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勝者生存

血腥的戰鬥依然在激烈進行中，馬克西姆斯疾聲高呼道：「一隊跟我來，一隊去搬運馬車。」

他們殺掉了撞壞馬車的馭手和射手，齊心協力將馬車翻過來橫在角斗場上，馬克西姆斯從車軛上摘下一匹馬，翻身騎上馬背手提標槍打馬轉身朝一輛戰車衝去。

只馱人的戰馬到底比拉車的馬快，馬克西姆斯很快追了上來，車上的標槍手有些心急了，朝馬克西姆投擲過來，結果落點偏了一點。

馬克西姆在馬上利索地將標槍投出去，正中那射手的胸膛，飈起的血花引起了人群的歡呼。他快馬加鞭追上馬車並超越了戰馬，引導著馬兒奔跑到成為路障的戰車前，縱馬一躍跳了過去。

緊跟在他身的馬車也直衝過來，兩匹馬兒從容地從車架上跳了過去，但戰車輪卻撞擊了車軛，巨力使得車輪滾掉，車身斷裂，只剩下馭手仍然死死地拽著馬韁被兩匹馬兒活活拖行。

看台上的人們吼得更大聲了，所有人都激動地站了起來。

黑人角鬥士將羅馬短劍扔給了馬克西姆斯，他騎著馬環場奔跑，來到了角斗場的中門，僅剩的兩輛戰車並排朝著他們衝來。

皇帝坐在看台上樂得跟什麼似的，兩隻手像蜜蜂的翅膀一般在空中飛舞著。

高超扭頭看他那個德行，就知道他是個殘忍的狂人。

馬克西姆斯騎著馬揮動短劍給角鬥士們下令：「單排隊形，單排隊形！」

他騎著戰馬徑直朝戰場衝來，馬兒側身避過戰車車軸上的刀刃，馬克西姆側身揮劍砍殺，將一名射手砍得脖子冒血，他又把短劍將左手調至右手，揮動劍刃砍向了另一個人的脖子，一時間血花四濺。

皇帝激動得長長地吐出了舌頭，這個動作特色簡直就是變態中的佼佼者

沒有了射手的戰車戰鬥力大大下降，角鬥士們從後面飛奔到車上去，把他們拖下來挨個用長矛戳死。鄉下奴隸主躲在看台的後面笑得哈哈哈，這一戰他不但沒有賠，而且賺大發了。

羅馬財主潘多的表情則有些尷尬，這一隊非洲軍團戰車可是耗費了他不少的錢財，這下不但面子丟了，連錢財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馬克西姆斯騎馬環繞著角斗場奔走，他舉起手中的短劍歡呼勝利，就像他昔日所迎接的一場場勝利，他帶領的羅馬軍團進行過多少像這樣殊死的戰鬥，但那些勝利變得虛無縹緲，早已經離他遠去，但眼前為了生存的勝利卻如此確定，也如此踏實。

高超從石椅子上站起來，探身向前望著場中，馬克西姆斯不愧是馬克西姆，他在戰術方面的造詣是別人無法比擬的。

馬克西姆斯舉起了短劍高呼，角鬥士們也激動地高聲喊叫：「我們贏了。」

看台上的觀眾們也全都站了起來，他們揮動著手臂高呼，為這些在劣勢下取得勝利的異鄉人歡呼。

馬克西姆斯扔掉了手中的短劍，從地上的屍體上拽了一桿標槍，試圖接近看台，看看能不能刺殺康茂德。這是個危險的舉動，根據看台的高度要想把標槍投上去並且命中，這個幾率實在是太低了。

他躍躍欲試，在心中經過衡量之後，又把標槍扔到了地上。

康茂德興奮地看著比賽的結果，扭頭對身邊的財主潘多問道：「卡西亞斯·潘多，我的歷史不太好。不過輸了迦太基戰役的，應該是異邦人吧。」

潘多內心在滴血，還得向康茂德表示歉意：「是的殿下，殿下，請見諒。」

康茂德大度地笑笑：「沒關係，我喜歡驚喜。「他指著策馬奔騰的馬克西姆問道：「他是誰？」

「殿下，人們都叫他『西班牙人』。」

「我打算和他會面。」

「好的，殿下。」

潘朵立刻下去安排，看台下面的中門也再度打開，一隊幾十人的御林軍朝著場地中央跑去，角鬥士們惴惴不安，不知自己為何獲得了勝利，卻還要受到這樣的對待。

這些御林軍呈四面陣型將角鬥士們圍了起來，留著黑鬍子的御林軍隊長手按著腰間的短劍，對角鬥士們下令道：「把你的兵器放下。」

馬克西姆斯扭頭看了同伴一眼，對方才把短劍扔在了地上，就在剛才的這一場戰鬥中，馬克西姆斯作為將軍的威信正在建立，所有人都對他心悅誠服。

黑鬍子隊長指著他說：「斗劍士，皇帝要見你。」

「隨時聽候差遣。」

他對面那個烏黑的門洞里，康茂德大步走了出來，他的身後跟著御林軍統帥昆塔斯和高超。

馬克西姆斯眯起了眉頭，他的頭甲面罩下藏著復仇之火，他低頭在地面上瞧有什麼利器，看到一截被折斷的箭頭，借著單膝跪地的姿勢蹲了下來，將斷箭摸在手裡藏在了手臂後面。

皇帝康茂德大步走過來，興奮地抬手對他說道：「起身，起身。」

馬克西姆斯準備伺機撲上去，用箭頭將他了結掉，但露西亞公主的孩子從後面小跑了過來，皇帝順勢摟住侄兒，讓他擋在了自己的面前，讓馬克西姆無法下手。

「西班牙人，你果然名不虛傳，我相信其他的角鬥士都不是你的對手。」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侄兒：「這位年輕人說你是英雄轉世，還是你是天神的化身？英雄為何不表明身份，告訴大家你的真實姓名。」

馬克西姆斯沉默不語。

康茂德繼續問他：「你總有名字吧。」

「角鬥士就是我的名字。」

他強烈地壓抑著內心中的恨意，甚至看見面前這張臉就會產生強烈不適的生理反應，這使得他緩緩地轉過身去。

皇帝康茂德大為光火：「你好大膽！竟敢背對著我！奴隸！」

「脫掉你的頭盔，告訴我你的名字。」

高超站在康茂德身後，嘴角彎出了一個弧度，馬克西姆要是如你所願，皇帝你的內心就要永遠不平靜了。

馬克西姆斯深呼吸了兩口，雙手捧著頭盔緩緩地摘了下來，他像個球似的抱在腰間，轉身緩緩面對皇帝：「我的名字叫馬克西姆斯，北方軍隊的指揮官，西班牙第一軍團的將軍。合法皇帝馬克奧里略忠心的僕人。」

康茂德的表情從驚訝逐漸轉變為驚懼，他沒想到這個傢伙還活著，就這個被父親當做義子企圖成為皇帝的傢伙！

馬克西姆激動地向前踏出一步，邁向了他的仇人，聲音繼續低沉地說道：「兒子遭人謀殺，妻子遭人殺害，不管今生或者來世，我定會替他們報仇。」

康茂德哆嗦著嘴唇，臉上浮現出難以抑制的惱羞成怒，他甚至在嘴唇的抽動中微微地低下了頭。

站在他身後的昆塔斯從皇帝的表情就看出他很難堪，他這個御林軍統帥就該下令做出應變了，估計今天這兒所有的角鬥士都是一個死，或許沒有例外。

高超則抱著看戲的心態將雙手背負在身後，聽到昆塔斯高聲下令也未有絲毫動容。

「士兵，準備！」

坐在看台上的露西亞公主也經歷了內心的波濤翻滾，當他認出那個男人的時候，簡直是不敢相信。有這麼一段時間她也曾傾心與他，只是這個男人已經早婚，他在西班牙的某地有莊園妻子和孩子。

不止從感情上來說，露西亞希望馬克西姆能回來，她從理智上都希望他的回歸，在她與康茂德的政治博弈中，她本來看不到一點希望，但這個已經成為角鬥士的男人，雖然被打下了凡塵，但依然讓皇帝恐懼。可是眼前這一幕的發生，讓她不知道馬克西姆能不能夠生還。

台上的民眾也看到了這異狀，他們已經被剛才的戰鬥征服，從情感上也更傾向於馬克西姆斯，呼聲從幾個人逐漸傳染了全場：「勝者生存！勝者生存！」

皇帝康茂德無可奈何，他無法強行表現出大度，即使想要笑也變得有些酸澀和尷尬，面對群眾的呼聲他不能與他們背道而馳，不然他剛剛在舉辦角斗賽事所賺取的民心，很快就會散得一乾二淨。

他用陰鬱的面孔看著馬克西姆，卻不得不將大拇指翹起，即使他是皇帝的仇人，但角斗場上的規矩，勝利者必須能夠活下來。

皇帝氣急敗壞地轉身而去，馬克西姆斯則抬頭望著四周的看台，所有人都在為他歡呼，都在高呼他的名字。他就像一個耀眼的明星，闖進了羅馬公民的心臟里，此刻現場的五萬羅馬人，都是他的腦殘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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