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標記

艾斯黛拉推開了會客廳的門，這裡就像莊園其他地方一樣富麗堂皇，從長毛的波斯地毯到一塵不染的水晶吊燈，處處都透露著一股如這個姓氏一樣奢華繁麗的氣息。

裡面安靜得就像沒有人一樣。她慢慢地走了進去，她的高跟鞋踩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卻沒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她仔仔細細地在這裡搜尋著黑魔王的蹤跡，貝拉特里克斯告訴她他就在這裡，是他要召見她的，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麼。

難道是貝拉欺騙了她？想要戲弄她？

不會，艾斯黛拉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貝拉絕對不會拿她心愛的黑魔王來戲弄別人，她沒這麼無聊。

那麼就是他還沒有來，是的，確實要沒有主人等待的例子。

她幾乎有些神經質地在客廳里來回走著，黑魔王要召見她這件事，不管從哪個角度都讓她覺得毛骨悚然。

她第一次真正意識到，他是那個「連名字也不能提」的人，他是整個魔法界的噩夢。

她轉身之際，看到一身黑袍的高大巫師正倚在牆壁的拐角處，手裡把玩著他自己那根沾染過無數鮮血的魔杖。

「啪嗒！」

她嚇得一下子鬆開了緊握在手裡的魔杖，慌亂之中她只看到一雙血紅的眼睛。

她沒敢多看，確定了那人的身份之後，她順勢低下頭跪倒在地上。

「大人……」

黑袍的巫師緩緩從牆邊走出來，自顧自地在馬爾福會客廳舒適的純手工沙發上坐下了。

「過來。」他漫不經心地說。

她忐忑不安地跟了過去，重又低下頭跪坐在他面前。

「把頭抬起來。」他輕聲吩咐她。

這是要幹什麼？

她驚疑不定地想著，他已經用魔杖挑起了她的下巴，強迫性地使她抬起了頭。

她直直地對上了那雙就像浸透了鮮血一樣的紅眼睛。

那絕對不是一雙人類應該擁有的眼睛，那裡面充滿了冷酷、暴戾以及獸性，那裡面沒有一絲一毫屬於人類的情感。

哪怕他的五官和十六歲的里德爾幾乎沒有多少區別，他們給人的感覺也完完全全不一樣了。眼前的黑魔王，令人從骨子就感覺到顫慄。

她難以抑制地哆嗦起來，她只覺得害怕。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大家連他的名字也不敢提起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恐懼。

「你是一個馬爾福。」黑魔王輕輕地說，仔仔細細地端詳著她的臉部，「告訴我你的名字。」

「艾斯黛拉…艾斯黛拉馬爾福。」她強忍住顫抖說，她怕極了，可是現在沒有人陪在她身邊。她不知道黑魔王是怎麼了，她不過只是盧修斯無足輕重的妹妹，她甚至還不是他的手下。

他仔仔細細地用目光在她臉上搜尋著，每一寸都不放過，似乎想看出點什麼來，但最後他鬆開了她。

「你的哥哥盧修斯，他是個好孩子，他發誓要永遠效忠我。」他輕聲說，聽起來他說英語和蛇語差別也不大了。「那麼你呢，你願意像你的哥哥一樣，成為我忠實的僕人嗎？」

艾斯黛拉瞬間僵硬了。

她不敢置信地想著，她？馬爾福尊貴的小姐，他竟然想讓她成為他忠實的僕人？

他想把整個馬爾福踩在腳下！更可悲的是他已經這麼做了。

她絕不願意像盧修斯一樣被眼前這個人在手臂上烙下骯髒的、恥辱的黑魔標記！

她的內心拚命地搖著頭，可她卻一絲一毫也不敢表露出來。因為他真的會殺了她！她的目光閃躲起來，她不敢讓他看見她真實的想法。

「怎麼？你不願意？」他審視著她。

「讓開貝拉！讓我進去！」門口傳來了盧修斯焦急的聲音，艾斯黛拉忍不住轉頭向外門口看去，她知道她哥哥總會來救她的！

「你不能這麼做！」貝拉特里克斯氣急敗壞地喊道，「主人說了是單獨見她！你不可以進去！」

他們倆似乎交起手來，門外傳來了打鬥聲。

艾斯黛拉害怕地看向了黑魔王，但他似乎早有預料。他斜斜地往沙發上向後一靠，好整以暇地看向了會客廳的門口，眼裡仍然是冰冷血紅的一片。

「主人，求求您，求求您……我的妹妹……黛拉今年才十四歲！她只是個孩子，她不能為您做什麼的！」會客廳的門很快被人撞開了，盧修斯臉色蒼白地闖了進來。

「主人！我沒能攔住他，盧修斯發了瘋一樣要闖進來！」貝拉特里克斯站在門口誠惶誠恐地向她的主人請罪，同時狠狠地瞪了盧修斯一眼。

「下去吧，貝拉。我們都知道這不是你的錯。」他彎了彎嘴唇，貝拉特里克斯歡天喜地地退下了，她重又把會客廳的門掩上了。

「主人……」盧修斯流下了淚，他走過來跪在了她身邊，他低下了一向高貴的頭顱去親吻他的長袍。「求求您，黛拉還沒成年！她只是個孩子！我什麼都可以為您做！」

艾斯黛拉看著她哥哥，只覺得心如刀割。

但他們現在沒有能力反抗他。

眼前這個人是他們想象不到的強大。

「盧修斯，我對你很失望。」他慢慢地說，「我原本以為馬爾福和布萊克一樣，都是對我最忠誠的。」

艾斯黛拉和盧修斯的臉一下子都變得更蒼白了，這是很嚴重的話了。

「主人……」盧修斯還要再說什麼，艾斯黛拉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

盧修斯倉皇地轉頭看向她，但她堅定地朝著盧修斯搖了搖頭。

她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表示安慰，她的哥哥已經為她做得足夠多了。他不能，他們不能再惹怒黑魔王了，這裡沒有人承受得起他的怒火。

艾斯黛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勇敢地抬起了頭看著黑魔王。

她朝他伸出了她的手臂。

「我願意。」她輕輕地說，「請允許我稱呼您為主人。我願意向您獻出我的全部，我願意為您做您希望我做的一切。」

「只求您相信馬爾福的忠誠。」

「請您賜予我黑魔標記。」

說著說著，她的臉上滑落下兩行淚來，可她沒有再動搖。

黑魔王看了她一會兒，古怪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