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最後一戰

「我想看一看你的樣子，可以嗎？」很難想象這是為人子者對自己的母親說的話。

「你也相信他說的話？」

「母親，相不相信還有什麼意義呢？無論您是景夫人還是女閻羅，對我而言您都是我的母親，我只是想看一看自己的母親。」姜守拙看著景夫人，心中莫名的疼痛。在葉青找到他，跟他說起此事的時候，他是無論如何都不相信，可是母子畢竟是母子，血濃於水的關係，景夫人的偽裝能夠騙過其他人，又如何能夠瞞得過他呢？

「好，我就讓你看清楚。」景夫人緩緩摘下面紗，露出驚世容顏。在數十年前，景夫人就已經是武林第一美人，歲月似乎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痕迹，誰也想不到她會是一個二十歲少年的母親。站在姜守拙面前，說這是一對姐弟絲毫不違和。

「怎麼樣，我美嗎？」

「母親，母親是我所見過的女子當中，最美的一個。」姜守拙由衷的說到，這絕對不是假話，即便是現在，景夫人一個眼神也足夠讓無數男子為她賣命。

「當年武林之中，無數年輕俊傑為了見我一面甚至可以去生死決鬥，你的父親姜玉衡，也是其中之一。拋去他劍神傳人的身份，在那些人當中根本不起眼。」景夫人緩緩說道，姜守拙的父親姜玉衡，的確不算是少年天驕，或許他是大器晚成的類型，但他並沒有等到自己成器的那一天，便丟了性命。

「我拒絕了在所有人看來最適合我的男人，嫁給了你父親。因為我不願意做男人的陪襯，我要做天下第一，我要做女子劍神。可是你爺爺那個老古董，他卻說天下第一絕對不可以是一位女子，寧願一身武功無人繼承，也不願意傳授給我。」景夫人說起了當年的事情，她和孟萍仙不一樣，她除了擁有絕世的容顏，還有難得一見的武道天賦。她不止要做天下第一美人，還要做天下第一強人。

「憑什麼，憑什麼女子不能做天下第一？憑什麼女子不能成為劍神，憑什麼女子就要依附於男人生存，我不要，我不接受，他不讓我做天下第一，我就偏要成為天下第一，我要把所有男人都踩在腳下，要讓所有男人都不敢看我的臉。」

「你已經做到了。你現在已經是天下第一了。」姜守拙說到。景夫人的武功深不可測，劍術更是精妙絕倫，姜守拙自認不是對手。武功在其之上者，或許就只有沈天行，摩無雙和黑風鎮之主三人了。而這三人都已經死了。

「是啊，我是天下第一，我已經是天下第一了。」景夫人大笑，只是笑著笑著，卻流出了淚水。她如願以償，成為了天下第一，可是卻為此付出了太多，多到及時擁有天下第一，也無法彌補的地步。

「你原本是如何打算的，再開一次論劍大會，然後打敗我，讓全天下都知道你是天下第一？」姜守拙問到，景夫人一開始的確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後來她發現，自己似乎並沒有這麼在意這個天下第一。她一直以來讓自己堅持下去的動力，就是成為天下第一，現在只差最後一步了，她卻不願意走出這一步。

「天下第一？呵呵，還真是無趣啊。」景夫人閉上眼睛，重新將面紗戴上。

「你現在已經知道了真相，我就是女閻羅。你想怎麼做？」景夫人說道，此刻的她氣勢忽然變了，不再是那個雍容華貴的景夫人，而是殺伐果斷的女閻羅。

「我想讓你不要再殺人了。」

「只有死人才不會殺人。」景夫人說道。

「很多人一輩子也沒有殺過人。」

「殺手這條路，一旦走上去，就不可能收手了。」

「那就請您，先殺了孩兒吧。」姜守拙跪在景夫人面前，他知道自己不是景夫人的對手，哪怕他能夠勝過景夫人，也不可能對自己的母親出手。他不能看著自己的母親做一個殺人狂魔，所以他只能用最笨的辦法。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景夫人說道，姜守拙並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你知道加入閻羅殿的第一個條件是什麼嗎，就是要讓他們殺光和自己有關的人，我見過有人對自己的父母出手，也見過上一刻還在纏綿的請人刀劍相向。甚至有人對自己還在襁褓中的兒女動手。」景夫人說道，真正的殺手絕情絕性，只是一件殺戮的工具。景夫人一直以為自己也是那樣的人，可是看到姜守拙這個樣子，也開始動搖了。

「如此喪盡天良的組織，本就不應該存在於世。母親既然已經成了天下第一，可否解散了閻羅殿？」

「你都已經要死了，還在考慮這個？」景夫人看著自己這個兒子，她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從未了解過自己的孩子。她把姜守拙當成手下的殺手一樣培養，沒日沒夜的練劍，她以為自己的孩子也會像自己一樣，現在看來卻不是這麼回事。

「我的死如果能夠換回母親回歸正道，守拙百死不惜。」

「那你就去死好了。」景夫人並指為劍，直刺姜守拙咽喉。姜守拙閉上雙眼，景夫人指尖觸及到他的要害，卻終究沒能刺下去，而是點了他的睡穴，讓他昏睡過去。

「出來吧，你就這麼喜歡躲著？」景夫人開口，葉青從窗戶外跳了進來。

「我還以為你的飛刀會出手，沒想到你這麼沉得住氣。」

「我只是相信景夫人，不會真的對自己的孩子下殺手。」

「但我還是有可能對你出手。」景夫人看著葉青，美目當中流露出殺氣。

「閻王要命，我也只能給了。」葉青背負在身後的手，緊緊的握著刀。面對景夫人，要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你真的是葉無塵的兒子？」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和他真的一點也不像。」

「或許我生的隨我母親也不一定。」

「可惜守拙生的不隨我。」

「還好他不隨你。」

片刻的寂靜，在葉青的感覺當中卻像是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白雪和成空在後山的密室，找到一條紫色的藤蔓，順著爬下去就能找得到。」景夫人終於開口，葉青如蒙大赦，緩緩退了出去。

「他說的對，還好你不隨我。」景夫人摸著姜守拙的臉說道。

葉青找來莫愁等人，一道去後山找那密室。果然有一條紫色藤蔓，葉青緩緩爬下去，還在洞口就聽到了成空的聲音，這才讓他鬆了一口氣。

「我跟你打賭，今天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出去。」成空的聲音傳來，葉青心中一驚，莫非他已經聽見了自己的腳步。

「這句話你每天至少要說十遍。」白雪的聲音傳出來，葉青這才知道，原來這成空只不過是隨口胡謅罷了。不過以白雪的性子，居然會接話，看樣子也是被成空感染了不少。

「這一次他說的是真的。」葉青說著，來到了二人面前。

「你這臭小子，怎麼現在才來！」成空聽到聲音喜出望外，不過一看到是葉青，便成了抱怨。山中無日月，成空也不知道具體過了多長時間，不過每天景夫人都會派人來給他們送一次飯。每次他吃飯的時候就在牆上劃一道痕迹，此刻牆上已經密密麻麻，難以數清了。

「我能來救你就不錯了。再說我就走了，讓你繼續在這兒待著。」葉青說歸說，救人肯定還是要救的，不過白雪仍然是一言不發，哪怕葉青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也沒換來一句謝謝。

三人終於出去，成空忍不住大吼一聲。以他的性子，被落在山洞中半年，自然是難以忍受。而白雪看見莫愁和阿福二人，也是面露異色，不過也沒有開口。

「多謝葉公子。」莫愁姑娘對葉青深鞠一躬。

「分內之事，何必言謝。」葉青擺了擺手。莫愁三人這便要離開了。

「老白，以後我去哪兒找你玩啊？」成空忽然大叫一聲，葉青看了半天才確認他口中的「老白」就是白雪。

「忘憂樓。」白雪緩緩開口說道。莫愁也面露喜色，白雪既然如此回答，說明已經答應跟他們回去了。

「那行，到時候你可得請我喝酒。」

「嗯。」惜字如金的白雪，居然會對成空有問必答。看樣子這半年來，他沒少受成空的折磨。

「連白雪都會被這傢伙感染，林江就算是中毒再深，也應該有的救吧？」葉青想到。

次日天明，慶功宴上的中毒一事，也被葉青用醫仙之名解釋過去，當然這下毒的黑鍋，自然丟給了宮無憂了。反正他也不可能出來解釋什麼。一切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慶功宴仍在繼續。葉青等人也離開了名劍山莊。

「事情終於都解決了。」明鏡心說到。

「這段時間居然發生了這麼多大事，而我一直被關在密室裡面。真是太讓人難過了。」成空聽二人講了武林正道與黑風鎮決戰之事，讓成空頗為遺憾。

「還有一件事情沒有解決。」葉青說到。

「什麼事情？」

「還有一場未完成的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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