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十年之約

這場未完成的戰鬥，自然就是葉青和姜守拙之間的決戰。當日在黑風鎮前，那一戰沒有進行下去，但是他們二人都知道，這一戰遲早都要來的。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和他打？」明鏡心問到。

「你怕我輸給他？」

「我只是不明白，你們為什麼還要打？」明鏡心自然也知道姜守拙對她的心意，害怕二人是因為這個而打起來。

「因為他是姜守拙，我是葉青。」

「等一等，等一等，照你這麼說，別人姜守拙可是天底下一等一的高手了，你去跟別人決鬥豈不是找死嗎？」成空說到。

「你知道天下第一是誰嗎？」

「如果說公認武功天下第一的話，應該非沈天行莫屬了。」

「摩無雙殺了沈天行，那摩無雙是不是天下第一？」

「這麼說也沒問題。」

「無影刀客殺了摩無雙，無影刀客是不是天下第一？」

「好像也對。」

「那我殺了無影刀客，我是不是天下第一？」

「這，這怎麼能這麼說呢，不算不算。」成空差點被葉青繞了進去，連連搖頭。

「我相信你能贏。」明鏡心說到。兩人攜手同行，把成空晾在一邊。

「喂，你們決戰的地方在哪兒，我錯過了這麼多熱鬧，不能再錯過這一次了。」成空在二人身後大聲喊道，葉青只是揮了揮手，並沒有回答他。這一戰，他並不希望有人看見。

……

寒冬臘月，黑石崖也堆起了白雪。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下了黑與白兩種顏色，彷彿一幅水墨畫。葉青立於黑石崖邊，一身黑衣的他與黑石崖融為一體，不分彼此。他已在此等了數月。而這一天，姜守拙終於來了。

姜守拙仍舊是一身白衣。不問劍就在手中，他踏雪而來，在雪地當中留下一串淺淺的足跡。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姜守拙說到。他並不是故意拖那麼久，而是實在走不開。景夫人心生悔意，決心放下屠刀，去峨眉山修道。名劍山莊的大小事務全部交到姜守拙手中，讓他手忙腳亂。

「沒關係，我並不著急。」葉青的心情也很複雜。他知道這一戰無法避免，心中也有期待。但不知道為什麼，卻也想過躲避這一戰。

「既然不急，那便再等等如何？」姜守拙說到。

「等，等什麼？」

「至少也應該讓我明白，我為何而戰。」姜守拙看著葉青，兩人四目相對，彷彿回到最初相遇之時。

「二十多年前，武林中出現了一位梟雄。他不僅僅武功絕頂，會還有極大的野心。整合了所有黑道的勢力，成為了黑道的王。那也是中原武林最為黑暗的時候，劍神老邁，七大門派也不敢與其相爭。甚至在京城當中，都有近一半的地盤受他控制，就跟黑風鎮一模一樣。」葉青說到。當時京城的黑街，也就是現在的黑風鎮。

「他的勢力太過龐大，黑道之中的人都稱他為夜皇。他叫葉無塵，也是我的父親。」這是葉青第一次說起自己的來歷。不過姜守拙的表現還算鎮定，畢竟連自己的母親是女閻羅這種情況都發生了。

「景夫人曾經與葉無塵有過一段感情，最終卻嫁給了劍神傳人姜玉衡。有一天，姜玉衡主動挑戰葉無塵，最終死在他手裡。而兩人共同的朋友，本應阻止這一戰的沈天行，卻被困在這對面。」葉青指了指對面的黑石崖，他不清楚當年沈天行究竟是為什麼，自鎖黑石崖中。但想來也和景夫人有關。否則沈天行出去之後，也不會直接去了名劍山莊。

「葉無塵掌握的力量越來越強大，終於引起了皇帝的忌憚。於是他找來大將軍林天威，命令他召集大軍剷平黑街。黑道勢力再大，也不可能和數萬大軍抗衡，只不過師出無名，自然需要有人背鍋，於是便有了林天威大將軍謀反一案。」要說起來，林天威還是葉青的仇人，只不過葉青並非不明事理之人。他也知道身為一個將軍，林天威無法抗命。而且當年那一戰時，葉無塵若是想走，自然無人留得住他。

「黑街被剷平，皇帝怕又出現第二個夜皇，於是頒布的法令，嚴禁在京城動武。」葉青說到，他終於將自己的身份解釋清楚。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

「你以為會是兩個男人為了一個女子爭風吃醋的故事？若他是這樣的人，也不可能成為黑夜之皇了。」葉青說到，他似乎對於自己的父親並沒有什麼敬意。但也不得不承認，葉無塵絕對不是普通人。

「我的故事已經講完了，你還要等嗎？」

「不用再等了。」雖然與自己想象中的真相有很大的區別，但不管當年如何，都無法改變今日這一戰了。

姜守拙緩緩拔劍，而葉青的刀也已經在手中。忽然一陣風起，夾雜著從黑石崖吹過來的黑沙，呼嘯而過，而此時天空中，又開始飄揚起雪花。

黑風起，白雪落，風雪之間，唯有一刀。

……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京城小酒館中，黃半仙一拍大腿說到，惹得眾人一陣叫罵聲。

「你這糟老頭子，又在吊人胃口，你快說說最後結果到底怎麼樣了？」

「是啊是啊，到底是武林盟主，新任劍神的劍法高超，還是那姓葉的小子刀法更厲害？」

任憑這些人怎麼問，黃半仙就是不開口。慢悠悠的端起一杯酒，細細的品嘗起來。一壺兩錢銀子的劣酒，卻被他喝出了陳年佳釀的感覺。酒館老闆笑呵呵的看著他，只要有黃半仙在，他這酒館的聲音就差不了。

忽然一陣寒風灌進來，這些年輕公子哥兒們大多身體單薄，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卻見一人進來，一躍到了桌子上。有人一眼便認出了此人，除了那文武狀元，誰又能有此等風采，除了那柄將軍劍，天底下又哪裡去找這樣一柄重劍？

「去年這個時候，我從你這兒打聽了一個人的下落。」林江說到。

「原來是你，老頭子我還有些印象。」

「我今年還想再找他，敢問老前輩，我該去何處找他？」

「我記得他去年是偷走了你新納的小妾，怎麼著，今年你老婆又被他拐走了？」老頭子語出驚人，這種話也敢說出口。

「並非如此。而是我要感謝他，讓我找到了一個好妻子，今年除夕之夜，便是我大喜之日。想要找他來做證婚人。」林江說著，一位女子款款走來。雖以輕紗遮面，光是身姿便足以讓人意亂神迷。自是那初見之時就讓林江驚為天人的孟萍仙了。

「果然是良配。既然如此，我便提點你幾句。你可知道他這個人最大的愛好是什麼？」

「愛管閑事。」林江想也沒想便說到。

「那隻能算是毛病。這個人沒什麼其他的愛好，就是愛吃。如果你大婚之時，把天底下最好的廚子請去，不用你去找他，他自然也會找到你的。」

「多謝前輩，若是前輩當天願意前來，晚輩不勝感激。」林江自桌子上跳下來，給黃半仙遞上一封喜帖。

「仙兒，我們走。」林江與孟萍仙一同走出去。

……

除夕之夜，將軍府中一片歡騰。

「你真的不去見見他們嗎？」葉青和明鏡心在黑暗的角落中，似乎也被喜慶的氣氛所感染。

「我不是已經見到了嗎？」葉青笑道，他也為二人的結合而高興。

「你笑個屁，別人都成了幾次婚了，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請我喝喜酒啊？」黃半仙身形猶如鬼魅，出現在二人身後。

「等我將黑風鎮的餘孽剷除乾淨，我也成好幾次婚，請您老人家喝好幾次喜酒。」葉青笑嘻嘻的說著，腰間卻被明鏡心狠狠擰了一下。

「葉青！」明鏡心大喊一聲，一邊人群中的林江似乎也聽到了聲音，朝這邊看過來，不過很快又被人拉去喝酒了。

……

江南花家。今年的年夜飯顯得尤為的冷清，尤其是花老太爺的缺席，讓眾人也都沒了什麼興緻。而在花家的一處密室之中，倒是有些熱鬧。

逃出生天的黑風鎮之主，以及宮無憂，沙三千，無極聖母，百花門門主薔薇，齊聚一堂。而在無極聖母旁邊坐著的，赫然是痴道人。只不過此刻的痴道人沒有了半點痴獃的模樣，如今的他，已是西方魔教新任的教主。

「諸位，本座曾經說過。只要我們還在，黑風鎮就還在。從今以後，這裡就是新的黑風鎮。」黑風鎮之主說到，其他人都沒有開口，不過他們都明白，只要這江湖上還有正道存在，那黑風鎮就絕對不會消亡。

……

「你不用等了，我卻還想要等一等。」葉青說著。

「等什麼？」

「等你成為天下第一劍，成為名副其實的劍神。等我成為天下第一刀，等那個時候，我們再繼續這一戰。」

「那要等多久？」

「十年。十年之後，我就是天下第一刀。」

「好，那我們就約定好，十年之後，再一決勝負。」

風停了，雪也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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