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奇也怪哉
閉目思考了一會兒,鄭氣開口問道:「秀之怎麼樣了?」
「禿子?他沒事……但也不算完全沒事。」
說著,戴勁微微聳肩。
「那貨在短時間內連出五刀,整條右臂的肌肉和毛細血管受傷嚴重,雖然李教授已經給他上過了葯,但貌似還是要休養一周左右才能完全恢復如初。
不過這一次他也算是因禍得福了,不僅成功開啟了心眼,【勢】修境界也在邁入c級的時候覺醒了第一個天賦。
那小子還大言不慚跟我吹牛,說等到他把飛刀術和天賦磨合熟練了,任何同級別的對手在他面前也就是一刀的事~」
鄭氣微笑搖頭:「秀之倒也不全是吹牛,他的飛刀在威力方面的確恐怖……」
說著,他坐起身來:「行了,我感覺已經好多了,李教授在哪?帶我過去,我有事要找他商量。」
「老大,你真沒事了?」戴勁將信將疑,「咱哥倆那麼多年感情,你可別害我,要是走半路上你又暈倒了,咱班上那倆妹子估計能生撕了我!」
「少廢話,需要我揍你一頓證明一下嗎?」
「……那什麼,李教授就在樓下,老大你跟我來。」
於是,鄭氣好說歹說把米雪莉哄去食堂,自己則和戴勁一起來到了樓下的員工宿舍。
「鄭氣?」李教授見鄭氣受了傷還到處亂跑,語氣略帶責備地問道,「你怎麼不好好在床上躺著?」
看到對方眼裡的關心神色,鄭氣訕訕一笑:「您老放心,之前我只是因為心力消耗太大才暫時暈倒的,身體上的這點皮外傷不算什麼,我急著過來是想問您一下,關於我們遇到襲擊的事情,您沒有繼續追究吧?」
聞言,李教授的目光中多了一抹質詢之色:「說起這個我還要問你呢,為什麼你要讓米雪兒轉告我們你猜到了幕後主使的身份,還特意告訴我們不要繼續追查下去?」
鄭氣苦笑:「教授,這件事可能涉及到了我和八荒中某個大人物的『個人恩怨』,具體經過可以等我自己慢慢調查清楚之後再給大家解釋嗎?」
「個人恩怨嗎?」李教授用莫名的目光盯著鄭氣看了一會兒,隨即輕輕點頭,「可以,老頭子等著你的解釋。」
「謝謝。」鄭氣鬆了口氣,頓了頓又開口道,「還有件事,關於去應龍部取龍鱗的任務,我想了一下,還是我和戴勁兩個人去吧。」
「你懷疑那個幕後之人還會對霽月出手?」
顯然,李教授也通過魚婦的特性猜到了幕後者的目標是李霽月,原本他還以為是郎猛和自家侄女的哪個仇家找上門了,可現在聽鄭氣話里的意思,那人似乎是因為鄭氣才遷怒李霽月的?
鄭氣攤手:「其實我也不確定她會不會再對霽月出手,但咱們沒有必要去賭這個概率,不是么?」
略微思索,李教授緩緩點頭:「你說得對,正好皮秀之的傷勢也不適合出門,這一次就讓他們三個留在仙班吧……你們什麼時候出發。」
「現在!」
「這麼急,不和其他人道個別了?」
「不了。」鄭氣搖頭,「時間原本就不算充裕,現在我又躺了大半天,事不宜遲,每多耽擱一秒都有可能出現新的意外。」
「好吧。」
李教授也覺得鄭氣的想法沒有問題,聞言點了點頭。
「既然在新海城內都能遇到襲擊,這一次的行程或許不會像我之前想的那樣太平……戴勁,正好你也是水系【術】修,這是我天賦化形的異獸,龍子『螭吻』。」
說著,他抬手在掌心凝聚出了一隻龍頭魚身的水藍色異獸虛影,虛影在水藍色光華的灌輸下不斷凝實,最終又在一串神妙的咒文閃動下變幻成了一枚冰晶手環。
做完這些,李教授擦了擦額頭冒出的虛汗,把手環遞到了胖子手上。
「關鍵時刻用水系法力激活,它可以化作a級下等的異獸存在3分鐘,一共只有一次激活的機會,不要濫用。」
天賦外放的消耗很大,李教授在把手環遞給戴勁之後就一臉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鄭氣和戴勁見狀也沒有再多打擾,道謝一聲就快步離開了員工宿舍。
一路進入建木通道,鄭氣兩人剛準備去瀚海部雇幾個護衛一起上路,沒走兩步就意外看到了皮秀之正從市集方向拖著一大團漁網向這邊走了過來。
「誒——!禿子!幹嘛呢?」胖子笑著打了聲招呼。
看到兩人,皮秀之微微一愣,「戴勁?老大?!你們怎麼來了?」
「沒辦法啊~」鄭氣攤手,「我懷疑之前襲擊咱們的人是把霽月當成了目標,雪兒的手術又耽誤不得,所以就和李教授商量了一下,把去應龍部的人選減成了我們倆。」
聞言,皮秀之臉色一急:「太不夠意思了吧?就算不帶女生,你們怎麼連我都不告訴一聲?」
「哎呀~我和老大這不是看你還要養傷嘛。」戴勁擺了擺手,示意對方不要擋路,「你小子現在又出不了刀,跟著我們舟車勞頓還容易耽誤恢復,我和老大也是為你著想才沒告訴你的~」
「誰說我出不了刀的?」
皮秀之怒目攔在兩人身前,當著兩人的面舉了舉手中那團巨大的漁網:「你們看,我這胳膊雖然還沒完全恢復,但搬個東西什麼的都已經沒問題了,出刀也能保證至少有全盛狀態七八成的威力!」
「這——?」戴勁側頭看向鄭氣。
後者苦笑點頭:「看來今天不帶上你我們是走不出這新海城了……
行吧,胖子,你寫張留言貼在建木上,就說秀之跟咱們一塊兒走了。」
「得嘞!」戴勁馬上照做。
一小時后,三人坐在一架馬車裡,在瀚海部和流雲部一共二十名戰士的護衛下踏上了前往流雲部的旅程。
馬車上,皮秀之看著車廂里一應俱全的絲墊、熏香、茶點等等,又聞著不斷竄入鼻腔的火鍋味道,忍不住感慨出聲。
「嘖嘖嘖,這就是狗大戶的排場嗎?」
「切,這才哪到哪?」戴胖子√一笑,「也就是新海城還沒發展起來,市面上最好的配置也就這個水平了,據說軒轅丘那邊還有用龍拉的車架呢,那才算得上排場!」
皮秀之聽得雙眼放光:「胖哥!那等到時候你買到龍拉的車了,就借我坐坐唄?」
「嘿嘿嘿嘿~好說~」
另一側,鄭氣一邊饒有興緻地看著胖子吹牛,一邊從火鍋里夾了一片魚肉放進嘴裡,忽然間他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似的,轉頭看向皮秀之問道:
「話說回來,之前我和胖子過來的時候看見你抱著一堆漁網,那是準備幹啥用的?」
「還能幹啥,把建木邊上的河口封起來啊!」
皮秀之臉上寫滿了理所當然:「有了一次就保不齊有第二次,新海城建木邊上可是咱們平時修鍊和睡覺的地方,不把那些河口封上漁網,你就不怕以後做著夢直接被不知道哪來的怪物給吃了?」
「噗嗤——!」x2
「你們笑什麼?」皮秀之滿臉茫然地看著兩個隊友,「我這不也是為了大家好么?穩一手準備,小心無大錯啊!」
聽到小皮同學的天真想法,胖子一個沒忍住,笑得更大聲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禿子啊,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你開出來的『心眼』是殘次品了,感情你是讓人給坑了啊?」
皮秀之微微皺眉:「我怎麼就讓人坑了?那漁網不該弄嗎?」
「廢話,當然不該弄了!」
說著,胖子微笑著敲了敲桌子:「禿子,你稍微動動腦子想想——
先不說建木邊上的那幾條河過段日子就會開始通船貿易,你這網就算布好了到那時也得拆掉,就單說你買到的那些麻布漁網……
就算你沒打過漁,『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的俗話總聽說過吧?
麻布漁網吸水容易膨脹,堅韌度差,潮濕之後又極易腐爛,你弄那麼一大堆漁網,是準備讓大夥以後啥都不幹,成天光幫你曬漁網么?」
皮秀之愕然:「……那照你這麼說,咱們這一次吃了那麼大的虧,都不需要總結一下教訓的嘛?」
「總結教訓當然沒錯。」鄭氣笑著拍了拍皮秀之的肩膀,「但在總結教訓之前,咱們首先要分清楚鍋到底在誰身上,應該接受教訓的那個人又到底是誰。」
旁邊,戴勁適時接話道:「很明顯,這次的問題全部都在新海城的守衛身上,咱們只需要向三大部族表示不滿,敦促他們加以改正就可以了,沒有必要連城防守備工作也攬到自己身上。」
皮秀之仍然皺眉:「可就算是把城防交給了三大部族去管,也還是咱們自己再多留一手準備才比較穩妥吧?」
「禿子啊,你是不是無腦看太多,被忽悠傻了?你到底懂不懂『穩妥』和『笨蛋』的區別?」
說著,戴勁一臉恨鐵不成剛地拍了拍桌子。
「爽文里所謂的『穩』、『苟』之類的概念,其本質根本就不是咱們平時理解意義上的『謹慎』,而是一種將時間、精力等等資源進行超低效配置的『極致浪費』。
你之所以會覺得那種東西有道理,無非是因為看到那些故事裡的主角因為所謂的『穩』和『苟』而攔住了多少敵人的陰謀詭計,這才對那樣的行事方法產生了不切實際的誤判。
稍微動腦子想想吧!
你之所以會感覺到爽,不是因為書里的主角擋住了反派的陰謀詭計,而是因為他擁有的資源已經冗餘到了可以隨便浪費的地步,真正厲害的是『資源富裕到隨便浪費也能贏』,而不是什麼狗屁的『穩健』。
如果不是爽文主角,沒有隻要活下去就能越來越強的金手指,有誰會把寶貴的時間和精力浪費在一大堆不必要的地方?
那種上個廁所都要如臨大敵,沒有百分之百把握就什麼都不敢幹的行事作風……現實里有沒有人靠這個成功我是不知道啦,反正這種人在精神病院里倒是不少~」
皮秀之聽得滿臉尷尬:「……明白了,是我腦抽,看來我是真的不適合動腦子,以後我還是老老實實當個聽指揮的工具人吧。」
「嘿嘿嘿~知道就好,以後多找胖爺和老大罩著你就行了。」
胖子在那邊洋洋得意,鄭氣也單手撐著下巴打盹,馬車裡的三人其樂融融,渾然沒有注意到天空中正有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他們……
「找到了!」
半空中,見終於找到了鄭氣一行人的車駕,姜長情的臉上滿是欣喜。
此時,這位流雲部族長正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被一隻通體翠羽的巨鳥抓在腳爪當中,聽說終於找到了要找的人,巨鳥昂首高鳴一聲,雙翅舒展,以遠遠超過音速的迅捷朝下方車隊俯衝而去。
馬車裡,鄭氣三人上一秒還在插科打諢,下一秒卻聽到了隨車護衛們的齊聲驚呼。
「三位公子,快些出來!天邊好像有什麼東西衝過來了,咱們趕緊去道旁的林子里避一避!」
護衛們經驗豐富,知道八荒中偶爾會有品級不低的飛行類異獸在曠野上捕獵,這時只要躲到附近的林子里,對方一般也就懶得繼續追擊,轉而去找其他獵物了。
鄭氣三人也猜到了護衛們的想法,聞言毫不猶豫翻身下車,然而就在他們即將跑進林子里的時候,天空中的巨鳥驟然化作一道青色流光,轉瞬間便攔在了眾人面前。
嘭——!
巨鳥落地,揚起大片煙塵。
然而還不等忠人之事的護衛們明知不敵也仍要抄起武器上前與之捨命交戰,眼尖的皮秀之先一步大聲喊道:「大家小心!姜族長都被這隻鳥抓了,它的戰力非常恐怖!」
聽到皮秀之的提醒,眾人定睛望去,果然看到了正被巨鳥抓在爪子里的姜長情。
「姜族長?她不是有事離開新海城了嗎?」
之前鄭氣還以為對方只是對外宣稱離開了新海城,暗地裡其實是在幫女媧安排魚婦襲擊的事宜,但現在看她那一身蓬頭垢面,頭髮都被泥水干粘成了一綹一綹的樣子,饒是鄭氣也有些拿不準了。
「難道是我猜錯了,女媧在新海城中的心腹另有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