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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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我也不知道在哪兒的目的地的途中,我沒話找話地向本打聽著:「本前輩,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本腳下的步伐十分不自然地頓了一下:「……雷守那裡。」
哇?入職第一天接觸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和大人物相關的,我其實也是棒棒的嘛?
我假裝矜持地再確定了一下:「雷守?是說雷之守護者大人嗎?」
其實在面試結束后,面試官有向我簡單科普過彭格列目前的家庭結構框架。例如作為家族核心的Boss與他的六名守護者,又例如雖然只是附屬組織但也有著一定的自治權的門外顧問和暗殺部隊。
就在我都快妄想到自己憑實力入了這位雷守的眼,一舉成為人上人的時候,耳旁卻傳來本所發出的、十分沉重的嘆氣聲。
嚇得我一個激靈,立即拍散了自己的腦洞。
本:「如果可以,我希望這輩子都別再接到會跟雷守搭上邊的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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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前輩你這樣我有點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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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管我慌不慌,路程並不會因此而變長、縮短。總之還沒等我準備好面對狂風洗禮的心理準備,帶路的本就在一扇門前停下了腳步,並伸手、曲指,敲響了門扉。
敲完門,收回手,本恭恭敬敬地向裡面的人報道:「雷之守護者大人,應貴組曾向後勤部提出的申請報告,現派我們兩人前來協助工作。」
「後勤部?怎麼突然會有後勤……啊想起來了。是那件事對吧?行,你們進來吧。」
門內傳出來的聲音稍微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是一個十分……怎麼說,是一種明顯能聽出稚嫩感的男聲?
並不是說還未變聲的那種,這個聲音的確聲線比我要低不少,但語氣卻有種飄飄的感覺。一聽就是那種走在大街上很容易被人偷錢包的那種。
雖然我知道基於「雷守」這一稱呼就把對方假想成能一拳一隻老虎的肌肉猛大叔是我的不對,但再不濟也應該是一個成熟穩重的男聲才對吧?畢竟這可是守護者誒?
在門口與本瘋狂比劃著自己內心的不解和求答的肢體語言,只可惜本他和迪萊爾不一樣,並不具備有問必答的老好人特性。
他只是瞥了我一眼,然後毫不猶豫地忽視了我,開門便往裡面走去。
表情都不帶變的。
成功運用反襯的手法,讓我顯得更二缺了……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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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說不定這就是所謂的反差萌呢」的心態,我調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跟在本身後,也走進了房間。
然後第一次直面瞎眼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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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家辦公室會是24k純金打造的哦?!
在白熾燈的照射下,那反射效果堪比完美。幾乎就是不準備讓人站著走出去的節奏。
說真的,在這樣的環境里真的有人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之中嗎?這樣的不要眼的聖人真的存在嗎??
即便雷守對應的顏色應該是閃電那般金燦燦的亮色,但也不能是這種堪比光污染的金燦燦吧?
我基本上是條件反射般地,在看清房內擺設的下一秒就果斷閉眼保平安。根本不敢堅持多看哪怕一眼。
畢竟入職第一天就因工傷而不得不請病假什麼的……有點丟人。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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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本似乎也被這樣的環境驚嚇到了,聽上去聲音都不像之前與我交談時那般沉穩:「……雷之守護者大人,您這、這房間啊……請問我能請教一下是誰的傑作嗎?」
雷之守護者的聲音緊接著響起:「還能是誰?除了強尼二還有誰能做出這麼非人類的設計?對了,我這裡還有多的墨鏡。喏,接著。」
啊?
下意識抬手準備接過墨鏡,結果隨即便被一硬物砸中了鼻樑。
賊疼。
嘶著氣,捂住臉蹲下,隨後聽到了剛才打擊我的「兇器」落在地上所發出的「哐」的一聲。
想著就算是死也要弄明白自己是怎麼死的,我強撐著睜開眼,往響聲的方向看去。一副再普遍不過的基礎款墨鏡躺在同樣金燦燦的地面上。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自己能在它身上感受到弱小無助的情緒?
……絕對是因為眼睛剛才被那一房的金光閃出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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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等式是這樣的:
第一,正常人才不會覺得眼鏡有情緒的。
第二,我是正常人。
結論:我一正常人做出了不正常的事情,這絕對是金光的問題。
嗯,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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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黑手黨遞墨鏡都是用扔的嗎?
漲見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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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裝無事發生地戴上墨鏡,然後一抬頭………
……爸,看,有牛郎。還是帶墨鏡、看著就很騷包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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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帶好墨鏡了的本:「所以,雷之守護者大人您叫我們來是為了……?」
牛郎:「當然是叫人來把我這房間恢復原樣了啊。這樣子怎麼能讓人好好獃著啊?別說工作了,我現在進門都得做老半天的心理活動好不好?」
本:「那雷之守護者大人,關於原本房間的構圖,您手上有相關照片嗎?如果沒有,您方便口頭說明一下嗎?此外,裝修方式與途徑有沒有忌諱的?」
牛郎:「構圖的話,你找雷組負責這方面的人要吧。方式、途徑你隨意,只要能儘早搞定就行。我已經受夠了這個房間了。」
本:「好的。那就遵從雷之守護者大人的指令了。」
然後本就不知道從房間的哪個角落裡翻出來了一箱子手榴彈——說起來為什麼你會對雷守辦公室這麼熟悉啊喂?!——拉開保險絲,就來了個爆炸式浪漫。
別說四周牆壁了,地板與天花板都沒能倖免。傢具就更不用說了。
我勉強躲過了幾塊朝自己砸過來的大板金色碎塊,雖然有些小的因為視覺死角、速度太快來不及避開等原因只能硬生生抗下來,但總體來說,沒受什麼大傷。
至少沒受什麼會讓我躺著出去的「大傷」。
爆破結束后,我也就緩了口氣。
於是第一眼看向了居然在敢在雷守辦公室玩兒這麼大的事情的本。
本他身上除去沾上的塵土外就沒有其他任何改變,根本就不像是在爆炸內待了全程的樣子。
反觀我身上衣服那大大小小的口子,還有臉上、手上的一些擦傷、淤青。說真的,有些自尊心受挫。畢竟閃避能力我曾經還挺自豪的,但明顯放在彭格列家族裡還不夠看。
然後第二眼便是看向了………卧槽?剛才那麼大一個牛郎,呸,雷守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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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猜想,他在本準備用手榴彈炸毀這個金光閃閃的房間時,以閃電般的速度衝出了房間。
第二個猜想,他其實有著能扭曲空間光線的能力,以此達到隱身的目的。
這兩個猜想是有根據的。畢竟說到「雷」自然會想到閃電。而說到閃電,那自然是「速度」和「光」。
就在我為自己因為他那牛郎般的外貌而小瞧了他之時,房間正中央的廢墟堆上滑落了不少碎塊。
然後我眼睜睜地看著這位雷守從廢墟堆里站了起來。眼角還掛著淚珠,一副受委屈了的樣子。
雷守揉著自己的眼睛,一邊抽泣,一邊說著:「忍、耐………才不要忍耐呢!」
然後「哇———」的哭出來,並衝出了房間,不知道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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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看那因為雷守衝出去的動作而掉地上、正式宣告終寢的金色門扉,回頭強裝冷靜地問本:「本前輩,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本則是不知道從哪裡又翻騰出來了一個工地手推車,裡面還放了倆鏟子:「先把這些清理了。」
於是我自覺拿了一個鏟子,乖乖、聽話地開始了我的首份工作。之後也是本說什麼我就做什麼,一丁點兒含糊都沒有。
主要我怕到時候本一個不樂意,又從不知道哪個角落裡翻出手榴彈來「教育」我,讓我感受一下來自於他的「關懷」……想想那畫面就覺得渾身上下哪兒都疼。
膽小不是錯,真的。惜命是一個人的本能,不應該被批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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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本在拿手榴彈爆破之前、和雷守交流之時,站在一旁的我在得知那牛郎就是雷守后就沒什麼反應嗎?
那當然是有的啊。
其實我那時還在糾結一個問題。
關於如何合理、恰當地表達自己內心想法。
一開始我是想說「卧槽?彭格列雷守居然是牛郎?!」的。
但轉而一想,這樣顯得似乎有些不恰當。好像彭格列雷守真的去風俗店做牛郎了一樣。很容易讓人對雷守造成誤解的。
那換一下主語和賓語,改成「牛郎他居然是彭格列雷守?!」呢?
……好像也不是很恰當。這樣說,彷彿但凡是個牛郎都能當上彭格列雷守。
然後我就在心裡反反覆復地糾結如何恰當地表達自己的震撼。
再然後,本就開始扔手榴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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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啊……
雷守讓這樣的小孩兒來擔當真的沒問題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