但昆塔斯看來是真的被氣到了，走路快得跟飛一樣，根本不想搭理高超。

照這個程度來看，皇帝是真的把他們當猴子來耍了，故意弄出這麼一出讓兩人反目。更或許是康茂德深諳帝王的制衡之術，讓外將和掌管羅馬城兵權的內將不和，他才能穩穩地高居皇位。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高超還不能立即去昆塔斯府上去做客，至少不能讓人知道，不然康茂德就會因為懷疑他們內外勾結而大加猜忌。

高超暫時落腳在羅馬城裡的一座莊園里，據說這莊園還是元老院給安排的，這足以說明名利是墮落的根源，也是政客們的興奮劑。他沒有權勢的時候只是一個小小的百夫長無人關照，可一旦功成名就之後，就連元老院都來拍自己的馬屁了。

他知道這些元老院的老朽們沒安什麼好心思，自從奧古斯都確立凱撒制度以來，他們無時不刻期望能恢復到昔日的共和時期，這樣他們就可以獲得權力了。

但千萬不要把這個共和同一千年以後的共和划等號，所謂的羅馬共和不過是一群元老院的奴隸主貴族互相劃分權力而已，要不然羅馬最大的起義就發生在共和時期呢？如果直擊痛點的話，元老院是為羅馬貴族牟取利益的場所，說寬泛點是為廣大羅馬公民牟取利益的場所，千千萬萬的平民自由人和奴隸被排除在外，成為被統治的魚肉。

羅馬的公民們一生只用繳兩種稅，一種是遺產稅，但它不是現在這種遺產稅，而是貴族們把遺產繼承給非直系親屬時才交的稅。另一種是奴隸自由稅，當一個主人大發善心要給一個奴隸以自由民身份時，他就得交上大筆的稅錢。

所以奴隸想要實現階級跨越有多麼的難，除非像賓虛那樣出現命運奇迹在危難時刻救下主人一條命，主人才可能發善心花費錢財交稅為你贖身，而且前提主人必須不是一個守財奴。

從這一點就能看得出來奴隸制度在羅馬是如何的根深蒂固深入骨髓，奴隸主們已經通過法律變相地把奴隸制與國家捆綁起來。不是貴族老爺不願意給你自由，而是老爺給你自由就要付出損失錢財的代價。你要恨的話別恨老爺，去恨羅馬帝國的法律和制度吧，至於你要深究這些法律和制度是誰給國家制定的，那裡面的彎彎繞就複雜得多啦，興許制定法律的那些人早已埋在了黃土下面，你就算把他們挖出來挫骨揚灰也改變不了現狀。

高超雖然知道皇帝刻意讓昆塔斯和自己產生矛盾，但他還是必須設法拜訪昆塔斯消除誤會。因為他不能因為一個暴君而得罪一個權臣，而且這個暴君還不一定比這個權臣活的久。

康茂德如果能夠理解這個他就應該知道，一個皇帝的權力大小是跟他能力和德行成正比的。如果高超的領導不是康茂德而是凱撒或者亞歷山大，他就算再不樂意也要與昆塔斯斗個你死我活的，畢竟皇帝的旨意最大嘛。

康茂德你也別怪我如此雙標了，對待暴君和對待雄主是不一樣的。

他決定趁著夜色時分從後門出去，披一件比較暗的麻衣斗篷，遠遠看上去就跟麻風病人似的，手中還提了一個不起眼的木頭盒子，裡面裝著西班牙當地的土特產。

高超趁著天色壓黑來到了昆塔斯的莊園門口，上前輕輕敲門，這時一個門衛兵推開們走出來，上下打量了高超一眼，見他穿的是貧民的亞麻衣服，沒好氣地說道：「什麼人都能敢到昆塔斯將軍的府上來敲門。但心我戳你個透明窟窿！」

高超倒也沒有生氣，低聲說道：「我是昆塔斯將軍的遠方親戚，特地來羅馬投奔他，請代我向將軍通報一下。」

衛兵將信將疑地考慮了一下，便揮手說：「你就在這裡等著，我去給你傳話。」

昆塔斯將軍正在氣頭上，衛兵進來傳話都沒聽他說什麼，直接生氣地揮揮手：「不管什麼人，都不見！」

衛兵從莊園里走出來開門見高超，高超連忙問他：「這麼樣，將軍肯讓我進去了吧。」

「你還進去個鳥，將軍正在氣頭上，他誰也不見！」

高超淡定地笑了笑：「你可別這樣說，將軍也許不見外人，但見了我之後氣自然也就消了。」

「噢，見鬼，你以為你是什麼人，給我滾！」

高超見勸說沒有用，便要直接往裡闖，那衛兵硬生生地要關門，但遠沒有高超的力氣，被他用力一推倒在了地上。

他推門進入以後，迅速將大門關閉，甚至還抽空合上了門栓。

那衛兵躺在地上一邊從腰間抽短劍一邊大喊：「快來人！有人強闖莊園！」

高超震動肩膀，麻布斗篷從身上掉落下來，露出來裡面穿著的將軍鎧甲和裙子。

這時幾個看守莊園大門的衛兵已經走了過來，看見高超突然露出來的裝束頓時愣住了，其中一人指著高超說道：「我見過你，你就是昨天受群眾歡迎回到羅馬的高達姆斯將軍。」

高超笑了笑道：「既然這樣就不用做自我介紹了，帶我去見你家將軍。」

「等等，」躺在地上的那位說：「昆塔斯將軍正在氣頭上，他誰都不見。」

「我早跟你說了，我要是來了他還能生氣？前面走著。」

一名衛兵領著高超剛走進莊園小庭院的門口，就聽見昆塔斯在裡面狂躁地大喊：「不見，我誰都不見！「

高超聽見后朗聲笑道：「將軍你好大的火氣啊，你難道連過去的舊屬也不肯見了嗎？」昆塔斯扭頭一看竟是高超，不由得皺起眉頭問：「你來做什麼？」

「高超受昆塔斯將軍昔日的恩情，怎麼能不來府上當面道謝。」

昆塔斯憤懣地冷笑一聲：「高達姆斯你現在可不比當初了，你變成了戰功赫赫的大將軍，進城時受到了羅馬民眾的熱情歡呼，還受到了凱撒的接見和器重，現在卻屈尊來見我，這不是跌將軍你自己的身價嗎？」

高超走到昆塔斯面前，嘆了口氣說道：「我沒想到你昆塔斯將軍竟然這樣看我，還記得當初我只是西班牙第一軍團一個小小的百夫長，而你已經貴為禁衛軍的統帥了，那個時候你不吝提攜我，讓我感激不盡，直到今天都深藏在內心中不敢忘記。我怎麼會在你面前展露我那些微不足道的功績？」

說完之後高超裝作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自來熟地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繼續忽悠：「我本來以為將軍是把我當做自己人，但現在看來，你對我是心有芥蒂啊。」

昆塔斯似乎被高超的話給觸動了，轉過身來生氣地說道：「我知道你今天早已不是昨天的高達姆斯，我也沒辦法像往日那樣待你，你沒聽見今天凱撒在宮裡說的那些話？」

「當然，今日之後你再也沒有辦法把我當做你的下級，但我們之間依然可以將相互當做盟友。」

昆塔斯疑惑地問他：「你真是這麼看的？」

「沒錯，凱撒今日用話語來激化我們之間的矛盾，自然有他的用意。」

昆塔斯揶揄地說道：「他能有什麼用意？他無非是精神……」他說到一半的話戛然而止，心想不能把自己的心裡話了暴露給不能輕信的人。

看來昆塔斯對皇帝成見很深啊。

高超繼續說道：「我們未必真要惡劣到那種程度。所以我才趁著這天黑時，披了一身偽裝來見你。你我二人坦誠相待，內外相助，難道不好嗎？」

昆塔斯走上前來，緊緊握住高超的手說道：「你真是這麼想的？」

高超也假意坦誠相待道：「實不相瞞，我剛剛娶了現任西班牙行省執政官朱利特的妻子，這次進羅馬主要是想提升為一個行省的執政官，最好能跟我岳父的行省接壤，所以我才需要在羅馬城擁有一位穩固可靠的盟友，我想來想去整個羅馬也唯有你昆塔斯值得託付。」

昆塔斯聽到這番話遂放下心來，既然這小子不打算進入羅馬與他爭奪禁衛軍將軍的職務，他倒是可以想辦法替高超跑一個行省執政官，然後早早地把他趕出羅馬，免得留在這裡與自己爭奪權力。

「這個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況且如今你有大功在身，弄一個行省的執政官不是問題。」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這裡提前謝過昆塔斯將軍。」

高超回頭看了看天色，把自己的亞麻布斗篷重新披上說道：「天色不早了，我也應該回去了，希望明天見面的時候，我們還能保持冷靜和敵對。」

昆塔斯是個聰明人，他立刻就明白高超是什麼意思，抬起手臂說道：「致凱撒。」

高超也回以抬手禮：「致凱撒。」

等到第二天上午，高超先去皇宮面見凱撒康茂德，然後與康茂德一起前往大斗獸場觀賞角鬥士決戰。

這時昆塔斯就在站在康茂德的身邊，看到高超后只是用餘光冷冷地掃了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地跟在皇帝身後，之間幾乎沒有任何交流。

由於今天是角斗場的大盛會，羅馬城街道上人流如梭，男男女女奔走相告，那些擁有觀賞資格的羅馬公民擁有優先入場，接下來就是一些富有的自由民，還有許多普通百姓窮人和奴隸進場觀看。

整個羅馬角斗場最多能夠容納五萬人觀看，有四十層台階座位排列，觀眾的席位按照階級排列。身份越尊貴的人位置越靠下靠前，卑微的賤民和奴隸只能站在最頂端，因為位置越靠前，就越能看得清楚場上的血腥搏鬥。

而皇帝和他身邊的近臣和官員們，就坐在看台中央的包廂位置，擁有最良好突出的視野。

高超和兩個元老院的議員坐在皇帝的身邊，長公主露西亞和她的兒子坐在皇帝左側，昆塔斯則在身後，他還帶著十幾名禁衛軍站在包廂的后側，隨時提防有人刺殺皇帝。

要不說羅馬的奴隸主和貴族都是野蠻人呢，讓年幼的孩子去角斗場上欣賞殺人競賽，這樣的孩子長大后遲早要成為冷血殘忍的畜生，也會成為沒有溫度的野獸。

羅馬的大奴隸主，角鬥士學校的擁有者，大財主潘多站在包廂的前端，伸展手臂張開喉嚨說道：「一百多年前，一場決定羅馬命運的戰爭在羅馬和迦太基之間，在那廣闊的扎馬平原上，偉大的阿非利加努斯率領的勇士們與漢尼拔的大軍作戰。當時的勝敗已成為定局，今天我們將重現這場偉大的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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