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墨鳥啼血 邪蠱陰蛇附身圖
是說自徐子瑜從大內歸家已經足有旬月功夫,可看他只往錄司遞了個條呈就沒了動靜,甚至於他每日的點卯應事都是叫太保代為去的。
單就看他這副模樣,可半點都沒有錄司掌令的覺悟,翹班這玩意屬實是挺上癮的,而他除了每日必行的修行跟折騰那邪丐龍陽之外,便是每天作些……做些有辱斯文的畫卷。
這一日里他早早的去老太君處請安的時候,不巧又撞見了他們家老父親,自然而然的又少不了一頓的耳提面命。
「不二啊,自你及冠上京應師命入了錄司以後,你就絕少安生在府,現如今得閑卻又整日的不安於事,看你哪裡有半點我徐家長子的模樣。」
「近來可有常去拜見你家母親,可有跟弟弟妹妹一同應事,難道你一直這樣離群索居下去,他們跟祖母還有為父一樣,都是你的血親。」
「還有就是當初為你定下的婚事還要推到什麼時候,蓋家這一輩雖然已經棄文從武,可那與我徐家也是世交,你祖父定下的婚事斷不能再拖延下去了,爍晴丫頭待字閨中跟你的年紀也一般大了!」
……
好傢夥的,這成什麼了,古代版的催婚么,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己家老爹還有這碎碎念的毛病,莫非是老頭子真的上年紀了!
至於什麼爍晴么,印象當中八九歲的時候蓋家跟徐家同在並地為官,官舍也在左近相鄰,他們兩家的孩子自然也極為親近。
只不過那個時候徐子瑜腎氣還未勃發,築基之事難行,只能是讀破萬卷書冊以鑄畫心,所以平時活脫脫就是個書獃子。
可有一日他適逢其會見著這爍晴的時候,宿慧早生的他腦子裡只有那麼一句話:「鄰家有女初長成,虎背熊腰屁股沉!」
當時愣是嚇得少不更事的他轉身就顛兒了,現在他腦子又不由自主腦補出些畫面,這玩意真要成了,那到底是天蓋地還是地蓋天啊。
可惜啊,他還是要辜負老爹這難得的關切了,自修行伊始,他便知道修鍊常有十魔九難,索性他衣食不缺、尊長開明,名利無礙、既無災禍橫生、也無盲師約束、更無志意懈怠歲月磋跎議論差別。
所以至恩愛牽纏這最後一難的時候,他既是無心,也無妄動,萬般隨緣,道侶這種高端的也許會有,所謂侶者志同道合耳。
至於修行十魔者,卻是身外見在,夢中見在,內觀尤見在,是一步一險,所以他面對自己家便宜老爹的問詢的時候,並沒有輕易的開口應承。
徐鳳波看著他這向來忤逆的長子依舊還是那份油鹽不進的模樣,本來有的些關切之念也一下子變了,看他正準備發作的時候,還是端坐上首的老太君出言喝止,這徐鳳波才沒有阻攔離去的徐子瑜。
似有所覺的徐子瑜也是腳下只稍稍一頓,便自離了這祖母的這雙全居,全家上下恐也只有自己這祖母才是真正為自己所想罷!
看他稍稍感嘆一番,便自回了自己的『守白居』,這些時日他卻是欲另做一卷『金烏負日圖』,全以金烏真形接引一簇太陽真火來徹底煉化了,而不是真如那幽羅剎所想的一般行陰詭之事。
看他迴轉庭院之後,先是吩咐了太保一聲,才復又坐定到了案幾跟前,常人觀物而畫,圖形即生,附彩便育,遠近,高低、明暗諸法隨即相生。
可他畫聖知畫卻是先觀天地之萬化,而成於胸,在出於筆,至於筆墨紙硯之類種種雖說也顯得極為重要,可說到底求得還是心境至上。
是也看他稍一凝神之後,便自運道炁於筆尖至上就欲落筆,可好巧不巧的此時窗柩跟前竟傳來一道微不可查的異響,看徐子瑜喟然發出一聲嘆息。
作畫除了講究個心境之外,還講究個天時地利,既然現在時機不對,那成就這『金烏負日圖』還得多些磨鍊,只是不曉得太保為何沒有沒有攔住那東西。
全是看徐子瑜排窗看過去的時候,卻只是見一道烏黑的玄鳥停在懸窗外頭,看著這一幕的徐子瑜也是搖了搖頭,怪不得怪不得啊,怪不得連太保的靈覺都沒有察覺到它,原來竟是自己家的小東西回來了。
而這烏黑的玄鳥正是他採取上古玄鳥神韻繪來的墨鳥,多是為了傳訊之用,只不過當世里在他手中派出去的墨鳥,除了他師傅之外,全不過一掌之數,而且還全是至親至近之人,除非發生亟不可待的大事,不會動用這墨鳥。
徐子瑜這個時候卻是看那墨鳥極是靈動的晃動一下身形,緊著在他身周繞了三繞,就好像是在確定這他身上的氣息,看他屈指彈出一股道炁,便自見那墨鳥撲稜稜融入了案几上頭的那畫卷之上。
墨鳥啼血,字跡漸生,曰:「伊,勢危,邪蠱陰蛇,速來老地方匯合!」
嘶~
怎麼會是這樣,伊五味那小子雖也不著四六,可他一個堂堂劍宗的真傳弟子怎麼會輕易著了別人的道,怎麼會是邪蠱陰蛇,這小子為什麼會招惹到蠱神教那些瘋子!
刷拉一下,徐子瑜就迅的動了,看他躥至太保跟前一拉對方的胳膊,便自直接消失在堂里掛著的一幅畫當中。
看著那副畫卷就好像波紋一般漾著圈圈漣漪,可徐子瑜二人的身影早不知了去向,只能看到其上畫著一汪泉眼,似還能聽到水波流轉的聲音。
距離徐家二三十裡外的一處偏僻至極的酒館,看著此間里只零零散散擺著三五張老舊的桌椅板凳,以及其上擺放著的酒碗酒盞也透著些一樣的感覺,對,還有佝僂著身子的掌柜依舊是無比的和諧。
只不過唯獨堂里正中掛著的那副畫卷有些格格不入,可這個時候那畫卷不知怎麼卻是動了,緊著竟自從中穿行出兩道身影,幸虧這裡除了那掌柜並無什麼外人,要不然真容易嚇出什麼好歹來,可看那掌柜的模樣,似乎對徐子瑜二人的出現有些視而不見的樣子。
不對,好像在角落的里還坐著一道人影,只是也不知道其人到底是醉了還是怎麼,倚靠在那裡根本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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