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差不多得了

鄭氣和其他人也正是在李教授講述的八荒歷史課上，才真正明白了古代先輩們的智慧究竟有多麼厲害。

自上古時代起，神州人族在對於靈氣的探索與運用水平一直都是在高速發展的。

僅以【體】修為例，它的發展就歷經了「盤古氏開天闢地」→「初代女媧定法造人」→「二代女媧分應龍為蛇鳥」→「神農炎帝躬耕守土」→「軒轅黃帝教率熊羆」→「炎黃一統百黎，華夏神龍出世」等諸多階段。

理所當然的，在文明推進發展的每一個階段當中，神州大地也不可避免的會遇到一些強大的敵人與災難，當時的人族智者們為了應對這些挑戰，也因地制宜地開發出了許多戰術手段……

恰好，根據鄭氣的猜測，交州仙班的五人小隊所使用的，應該就是一種在上古時期威名赫赫的經典戰術。

據傳說，當年炎黃部落以區區兩個部落的少量聯軍在冀州之野抵抗率領九黎聯盟前來攻打的戰神蚩尤。

彼時雖然佔據三皇正統的炎黃部落有著最為強大的應龍化身與「農」、「牧」兩大手段，得自伏羲八卦的法術傳承也最為完善，但也架不住號稱「天下百黎」的邊緣部落人數實在超過己方太多。

因此，在雙方的早期交鋒當中，雙拳難敵四手的炎黃部落節節敗退，甚至於一度被傲慢自大的蚩尤仗著人數的絕對優勢，用九黎並不擅長的【術】修風雨法術壓製得抬不起頭來。

為了能夠在戰場上反敗為勝，炎黃二帝與部下們討論許久卻始終一籌莫展。

就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黃帝的女兒「女妭」挺身而出，情願犧牲自己，將一種當時還只是存在於設想狀態的戰法用在了她的身上——

準備數日之後，天境【體】修強者女妭強行改換了自己的肉身屬性，她將原本攻防敏完美均衡的應龍之軀生生毀去，取而代之的則是極致強悍的肌肉鱗甲防禦力，以及最大程度的耐火焰法術能力。

隨後，女妭又請來炎黃部落的幾位天境【術】修強者合力，在她身上刻畫下了最高級別的火系法術陣紋。

之所以要這樣做，是因為在當初那個年代，人族才剛發明【術】修不久，連法寶都還沒有大規模出現，關於法術與法陣的使用手法更是遠沒有後世豐富。

那時想要讓身嬌體弱的【術】修超凡者在戰場上發揮作用，除了將對手引到事先準備好的法陣陷阱之外，也就將他們定位成稍強一點的弓箭手，在【體】修超凡者的嚴密保護下靠近戰場施放法術……這無疑是非常危險的。

正是因為靠近施放法術太過危險，炎黃聯軍這邊單體力量更強的【術】修強者才無奈在與蚩尤聯軍那邊質量稍弱、卻人數眾多的【術】修大軍對轟中敗下陣來，女妭也正是仔細分析過雙方【術】修力量的優劣之後，才毅然選擇了之前說過的那些操作。

經過改造之後，昔日的女妭搖身一變，從原本的十項全能的近戰【體】修強者變成了一個慢吞吞的肉身堡壘，與此同時她身上刻畫下的那些法術陣紋也在遠處炎黃聯軍【術】修們的操作下變成了一座座可以不斷發射焚天烈焰的超能炮台。

兩兩相合之下，極致的防禦力與極致的破壞力就此交融在了一起，女妭也由此憑藉著「一己之力」一戰打爆了整個蚩尤聯軍的【術】修軍團。

心膽俱裂的敵人們將這個帶給他們絕望的女人稱作「旱魃」，從此也就留下了「赤地千里，焚炎滅盡，旱魃一怒，塗炭生靈」的上古傳說。

——這，也就是「滅靈陣」名號的由來。

其實，「滅靈陣」的名字聽起來雖然很高大上，但它的原理說穿了也很簡單，無非就是讓一位原本應該司職近戰的【體】修完全放棄自己的攻擊能力，將自身的所有「屬性點」都堆在抗性與防禦上面充作人形坦克，然後再找幾位修鍊不同法術的【術】修在這位「坦克」身上刻畫下可以自主發動的法術陣紋而已。

通過這樣的組合，原本就不是很擅長攻擊的【體】修雖然徹底失去了獨自作戰能力，但他的犧牲所換來的，卻是極大增強之後，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無視掉隊友法術餘波傷害的防禦能力。

或許有些人會感到奇怪，「能夠無視隊友法術餘波的傷害」這種聽起來就很low逼的屬性難道很重要嗎？

但是你要知道，真正的超凡者世界並不是可以關閉隊友誤傷的遊戲，它並不像有些人想象的那麼簡單。

就好像從來沒摸過槍的神州人往往會不理解為什麼米國警察在執法時會被要求打空彈夾一樣，米國人也同樣不理解神州人為什麼會問出「為什麼不打逃跑犯人的腿而去打胸」這樣的幼稚問題。

拜託！你們是不是打鬼子神劇看多了？真以為這邊的人只要按一下班機，對面那人就會立刻要害中槍，應聲倒下了？

知不知道在追逐戰中用手槍打中敵人腿部的難度有多大？

知不知道在城市裡朝光滑地面開槍很容易造成跳彈，從而誤傷到無辜民眾甚至警察自己？

知不知道警用手槍口徑很小，有些窮凶極惡的犯人甚至能在身中數槍之後仍舊衝到你面前用刀捅死你？

電影和遊戲從來不會告訴人們這些，所以現代許多沒有相應見識的人在幻想戰爭的時候也就下意識地不會去關注那些本該至關重要的細節……

鄭氣也是在深入了解過超凡者歷史之後才了解到，真正高端超凡者之間的戰鬥其實更加貼近於科幻畫風。

這裡並沒有什麼扯淡的「某某一拳打得大道震動」，也沒有什麼搞笑的「誰誰一腳，重演地水火風」，這裡有的，就只是一群可以一定的規則下與靈氣產生共鳴，從而得以在自然世界中使用一點不尋常力量的「普通人」。

僅此而已。

所以說，在真實無虛的世界里，像旱魃那樣有著能夠扛住絕大多數敵人攻擊，又能夠在很大程度上無視己方法術轟炸的強者，在某種意義上就是一個自帶無限火力，且本身又無比堅固的可移動式戰爭堡壘，而這種將【體】修與【術】修極致分工的「上古滅靈陣」，也的確無愧於它那「古今最強戰法」之一的稱號。

「不好辦吶！」

……

————

一直到被米雪兒拉著走進了一處神秘空間洞口為止，鄭氣都還在默默思索著自己一方要怎樣才能從精通滅靈陣戰法的交州小隊那裡佔取優勢，如果不是踩著開考時間姍姍趕到的李霽月過來掐了下他的胳膊，或許他還需要好一會兒才能從自我套娃的怪圈中清醒過來。

「鄭氣，咱們已經進來百家冢了，考試要緊，如果你控制不住想要思考的慾望，那就暫時關掉心眼，等到第一場考試結束之後再嘗試晉陞C級【心】修。」

「……我知道了。」被妹子一語驚醒，鄭氣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謝謝你提醒我，霽月。」

同時，見到鄭氣恢復正常，此前一直與他十指緊扣的米雪兒默默鬆開了手掌。

從這裡也能看得出兩個妹子在性格上的不同。

相比本身就很有主見，平日里也樂於與鄭氣爭論不同想法的李霽月而言，米雪兒則要顯得「乖巧賢淑」很多，前者會在鄭氣偶爾不在狀態的時候毫不客氣地點出他的錯誤，後者則只會在不打擾鄭氣的前提下盡她所能地幫助他查漏補缺。

畢竟當初米雪兒加入仙班的本意也只是為了給米雪莉治病，而如今不僅妹妹身上的怪病已經被鍾校長根除，就連遠在國外受苦的母親也在眾人的幫助下得到了巨大的生活改善。

在此前十八年一直飽經風霜苦難的米雪兒眼中，近兩個月來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都讓她忍不住產生一種幸福到不真實的錯覺，以至於她經常會在午夜夢回時分被突然驚醒，夢見自己又回歸到了一個比之原本更加絕望的世界……那種如同置身於無間煉獄般的感覺實在太可怕了。

好在噩夢終究只是噩夢，如今的她不僅家庭美滿，更是在仙班裡收穫到了好幾個可以交託後背的真心朋友……以及一個未來人生的目標。

嗯，一切都是那樣美好～

因此，對於不是正統神州人出身，在內心深處也沒有「家、國、天下」概念，的米雪兒而言，既然她都已經過上曾經做夢也不敢奢望的生活了，那往後又還有什麼好值得努力的呢？

是以在如今的新海仙瘋五人組中，米雪兒在修鍊變強方面的進取心是實際上最低的那個，如果不是為了報恩和某些讓她不願因為實力上的差距而被某人疏遠的小心思作祟，或許現在的金髮妹子已經變成一個佛系少女了。

故而這一次的會考在米雪兒看來其實並不重要，畢竟那個所謂的「優勝者重寶獎勵」又不會把她唯一想要的大活人獎賞給她，一旦真正獲勝反而還有可能會把鄭氣推上危險的西疆戰場，怎麼看都是輸掉才更划算一些，這也是為什麼她從一開始就對這場會考有些不甚上心的原因……

見李霽月剛一回來就把鄭氣拉回了「專心考試」的「正軌」上，內心深處並不希望鄭氣奔赴前線的米雪兒趕忙開口岔開話題：「霽月，之前你跑到哪裡了，怎麼不接我們的電話啊？」

「別提了～我在路上碰到了點意外！」說著，李霽月一臉無奈的聳了聳肩，「之前我不是說去見網友了嘛？那是因為我在那個網友的視頻里看到了一個覺醒了超凡力量的人好像要對她圖謀不軌……」

「這個我們已經知道了，老大還猜到了你那幾個網友就是新陸仙班的學生，我們想知道後來怎麼樣了。」戴勁打斷道。

「誒？原來你們都知道了啊？」聽到胖子的提醒，李霽月對某人關心自己的舉動偷偷暗喜了一下，「沒錯，小花她們的確是新陸仙班的學生，這一點我也是在擊倒那個外國超凡者之後才知道的……不過，重要的並不是這個！」

「不是這個？」見妹子神情有異，鄭氣忍不住好奇問道，「你碰到什麼可疑的事件了嗎？」

「沒錯！」

李霽月凝重點頭：「原本我看那個外國人只是身體素質比普通人稍微強了一點，以為他只是個偶然被靈氣影響，覺醒了一點【體】修皮毛的普通人，所以在打暈他之後就沒怎麼在意，直接聯繫長安這邊和仙班有過合作經驗警方把他帶走了。

但在那之後沒多久，我們又再次接到了警方的電話，他們說在……在押解那個外國人路過高速公路的時候，犯人突然間憑空長出了一對翅膀，一拳打破車頂飛走了！」

「長出翅膀！？」鄭氣悚然一驚，「不是只有B級以上的【體】修才能讓身體短暫異化嗎？那個外國人會有那麼強？」

李霽月小手一攤：「剛開始我也不相信，但這年頭『舉頭三尺有監控』，我和小花她們特意和警方一起去了交通隊調閱錄像，發現那個不堪一擊的外國人居然真的是長出了一對白色翅膀飛走的。」

「還能怎麼樣？我和小花已經聯名寫了一份報告，把這件事上報給鍾爺爺和老師他們了，接下來該怎麼做就輪不到咱們去操心了。」

「……有道理，那準備考試吧。」理解地點了點頭，鄭氣回首瞥見絕大多數仙班小隊都已經順著空間入口進入到了這個四周雕繪著古樸銘紋的半圓形石室當中，此時眼看最後一隊穿著齊刷刷面罩黑袍的新陸州妹子們也邁步走了進來，他也默默抬手，將特意改成了另外一種花紋的潛行面具戴在了臉上。

與此同時，在學生們終於到齊之後，考官路一白拎著一個巨大的手提箱子上前兩步，指著身後分別寫有「儒、墨、道、法、名、醫、農、兵、雜、縱橫、陰陽、」字樣的十二扇青銅大門說道：

「同學們，時間有限，之前我已經詳細解釋過了考試流程，這裡也就不再贅述了，大家如果沒有其它問題的話，那我們就要開始考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