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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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從我臉上看出了我心裡的猶豫，迪萊爾沒有等我伸手，就直接上前一步，摟著我的肩。把我強行拽進到門內：「嘛嘛，別在意啦。對了，你叫什麼？總不能一直喊『新人』、『新來的』吧？」

我彆扭地把他的手從自己肩上推開：「莫德里。至於稱呼，你隨意吧……」

「行。那我就叫你『莫德』了。」迪萊爾拍了拍我的背部，看上去並沒有在意我剛才推開他的手的樣子，「我們部長的辦公室在這邊，我帶你過去。」

說完便轉身往房間深處走去。

跟著他繞過了混亂的辦公區域，等站在所謂外勤部部長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我懷裡已經滿滿一堆的雜物了。

沒錯，就是雜物。

包括但不限於水筆、本子、雙耳架、回形針、膠水、收納盒……

都是我剛才跟在迪萊爾身後穿行於辦公區時，被這些前輩們塞的。雖然是些小物品，也只不過是他們將手旁最近的東西扔給我的，但也能感受到滿滿的部門情啊。

如果他們塞的最多的東西不是因各種原因作廢的紙張就好了。

如果他們在塞的時候沒有補那句「剛好你要經過垃圾桶的」就更好了。

黑手黨旗下的部門並不是那種一看就是犯罪臉和性格的人的聚集點，確實讓我放心了不少。但你們也不至於這麼沒有架子吧？真就不當我是外人咯？

還有說好的「要經過垃圾桶」呢？我這都到目的地了，別說垃圾桶了，我連桶狀物都沒看見過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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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就站在門口與迪萊爾面面相覷。

迪萊爾：「……莫德，你不進去？」

我：「迪萊爾前輩，在這之前，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迪萊爾：「？」

我：「垃圾桶在哪裡？」

迪萊爾：「垃圾桶？在門外啊。剛才你進來前沒看到過嗎？」

我：「…………」所以你剛才看著我被塞廢紙團都不制止又是哪門子意思啊？

感覺這時我應該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的微笑。於是我便順從內心地笑了。

迪萊爾：「……」

迪萊爾：「咳。要不這樣吧，你把這些東西先給我。廢紙、壞了的筆什麼的我拿去扔了，而還能用的我就先放在我桌上。等會兒你的辦公桌確定下來后，我給你送過去。」

這是個好人。

瞬間發了張好人卡出去，我也不客氣，將自己懷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轉移到迪萊爾懷裡，並且真誠地說了聲「謝謝」。

隨後生怕他後悔，我趕忙轉身敲響了辦公室的門。也來不及等裡面人回應，握上門把，一旋，側身溜了進去。

第一次知道自己原來也能這麼靈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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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就遭到了欺負老實人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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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頭被人用槍頂著，我維持著進門后的姿勢，僵持在原地。別說轉動眼球了，就連臉上的笑意都沒敢褪下，深怕持槍者因為自己小小的舉動，一個手抖，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我這個人了。

就在我不知所措、而槍依然指著我的腦門的時候，一道男聲打破了這個僵局。

「住手。他是今天來報道的新人。你可不能讓他躺著出去，不然等會兒我那些部下就該揭竿起義了。」

聽內容，說話的這人應該就是我要找的部長了。

槍被人收了回去，我也鬆了口氣。沒有絲毫好奇持槍人長什麼樣的想法，我眼觀鼻鼻觀心，求生欲旺盛地站在原地，不敢亂走動。也沒有亂瞥。

雖然不知道那道男聲的主人到底長啥樣——我的視線範圍里只有幾排書架而已——但我儘可能恭敬地說道：「部長好。我是來報道的。請問我需要做什麼？昨天面試結束后，他們讓我今天直接來找部長你的。」

部長：「莫德里，你剛才也看到了外面的混亂吧？那麼我也就不在這裡和你閑聊浪費時間了。直接進入正題，說一下你今天起要負責的工作吧——雖然我是很想這麼說來著。」

部長：「其實很多地方都挺缺人手的，一時要確定誰來帶你還挺難的。畢竟看你的簡歷，進入我們外勤部后還是有不少需要學習的。」

不，準確說來，直到現在我也沒猜出這個外勤部是幹什麼的。要說是負責與其他家族、企業外交的部門，也似乎不對，特別是彭格列已經有名為「風紀委員會外交分會」的專管外交的部門的情況下。

……不能吐槽名字，不然就感覺自己輸了。

這個簡稱外交部的部門是昨天我得知自己第二天需要去報道的部門后，向面試官打聽到的。

此外因為外勤部的「勤」字，也打聽了是不是專管後勤的部門。然後得知專管後勤的部門的全稱是「風紀委員會後勤分會」。

…………

說真的，這倆部門的名字都是同一個人取的吧？有些好奇這個人的腦迴路，絕對和正常人不在一個頻道上。

這是正常人會給黑手黨內部門取得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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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部長和我解釋了一下本部門的工作範圍。聽完了后，我真的覺得「外勤部」這個名字太過委婉了，這整個就是里世界版的社區家委會啊喂！

其他部門間的衝突歸我們來做調解、其他部門缺人由我們來頂替、其他部門有些事情沒人能做的話就會轉交到我們部門來……

聽著是不是感覺這個部門很了不起啊？

我一開始也這麼覺得的。還認為被分配到這個部門的自己一定是被看好的新星，即將在這不一般的平台上，一步步走上人生巔峰——什麼的。然後在上司毫無保留的舉例說明下，幻想被打破得支離破碎。

其他部門成員之間的衝突，比如：因一方吃飯時發出的聲音太響而導致兩人在餐廳直接干起了架，致使其他人沒辦法好好吃飯。

其他部門缺人手，比如：太累了想偷懶、突然受傷無法繼續工作或其他什麼原因，於是翹班導致原本負責的緊急任務沒人有空接手。

而成功在一開始欺騙到我了的、所謂的其他部門沒人能做的事情，則是類似於打掃衛生間、與一些性格怪異但和彭格列有建立交易關係的人持續聯絡等等。

——這分明就是沒人「願意做」的事情吧喂！

結合剛才看見外面的混亂樣，不難想象其他部門都踢了些什麼樣的「壞球」過來。

或者應該說，這麼擅長把不想做、不願做、不能做的事情扔到我們這一個部門來，其他部門真的沒問題嗎？

而作為這些部門集合體的彭格列本體沒問題吧？！

不管怎麼看都是距離解散不遠的節奏了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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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這位所謂的部長進行了一場大約十分鐘左右的、只聽聲不見人的談話后，我接下來的工作也敲定下來了。是給一個叫本的前輩打下手。

據部長所說，這個人工作能力極強，我跟著他絕對能進步飛快的。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這話裡有話。

就例如言下之意是大家都在忙工作，分不開神來做公益教育，所以只好讓即便被綁了個拖油瓶也可以完美完成任務的人來接手我什麼的。

哈哈，應該是我想多了。彭格列這麼大一個家族，部長那麼厲害一個職位，他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情嘛？

…………淦。越想越有可能的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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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離開辦公會，我都沒能和我的這位上司見上面。

至於最開始拿槍頂著我腦門兒的那位，雖然並不像上司那樣從頭到位都躲起來了，但我也沒能看見這位的真容。

咳，我知道自己這樣子顯得很沒出息，可不敢就是不敢。要真誠地面對自己嘛。

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溜到我身旁的迪·真老好人·萊爾的友情幫忙下，確定了那個叫「本」的人。

而他好巧不巧地就是我今天來外勤部遇到的第一個人，即當時攔下迪萊爾並讓他帶我去部長辦公室的那個男人。

是不是應該感慨一下「不愧是命運啊」一類的？雖然聽上去有些矯情，不過真的好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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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本他很不樂意讓我跟著他的。

本看了看擋他路的我，又看了看一樣擋著他的路的迪萊爾，一挑眉：「讓我帶他？」

那氣壓低得，我都沒敢吭聲。

但迪萊爾卻粗神經地笑著繼續向本搭話：「準確地說，是部長讓莫德他給本前輩當助手的啦。」

本這次是壓根兒都沒看我這邊了：「助手？你覺得這種新人能擔任做到助手應該做到的事情嘛？到了最後，能不給我添麻煩就算是萬幸了。」

雖然我的確是個純新人……但這個說法也太過於直白了吧？再說了，我這些年的打工也不是白乾的，簡單給人打個下手還是沒問題的好不好……

迪萊爾：「嘛嘛，本前輩別這麼說啊。聽其他前輩說，這次本前輩你要處理的事項讓你挺頭疼的？說不定莫德真的能幫前輩你不小的忙呢？」

…………

那啥……迪萊爾，一般來說，當正在處理的事情讓人頭疼時，當事人肯定不會願意在這樣的基礎上再去帶新人的。

本：「……你說的沒錯。」

對對，你看，這不就是被拒絕了嗎？迪萊爾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我猛地抬頭，看向按常理來說應該拒絕的本。嘴張張合合，愣是擠不出一句話來。

而本沒理會我是否成功接受到了他那搭夥信號，放下手中的筆，將掛在椅背上的黑色外套搭在手臂處，起身便往房間大門走去。

還是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幻聽了，我轉頭看向迪萊爾。在他肯定的點頭下，確定自己的聽力的確是沒有問題后，連忙轉身小跑著跟上了本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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