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世界線二·依舊是存稿(請假0/10)

第246章 世界線二·依舊是存稿(請假0/10)

灰潮(上)

泰拉歷285年2月1日

春節的喜悅傳遍了炎國上下,的確,對於奔波一年的炎國人來說,沒有什麼比「放假」二字更有吸引力;對於在外務工的遊子,也沒有什麼比「回家」二字更有吸引力。

今年是凱爾希自哥倫比亞留學歸來的第二年,不知是長久在外的留學生活,還是肩上的擔子過於沉重,凌星覺得,女孩兒身上並沒有大街小巷的「年味」。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東國與炎國間的公海上突兀地出現了新的古迹,於是各地風起雲湧,凱爾希隨隊前去,嗯,作為醫生。

「抱歉,比起餃子,人命更加重要。」女孩兒在即時通訊中打字——她一向深諳此道:若是通一回電話,二人估計都不知何話可說,索性選擇了打字。

「還真是,無情呢。」少年全然忘記了眼前鍋中的餃子,只聽得沸騰的水「咕嚕咕嚕」地催促著。

「叮咚!」手機屏幕亮起,是凱爾希的消息。

「算算時間,也快到飯點了吧?近來如何?又是一個人過年么?……」

凌星掃了一眼,沒有再讀下去,早對凱爾希每一句話爛熟於心的他知道:這是一封多年未變的信——每年春節照例發來。

「吶,又在敷衍我了么?還真是,符合你啊。」凌星苦笑著搖頭,的確,自從去了哥倫比亞進修醫學后,凱爾希文科出生的儒雅之氣少了不少,反倒是多了幾分軍旅中人殺伐之氣的幹練,就連文風,也簡明扼要了起來。

「叮咚~」手機又傳來了響動,依然是凱爾希,但這次發來的較先前似乎認真了不少,連文檔的底頁都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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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凌星:

一人的春節不知景緻如何?呵,不必說什麼「你若安好」之類。至少就現實來說,你我便相隔萬水千山。

公海之上涼風陣陣,海風送來了家的馨香,但現在,還不是我歸來之時,古迹內的情況尚未明朗,哥倫比亞的勘探小組已經確認失聯,不日會有更多人前去,古迹內的訊號難以傳出,但至少,我們的人都還活著,嗯,希望能早日平安歸來。

兒女情長確不應該出現在此封信中,但值此佳節,又難與君相聚,就暫且破例吧。

嗯,凌星,我想你了。

我記得書院中大雁飛回的日子;我記得龍門夜市喧鬧的人群;我記得古迹中驚怖的屍骸,以及,讓我記住這一切的你。

相識已然十餘載,相戀也已數載,我看著你從惶惶不可終日的痴情到今日的淡然如水,哈,其實我知道你心裡多少會有些局促。

這次的年夜飯恐怕是無法回來了,不過,日月星辰周而復始,下一個新年遲早會來,除了更加年邁的我們外,不會有什麼變化,希望下次一起吃飯時,你能拿穩手中的筷子吧。

不必問我的具體位置,你經天緯地之能我悉已知曉,我想正如你曾說的那樣:星是執著的,因為他的光百折不撓,縱千軍萬馬莫能變更,星海的寂寥,大氣的阻撓,都無法改變光路的終點,距離與時間,於星是毫無意義的。

看到這,按照你一字一頓的讀法,煙花估計也快開始了,那麼快去看吧,人間煙花易冷,切莫缺席。

泰拉歷285.2.1

凱爾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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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難得」凌星拉開了窗帘,搬了張桌子和椅子,就著紅酒與餃子,等花開。

等待確乎無所事事,凌星於是喚出了九淵——漆黑的劍身閃爍著寒光,男孩覺得閑來無事,便倚劍而舞,哼著悠古的樂曲,循著亘古的節拍,看劍尖凌空劃過幾道痕迹——男孩不知道這把劍經歷了多少歲月,更迭過幾代主人,曾經有無斷過,凱爾希說它來自天外,絕非泰拉之物。

我曾忘記時間,

也忘卻了歲月,

眼前眾生化作塵土,

隨風而散去。

不知生逢何時,

不知緣起何日,

現只知,

餘生皆是你。

……

煙花終於升入夜空,但是少年已然無暇去看,他披上蓑衣,執劍而去。

——分割線——

一望無際的海洋上,停泊著幾艘艨艟局艦,如同山嶽般巨大的戰艦,此時卻顯得及其渺小——和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工島嶼相比。

炎國與東國領海交界處的公海,不足2千米寬,1千米長大小的區域,此時已經彙集了超過5國的各方勢力,明面上打著所謂:「海洋環境調研」的借口,實際上,各國都心懷鬼胎,只因為「古迹」二字罷了。

烏薩斯「聖·彼得」號

「將軍,我們裡面的200人已經確認全部遇難,要不……」技術官看著眼前儀器上一個又一個灰暗的照片,說。

「……」年邁的烏薩斯沉默不語,他拿著一根煙,默默地抽著,沒有一個人說話,整個艦長室瀰漫著詭異的寧靜。

「呼~」老人吐出一口煙霧,看了看四周的人。

「都出去。」——他說。

於是所有士官如蒙大赦,抹了抹臉上的冷汗,一個接一個從艦長室魚貫而出。

【門外】

「呼,老將軍這次不知道會下什麼命令。」一個士官說。

「唯一的兒子死在古迹裡面,任誰都會發火吧,更何況老來得子的將軍。」又一個士官說。

「難搞哦,過來的勘探隊就這麼幾個人,將軍不會讓我們親自披甲上陣吧?」一個士官說。

這下子,整個走廊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艦長室】

「阿列克謝,我說了不讓你去,你為何……」老人此時哭得像個淚人。

老人的脊樑一輩子都沒有彎過,即使在古迹中與那些非人怪物對峙,但此刻,卻已然彎了下去。

他拿著一張照片,身著軍服的少年和老人同框,銀色的髮絲與墨黑的短髮形成鮮明對比,但此刻,照片上那種凌厲的銀色已然消失不見,留下的,只有象徵時間倉促而走留下的風霜。老人摸索著照片,淚水止不住地留出。

老人沒有用手去揩淚,任其滴在衣服上,桌上,意氣風發的老將一夜之間,竟成了風燭殘年的老人。

良久,眼中已沒有淚水留出,他將照片放好,對門外說:「準備撤軍。另外,幫我準備一套單兵作戰系統和乾糧。」

「將軍,您……」

「不用稱我為將軍,我已向陛下卸職,現在,不過是一個失去兒子的父親的祈求罷了。」老人說。

「……」眾人都不說話,但,慢慢動了起來。

在夜色的籠罩下,一個人從艨艟上離開,沒有人注意到他進入了古迹,但是,烏薩斯的巨艦的退場,引起了各方的震動。

從古迹出現,到各國聚集,再到烏薩斯離開,不過短短10日,古迹的兇險一向為眾人所知,但能夠讓烏薩斯勘探隊全軍覆沒的古迹,此前從未有過。

——分割線——

一葉小舟在水面上行駛著,與寬廣無垠的大海相比,的確,輕舟小得可憐,但是,船上的酒盞中的水面平滑如鏡,似乎其下根本不是晃動的海水,而是堅實的冰面。

船上只有一人,一個戴著斗笠,身披蓑衣的青年,青年眸中的銀河緩緩轉動,腰間系著一把長劍。

「唔,還有好遠的路啊。」青年想,從離開龍門到此處,已經過了2日,遠方巨大的黑影若隱若現,在瀰漫的霧中顯得神聖不可侵犯。

但是今天,人們的任務的確是將所謂的「神」拉下神壇,過去的「神」已然失去了他的崇高,今天的眾人,卻嚮往著這份崇高。

「嗡~」長劍輕微顫動,少年能感覺到,它在安慰自己,讓自己冷靜下來。

「哈,知道了,出不了什麼事。」少年摸了摸劍柄,隨後,抬了抬斗笠。

——3小時后——

輕舟終是到達了人工島,少年脫下蓑衣,拿下斗笠,雙腳踏上了久違的大陸。

墨色的長發在海風吹拂下輕微晃蕩著,身後的小舟和雨具已經化作星光消散,想著蒼穹之上的月亮飛去。

「我來啦,要,等等我啊。」少年在手機聊天APP的對話框中寫道。

只是對方的頭像早就灰了下去,想來,是已經進了古迹。

「唔,不必著急,會遇到的么?」少年看著星空,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不過,讓女士等待,可不是紳士的行為呢。」

說著,少年踏入了古迹的大門,想著深處行去。

一如既往的黑色,但是,並非是沒有光照的黑,而是的的確確牆壁、地板都是黑色的,不知名的材質,看上去莫名的高深。

「奇怪,似乎不是典籍中記載的古迹呢。」少年摸了摸牆壁,仔細回憶著,但是大腦中一片空白——不是熟悉的疏遠而熟悉的感覺,確乎是純粹的陌生。

「看來,此程不會輕鬆了。」

……

一路向里行,眼前除瞭望不到盡頭的幽深甬道外,沒有任何別的事物,的確,若是一般人在此地走動,要不了多久,就會患上幽閉恐懼症,只能希望與勘探對同行的醫生小姐不會有類似癥狀了。

少年不知道走了多久,但是,遠方突然傳來了呼救的聲音,於是他好奇地走上前,打算一探究竟:

是三個神色慌張的人,一路跌跌撞撞地跑著,身後似乎有著不可名狀的驚怖之物。

「喂,你們是什麼人?」少年叫道。

「快,快跑,那些蟲子要來了,快跑!」三人異口同聲地說,好不停留地掠過少年,但是很快,就跌倒在地,回頭看去,不過是一隻黑色的飛蟲罷了。

「啪。」少年伸出手,一把將其捏成了碎屑,「就這麼?你們害怕這個?飛蟲?」

「怎,怎麼可能?!」對方的神色更加恐懼,「你桶大簍子啦!這可不是什麼飛蟲!」

「老大別說了,我們快跑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又一個人說。

「唔,走?」少年的眼睛眯了起來,「不把事情解釋清楚的話,是不可能走的啦~」烈火自虛空燃起,將眾人包圍在了中間,奇怪的是,這火是不熱的,甚至,讓人從內心深處覺得寒冷。

「……」於是三人更加害怕,支支吾吾一句話也說不出。

「哈,我沒有殺人的意思,但是,為了問出我想要的東西,不介意殺點人,懂?」少年笑道,沒有人會想到,和顏悅色的表情會與如此恐怖的語言搭配。

三人的頭如同小雞啄米一般瘋狂地點著,知無不言地回答了少年的所有問題,最後,在少年的微笑中,走過了人生的最後一程。

根據三位「熱心市民」所說,此地是太古紀的遺址(根據少年對紀元的劃分),屬於「溯潮重工」的工業園區,至於為何會變成如今的樣子,他們也不清楚。

信息的確有限,但是,就少年對三人的感覺,對方絕對不是什麼善類,於是,業火的洗滌就顯得必要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少年想,於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繼續向前,甬道的盡頭依舊看不到,不過少年知道,真相永遠會存在,只要不懈去追尋。

……

不知為何,少年感覺,雖然自己走了許久,但實際上,不過是在原地踏步,甚至轉圈圈。

「又是迷宮?」挑眉,他抬起九淵,向著地板刺去。

無往不利的長劍此時卻遇到了阻礙,地板沒有如想象中那樣如同豆腐般被一分為二,而是牢牢吸住了長劍。

「看來,的確有古怪呢。」少年摸了摸下巴,向著劍中注入了一絲力量,劇烈的烈焰噴涌而出,烈火,很快將地板燒出了一個坑,而這個坑,如同人體身上的傷口一般,很快癒合了。

「麻煩。」撇了撇嘴,少年索性坐在了原地,他已經知道,不論自己怎麼走都沒有用,因為眼前的牆壁無時無刻不在轉動,自己看似在移動,其實位移始終是零。

「也罷,先睡一覺吧。」少年想,於是靠著牆,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雙眼。

……

「喂,你是哪家的孩子?怎麼一個人在外面?」少年是被別人叫醒的——睜眼時,眼前是一個中年人。

「啊,在下是外地人。」少年說,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早已變成了古時炎國的模樣,不過,是何人換的,就不可知了。

看著眼前滿臉胡茬的中年人,少年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蛋疼。

「你怎麼睡在荒郊野外?你知不知道外面很危險啊!」中年人說,把少年拉了起來,「有名字嗎?要去哪裡?要不先和我回村裡?」

「啊啊,在下是凌星,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摸了摸頭,少年說,「叨擾了。」

「沒事,村裡已經好久沒有來過外人了。」中年人說。

「好久,是多久?」凌星問。

「大概,有幾百年了吧。」中年人笑著說,「公子請。」

「……」凌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閉上眼,知曉九淵依舊可以隨時喚出,隨後睜開眼,點了點頭,「請。」

於是兩人順著山路的羊腸小道,想著遠方行去。

山間的小路的確別有一番風味,耳邊不時傳來飛鳥的啼鳴,樹梢間偶爾漏過一兩絲陽光,蜿蜒幽深的小路最終在兩棵古木的簇擁下迎來了自己的盡頭,穿過最後的灌木叢,凌星的眼前豁然開朗。

的確,這是一處世外桃源,且不論外界如何,但至少,這裡的人們的生活,安穩,閑適,時間的概念在此地被模糊了,只有亘古不變循著同一軌跡升落的太陽,隨著流水緩緩轉動的水車,還在追隨著時間的腳步。

「大叔,不知村中有幾人?」凌星問道。

「沒多少人,先祖帶我們躲避戰亂,原本幾百口人的村就逃出來這麼四五戶,五六十人吧。」中年人說。

「嗯。」點了點頭,凌星不再多說,和中年人進了村。

中年人似乎在村中人緣頗好,一路上不少人和他打招呼。

「小王啊,要不要來幾個雞蛋?新鮮的……」

「不用了嬸,家裡還有……」

凌星看著幾人的對話,嘴角微微翹起,心中暗想:若是以後帶著凱爾希來此地終老,到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擇。

「嗨,聽嬸的,拿點回去,不然以後要是不夠可就完了……」

嘮家常的確是村中人喜歡乾的事情,這裡的鄉民個個體格健壯,面容精神,簡直,比凌星見過的不少「現代人」都要健康。

的確,疏遠了自然,拋棄了耕織的「城裡人」,大多是亞健康狀態,但是,凌星覺得,此地的人,確乎是有些不大對勁。

至於哪裡不對勁,還是很難說上來。

是夜,凌星住在民宿中,家主是個很和藹的老婦人,她拿著一盆雜燴,送到了客房。

「記得趁熱吃啊。」老婦人說完就離開了。

凌星看著熱氣騰騰的飯菜,五光十色,無論色香味的確都屬上乘,但他沒有吃,只是從不知何處掏出了一個窩窩頭啃著。

「哈,你的演技,比起另一個古神,差遠了啊。」凌星笑著,吃下了窩窩頭,「那麼,我是不是也該裝個樣子?」

想著,凌星裝作喝醉的樣子,搖搖晃晃倒在了邊上的床上。

過了一會兒,窗戶被人打開了,進來了幾個蒙面人。

「大姐,真的要這樣?」

「不然呢,我們村可是好久沒來外人了,要是再不來,估計要絕種了!」

「事先說好,大姐完事後到我。」

「放屁,憑什麼你先來。」

「!@#¥%YU¥#@!#@#%¥」

幾個人旁若無人地吵了起來,絲毫沒有注意到邊上的凌星已經醒了。

「喂,我說。」少年的聲音打破了爭吵,整個房間一時間落針可聞。

「怎麼可能,你中了我的『三天三夜都在睡覺坑你沒商量』還能睜開眼?」眾人中的一個女子驚訝。

「哦,你說那盆雜燴啊,我沒吃。」少年笑道。

「不管了,姐妹們,上!」隨著一個女子的起頭,眾人一時間一擁而上。

幾分鐘后。

一群女子在凌星的床前跪了一排。

「淦,這貨是鋼鐵直男啊,我們一群黃花大閨女,不動心的嗎?」

「難不成,這貨喜歡男人?」

「……」

「……」看著一群人嘰嘰喳喳,凌星只得扶額,「喂,我說,你們到底鬧哪出?」

「生孩子啊!」*n

「……」凌星一時有些無語,他終於知道先前的問題是什麼了,這個村子與外界隔閡,多年後已然不可能再有後代了。

近親生育的後代存活率很低,這也是為什麼村中人大多紅光滿面,因為精神不好的估計已經死了。

「公子,您就從了吧,若是……」

凌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於是打算腳底抹油開溜,但是很快,門外的叫聲打破了寧靜。

「救命啊,怪物又來吃人啦!」

「該死,怎麼把這茬忘記了!」

「怎麼回事?」凌星疑惑。

「今天是1月1日。」女孩說。

「我知道。」凌星點頭。

「知道還問,怪獸出來吃人了!」少女說,「快快,去把鞭炮什麼的拿出來……」

於是,火堆點燃了,街上逐漸出現了星點的火光——是些許村民舉著火把,很快,越來越多的火星出現,最終,回程了一條火龍,嗯,許是誇張了些,但是,怪獸們的確開始躊躇不前,有些膽小的,已經開始後退。

「放炮仗!」又是一陣吼,噼啪之聲響了起來,這下子,在沒有怪獸強撐著恐懼了,全都轉過身子,扭頭就走。

「該死,得趁亂走,不然,明天就走不了了。」看著下方忙碌的眾人,凌星頓時一躍跳出了窗外,他知道,若是今夜不走,明天,估計會永遠被留在這個村子,成為配種工具(霧)。

「唉,估計過不了多久,這個村子,也會消失吧。」凌星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的確,隔絕有隔絕的好處,但是後患,也不少,這世界上,並沒有所謂『絕對』安全的地方。

——分割線——

走到一處瀑布,少年深吸了一口氣,隨後,一頭扎入水中。

想象中的濕潤感沒有傳來,反而是輕微的風聲傳入少年的耳中,少年睜眼,眼前再度歸於黑暗,恰似先前的甬道。

「這是,回來了?」摩挲著牆壁上的紋路,金屬的冰冷從指尖傳達頭皮,一切的一切都沒有改變,少年不知道,這是原先的甬道,還是說,自己已經到了另一處。

「……」甬道中死一般寂靜,除了風聲外,只剩下了少年自己的呼吸聲。

「嘖,難搞啊。」吐出之前在「世外桃源」隨手摘的狗尾草,少年徒手挫了個火星,向著風聲行去。

在密閉的環境下,風聲只有一種產生的方式——通風口。

的確,無論是何時的文明,生物都逃不開空氣的饋贈,所以大多數的遺迹,都會有通風口的設計,而風聲,便成了黑暗中人的明燈。

「噠,噠,噠~」腳步聲此時顯得尤為刺耳,回聲在甬道中盤旋著,誰知道呢?前面又會是什麼。

「沒路了?」走了一段時間,少年的面前出現了一面牆,是的,一面牆。但是和周圍的一切不同的是,這面牆並非之前冰冷的金屬結構,而確乎是磚頭做的。

青灰色的磚頭,磚縫清晰可見,和如同鏡面一般光滑的甬道牆面顯得格格不入。

「意思是,要進去么?」少年愣神,正當他準備抬手打穿牆壁時,另一面傳來了怪異的聲響。

幾乎是本能反應,少年向後退了3步,牆壁彷彿商量好了一般霎時崩裂,四處亂飛的石屑打亂了少年的思路。

「淦。」暗罵一句,少年提起長劍,沖入了煙霧之中。

當最後一縷煙霧從眼前消失,少年來到了一處原始森林,是的,原始森林。

鬱鬱蔥蔥的樹木遮擋了一切視線,所謂的「一葉障目」,便是如此。

樹林充斥著不真實的美感——沒有絲毫縫隙的樹葉,卻能讓陽光落下;沒有看見一隻飛鳥,耳邊卻時常傳來啼鳴;沒有絲毫線索的「神」,此刻出現在了眼前。

是的,「神」,或者說,「龍」?

馬面,蛇神,赤紅的鱗片,黃色的鬃毛,確乎是炎國神話中的「龍」。此種生物早在炎國絕跡千年,此刻卻又遇到了,對方正與一群人類纏鬥,是的,纏鬥。

儘管身軀脆弱,但是龐大的數量,使得這個「群體」有了與「龍」對抗的能力。

巨龍一掌拍下,煙塵四起,籠罩其中的幾人也是霎時化作飛塵,但同時,遠方的巨炮也朝著巨龍開火,在其身軀上綻放出美麗的煙火。

只是,這煙花除了讓巨龍身形微微一滯,並沒有帶來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現在給我看這場大片,是什麼意思?」少年以旁觀者的態度看著一切,他沒有動,雙方也沒有人在意到他,「不過,我可沒有時間浪費啊。」

想著,他還是抽出了長劍,的確,想要加速這場『大片』的進程,唯有讓其中一方敗,也就是死。

無論哪一方面,脆弱的人類,看起來都比巨龍容易殺死地多,但是少年義無反顧地對著巨龍抬起了長劍。

「呵,一個一個找的麻煩,我可不想體驗。」少年咧嘴一笑,「所以巨龍先生,你的劇本,應該結束了。」

雨林的層層樹葉中衝出了一束火光,一閃而逝,隨後,是連續數日的林火與大雨。

是的,雨與火併存,詭異的景象,在此地出現。

巨龍龐大的身軀攔腰而斷,切面平滑,想來切割時,武器沒有絲毫的停滯。

先民對巨龍的身軀跪拜著,沒有人知道是誰殺死了巨龍,它們只看見了衝天的火光,巨龍倒下,火與雨席捲了此地。

良久,不知是誰率先抬起了頭顱,邁出步子向龍屍走去,於是眾人追隨之,將巨龍切為數段,化為了餐桌上的佳肴。

「於是這一日,『神』不再是『神』,『人』不再是『人』,文明的薪火由此點燃。」——《蠻荒紀·太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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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劍入鞘,少年離去,他彷彿沒有來過。

此刻的甬道變了個模樣,變為白色的了,不再是漆黑,同時,確乎可以換稱謂為「走廊」。

眼前似乎出現了不一樣的事物,少年能察覺到,自己的心跳開始加速,就連空氣中,也傳來躁動不安的情緒。

加速坐了大約10分鐘,少年見到了想見的人——凱爾希。

但此時,少年心中沒有喜悅,而是焦急。

大廳內,炎國勘探隊的成員東倒西歪地倒在地上,並非死於毒素,也不是礦石病,也不是物理傷害,全身上下完全沒有任何的傷口,但,的確是死了。

「醒醒,別睡了。」輕拍女孩兒的面頰,少年呼喚道。

這是女孩兒才悠悠轉醒,咳嗽了幾聲。

「水……」女孩兒說。

少年於是拿出了水瓶,女孩兒已經全然忘記了戒備,拿到水就開始向喉中灌去,若非少年的手穩如泰山,一瓶水會被嗆得七七八八。

的確,涓涓細流勝過滔滔江水——在這種長期滴水未進的情況下。

「呼,哈~」飲下了水,凱爾希感覺模糊的世界逐漸清晰了起來,眼前人的面龐,如此熟悉。

「凌星。」凱爾希輕喚。

「我在。」少年說,「好點了么?」

「嗯。」女孩兒點頭,「他們……」

「……」少年不說話,女孩兒的眼中隱隱有淚光顯現,但最終沒有一滴眼淚落下,她默不聲地起身,將死者手臂上的肩章取下,一個接一個。

男孩也不說話,只是在另一邊取著,最終,兩人匯合,少年把肩章一同放入了女孩兒的背包。

「YAN-272勘探隊,應到20人,實到……」凱爾希說,聲音似乎有些顫抖,「零人。」

「確認遇難,20人。」她說,「每一個隊員都是好樣的,為祖國獻出了最後的一份力。」

……

凌星一句話沒有說出,他知道,此時只有凱爾希自己能夠安慰自己,旁人是給不了任何幫助的。

少女字正腔圓的炎國話逐漸詭譎起來,最終成了晦澀的古代語,炎國古文。

這的確是悼詞,但,不僅僅是悼詞,還帶著,濃厚的,復仇的慾望。

「凌星。」凱爾希說,「我想,看看這兒的真相。」

「我陪你。」凌星說,接過了女孩兒遞來的槍,「不過在此之前,得先找點吃的。」

「嗯。」女孩兒點頭,打開背包翻找,找出了,一袋餃子。

「餃子?」凌星愣神,「你怎麼會隨身帶著這玩意?」

「本來要回去和你一起吃的,現在,哈,也是一起吃。」凱爾希笑,但是這種笑並沒有往日那般輕鬆愜意,充斥著悲傷,「只是換了個地方。」

「那就在這吃吧。」凌星說,「我們的年夜飯。」

「好。」凱爾希點頭。

時間確乎已經不是除夕了,但是在場只有二人,沒有人反對,那麼,誰還去管為大眾制定的曆法呢?

——翌日——

「該起床了,星。」迷濛時聽到了女孩兒的呼喚,少年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

「唔,抱歉,睡過頭了。」少年說,閉目回憶著昨晚,依偎在女孩懷裡,真的,很舒服。

「那麼啟程吧,看看能不能遇到別的勘探隊。」凱爾希說。

於是兩人離開了大廳,想著遠方行去,沒有人提起其他隊員的屍體,進入遺迹前早已明確,倖存的隊員是不會攜帶死者的屍體的,不論死者身份如何,在確認古迹安全前,隊員是不會攜帶任何『累贅』的。

「黎明未至,向死而生。」女孩兒握拳放在胸前,和曾經的『戰友』做最後的告別,隨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內心的想法,除了凱爾希自己外,恐怕沒有人能道出。

走廊很長,每隔一段距離,會有一盞照明燈,白色的走廊和白色的燈光,滿目都是白色,著實枯燥的讓人惱。

但,好在不是一個人。——凌星想。

「前面好像是新的大廳。」凌星眯著眼睛,說。

「嗯,生命探測儀有反應,前面可能有其他勘探隊員。」凱爾希說。

於是兩人略微加快了腳步,很快到了一個新的大廳。

生命探測器的探測結果是準確的,但是,這些「活人」並非其他國家的「勘探隊員」,而是一個個冷凍艙內的「人」。

「去看看。」凌星微微皺眉,說。

二人上前,透明的玻璃艙內充滿了淡黃色的液體,穿著一件薄衫的『人』就緩緩懸浮在中間。類似的休眠艙,還有數千個。

「這是……」凱爾希有些愣神。

「古文明的休眠倉。」凌星說,「但是,如此規模的保有量,的確少見。」

「哈,大哥……」遠處突然傳來了人的聲音,少年立刻拉著少女躲了起來。

很快,來著露面了。

對方穿著貂皮大衣,帶著墨鏡,的確有一種,哥倫比亞街頭混混的感覺。

「老大,這次搞幾個?」一個小弟問。

「省著點,搞兩個夠了。」梳著黃色殺馬特造型的青年說,「這可是我們最後的口糧了。」

「了解,老大,等下這腿,能不能分給我一根?」又一個小弟問。

「成,先幹活。」老大說。

於是三人在凌星和凱爾希的注視下,打開了休眠倉,裡面的人剛睜開眼,就被一把匕首扎入心臟,翻著眼皮死去了。

「唔!」凱爾希驚叫出聲,但是被凌星捂住了嘴。

若是對方只有一把匕首的話,凌星是不擔心的,但是現在,不確定的因素的確太多了。

「誰在那!」老大喝道,隨後邊上的兩個小弟瞬間從背後拿出了兩把槍。

「果然有槍。」凌星對著凱爾希眨了眨眼,凱爾希也眨了眨眼,隨後,二人分開。

三人很快就搜到了二人原來的藏身地,但此時,原地已經空無一人。

「喂,在這兒呢!」凱爾希喊道,兩個小弟瞬間轉身,正是此時,凌星從空中落下,用手刀擊暈二人,於是瞬間,場上變成了二對一。

「兩,兩位好漢饒命,我,我把一切都給你們。」老大瞬間沒了原來的神氣,直接跪在了地上開始求饒。

「啪!」又是一個手刀,老大的世界暗了下去。

當三人混混團再醒來,已經被綁在了一起。

「三位,接下來我們會問點問題,希望你們不要撒謊,不然……」凱爾希拋了拋手中的ZT-72魔改型,意思不言而喻。

「二位大人放心,我等一定知無不言,還請饒過我們。」三人的頭如同小雞啄米一般說著。

於是二人開始對三人進行審問。

「姓名。」

「***」

「性別。」

「哥,這就不……唉唉唉,男,我是男的。」

「這裡是哪裡?」

「溯潮重工的避難所。」

「避難所?」

「就是為了應對各種末日危機修建的居所。」

「那這些冷凍倉……」

「是為了讓這些人可以長期存活,便於新紀元重建文明。」

「那你們做的事……」

「避難所里所有的糧食出產地都被上層人壟斷了,我們沒辦法,只能……」

「吃人?」

「是,大哥,我真的知道錯了,但,生活所迫……」

「……」

凱爾希和凌星對視了一眼,隨後點了點頭。

「上層人是什麼意思?」

「避難所被劃分為幾十層,上層就是地位高的人呆的,我們這些普通人,只能呆在底層。」

「我覺得你在騙我。」

「沒,沒有啊,大姐大,我,我實話實說啊!」

「你不是普通人。」凱爾希搖了搖頭,「這一層也不是什麼平民。」

「啊這……」

「你們是罪犯吧?」凱爾希說,「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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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這破船今天就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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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世界線二·依舊是存稿(請假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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