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賭一把
「大人是擔心有人會從中作梗，阻止您出掌遼東事？」
袁崇煥點點頭：「有人肯定會這麼做，本總兵既不是東林黨人，又不是閹黨一系。
你說薊遼總督這麼一個要緊的位置，他們會給我一個局外人做？」
誠然，袁崇煥的考量不無道理。
沈默話鋒一轉，「或許我有辦法，可以讓大人如願以償的施展胸中抱負。」
「你？怎麼可能？莫要誆騙本總兵，你的情況我可是一清二楚的。」
「大人，我知道您的意思。
您是不是說學生沒有絲毫的根基，根本不可能影響朝廷的決策？」
袁崇煥笑了：「不然呢？難道你還有左右人意志的神通不成？」
沈默呵呵一笑：「大人玩笑了，學生確實沒有那般神通，不過學生自有辦法可以讓您夢想成真。」
袁崇煥的笑容漸漸的僵硬了起來，「你不是在說夢話？」
「學生清醒著呢。」
「你且說來，如何做到？」
「大人，請容許學生賣個關子，事成之後在向您言講如何？」
「唔......」
沈默這麼說，其實就是一個緩兵之計，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辦法。
他一個小小百戶的兒子，儘管他老爹有點錢給他可以找關係買一個秀才的功名，但是那也已經頂了天了。
要說朝廷上層人物中間，那是屁的關係都沒有。
不過，沈默有比這個時代人多幾百年的歷史積澱。
他清楚的知道，袁崇煥在寧遠大捷之後，被朝廷認可委以重任。
天啟皇帝甚至不惜血本掏出內庫僅存的二十萬兩黃金給他，用作平遼的經費。
而且第一時間就罷免了現在的薊遼總督高第的職務，繼而讓袁崇煥取代之。
有了這些還用說什麼嗎？
他其實就在賭，就賭歷史進程沒有被他這隻穿越而來的小蝴蝶改變。
他相信，只要歷史按照既定方向發展，袁崇煥一定可以督師薊遼。
不過演戲要演全套，他倒是可以利用一把對他有百分之十親密值的監軍太監高潛。
都知道高潛是九千歲魏忠賢的人，自己等會兒可以去找一下他。
順便試探一下那傢伙的口風，或許可以弄清楚他為什麼會對自己產生親密。
他也相信，自己去找高潛的事情，一定會傳到袁崇煥的耳朵里。
那麼一個很美妙的誤會就產生了：沈默，為了袁崇煥能夠當上薊遼總督，不惜去討好監軍太監高潛幫忙疏通九千歲魏忠賢。
呵呵，經此一事，相信當上總督的袁崇煥一定會對自己感恩戴德。
袁崇煥這傢伙就是太過於清高，自詡讀書人出身，孔聖門徒。可是同為文官的東林黨人看不上他，閹黨又不尿他。
說實話，他是屬於那種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一類人。
如果不是他的才幹確實出眾，被前任薊遼總督孫承宗看上，他根本就不可能有現而今的地位。
在沈默看來，袁崇煥這貨就是迂腐！~
有孫承宗東林黨人的這層關係在，你還不趕緊搭上一班快車，上下活動一番爭取支持？
你又有未竟之抱負，又悶葫蘆不開口，到頭來苦悶的還是自己，否則還能怎麼樣？
能指望著別人哭著喊著讓你施展才華，一展胸襟？做夢去吧！
所以，機會都是自己把握的......
沈默的這個關子賣的，把袁崇煥那顆沉寂的心激活了。
莫非沈默這小子還真有自己不知道的某種關係？要不然的話他怎麼敢當著自己的面這麼篤定的說？
讓他低三下四的去求人，這他做不來，也不屑於去做。
讀書人的傲骨決定了他永遠也不是個可以委曲求全的人。
可如果不讓他出面，又能達成所願，這事情顯然是他很樂意看到的。
沈默在賭，袁崇煥也在賭。他滿懷希望的賭能夠從沈默身上看到奇迹。
所以，袁崇煥強忍著內心的渴望呵呵一笑，裝作若無其事的道：「算了，今天的話扯遠了，就到這裡吧。
你且下去休息，明日一早去新兵營接管那一批青壯。
他們將來是吃肉的狼，還是吃屎的狗，就看你這個統兵千戶的本事了。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另外，軍中無戲言，記得你的承諾......一定要把他們調教出來，本總兵就等著看你成軍的那一日了。」
「請總兵大人放心，學生......一定說到做到，您就等著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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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辭別袁崇煥，剛一出門就被楊堃給拉住了。
只見楊堃嘿嘿一笑：「恭喜了兄弟，沒想到總兵大人這麼器重你。一出手就是一個千戶，你可知道我的這個千戶是在戰場上九死一生才得到的。」
沈默回以一個微笑：「楊兄，小弟我只不過是僥倖而已。你可知道我那一炮把誰給打傷了？」
楊堃頭搖晃的像是撥浪鼓：「不知道，不過我知道那一炮打過去肯定有韃子的大人物受傷。否則，他們不會那麼快退兵。」
「你猜！」沈默笑吟吟的道。
「統兵將軍？」
沈默搖頭。
「八旗旗主？」
沈默又搖頭。
楊堃瞪著眼珠子捶了沈默一拳：「你小子不會是把建奴賊酋努爾哈赤給打死了吧？」
沈默這次沒有搖頭，只是背著手昂首挺胸的大踏步向前走。
楊堃停下了腳步，撓了撓腦袋，嘴裡自言自語的嘟囔著：「不可能吧，這要是真的，那狗屎運也太好了吧......」
「哎，等等我......」
楊堃幾個箭步追上了沈默：「我說兄弟，你不是在開玩笑？」
「你要是覺得我開玩笑，那就是開玩笑吧。
反正總兵大人親口跟我說的，探子飛鴿傳書來報，建奴賊酋努爾哈赤渾身是血的被抬了回去，死不死的不知道，但是嘔血三升是有的......」
「呃……兄弟，你要飛黃騰達了。
怪不得總兵大人會把你從一個大頭兵直接升為千戶。就說嘛！肯定不會平白無故的提拔你的。
剛才我還跟老廖打賭來著，他說你是因為監軍太監高公公的賞識才遭到提拔的。
我不信，還跟他急眼來著，我兄弟怎麼可能會是閹黨的人，這不是開玩笑嗎！」
沈默笑吟吟的道：「你說話小點聲，小心隔牆有耳，什麼閹黨不閹黨的，多難聽。要是傳到高公公耳朵里，你還會有好果子吃嗎？」
「唔......」沈默一番玩笑的話，卻驚的楊堃趕緊閉嘴。
一直到出了總兵衙門，他都沒說一句話。
沈默突然停下了腳步，跟在後面的楊堃一失神險些一頭撞到他的身上。
「兄弟，你......」楊堃一抬頭，猛然間看到正前方站著一個身影，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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