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公子說（一）
漓洛素素閑逛中，手中的袋子漸漸多了起來。
啊！
臨近中午時，她正往家中方向走，聽到一聲痛苦呼聲！
循著呼聲，轉過一個街角，見不遠處聚集著二三十個大漢，手持棍棒，正在打鬥。
路人遠遠圍觀，不敢靠近。
另一頭，一名捕頭帶著四名巡捕，正好趕來。
見到官府來人，互斗人群漸漸散開形成兩撥，一波約有十五六人，一波較少，僅十人。
人數較少那波人中，一個漢子跌坐在地，手捂著右腿，神色痛苦，不時傳出呻吟。
「秋生，怎麼樣？」陸雲一臉關切，朝地上傷者問道。
他身後是在陸府院門找他，名喚『大牛』的壯漢，同樣神情關切，時不時朝著對面人群怒目而視，口中不忿道：「白虎幫這幫小人，設計埋伏我們。」
兩撥鬥毆之人正是他們青龍幫和對面白虎幫。
「我沒事。」名喚秋生的傷者咬了咬牙，顯然是在強撐。
五名捕快趕到，為首捕頭大手一揮，四名捕快上前。
「聚眾鬥毆，都給我烤了，帶回衙門！」
鐵銬不夠的，用繩索綁成一排便好。
兩個幫派對此習以為常，所以他們打鬥用的都是棍棒，而非刀劍。
去衙門錄完口供后，頂多關個幾天，幫中職位高的，納上保證金，寫張保證書，興許下午就出來了。
捕快上來，便束手待擒，乖巧些的直接把手伸出。
為首的捕頭走到秋生面前，蹲身查看，似有經驗，檢查后說道：「骨折加錯位，需要馬上就醫，不然日後怕是落下后疾。」
秋生不懼痛苦，聞言會有后疾仍是心中一顫，以後自己若是成了瘸子那還怎麼活？
忍不住朝陸雲看去。
恰在此時，一旁的漓洛素素探出腦袋，說道：「我家就是醫館，在離這不遠的十七巷，需要的話我可以帶你們過去，公子肯定能治好這傷。」
捕頭見她冒頭，心中一驚，別的路人看熱鬧歸看熱鬧，但都躲得遠遠的，這丫頭哪裡冒出來的？
憨的嗎？
陸雲亦是一驚，他認出漓洛素素便是早上在院門外見到的俏麗丫鬟，此時來不及多想，又朝捕頭看去。
捕頭知他是陸府的公子，青龍幫亦是本地老幫派，向來守規矩，便點了點頭示意他們離去。
「大人這是要放他們離去嗎？如此行為，有失公允，莫不是要犯眾怒。」不遠處白虎幫首領漢子心思活絡，見得此景，心知捕頭有意將人放走，高聲呼喊，引來眾人注意，想要以勢逼人。
兩幫相鬥，互有挂彩，他們白虎幫雖沒有受傷嚴重者，但幾乎人人鼻青臉腫。
傷重歸傷重，但要先走是怎麼回事，當我們是吃素的嗎？況且骨折之傷，外表看不出什麼，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合起來演戲。
白虎幫人群騷動，意思明顯：要拷一起拷，想要先放人走，他們不服！
「都給我老實點！」
負責白虎幫的兩名捕快高聲嚇呼，奈何他們只有兩人，面對十數人的躁動，顯得單薄，饒是對面負責青龍幫的一名捕快見機過來支援，也只得三人，數量上明顯還是劣勢。
之前白虎幫眾人還懾服於他們官差身份，但若真衝突起來，他們幾人那會是對手。
四名官差臉色有些難看，朝自家頭頭望去。
「田腳三，你莫要給我多事！」捕頭將手搭在腰間刀上，氣勢威凌，目光一瞪。
名喚田腳三的白虎幫頭目卻是不懼，面露凶色，與他針鋒相對。
真要比起實力，官差乃是他們中實力最差的，四名捕快都在二境招式，唯獨這捕頭達到三境鍛骨。
他這邊除了十餘名普通幫眾在一境練力、二境招式之間，其餘五名好漢都有三境鍛骨的實力，莫不是對面姓陸的小子有四境溫脈初期的實力，牽制住了他們好幾人，對面早被他們拿下，少不得吃番苦頭。
聽聞這姓陸的小子乃是本地豪族出生，又有四境實力，吃飽了撐著混什麼幫派，好好做自己的公子哥不行嗎？
非要和他們搶飯吃。
場面陷入僵局，四周圍觀百姓議論紛紛，律法講究平等，不能平等對待便不能服眾。
捕頭騎虎難下，百姓眼中，哪有什麼白虎幫、青龍幫，本地幫、外來幫，在他們看來這就是一幫地痞流氓，他若真將秋生、陸雲等人放走，豈不是說明他與青龍幫有所勾結？徇私枉法？
受傷的只是青龍幫的普通幫眾，又不是陸府家的公子，值得嗎？
就在他內心動搖時，白虎幫中有人大聲喊道:「小丫頭莫要管閑事。」
其言威脅之意畢現。
漓洛素素絲毫不懼，挺了挺胸膛，高聲道：「公子說了，醫者父母心，那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一旁路人忍不住心中喝彩：小姑娘好生氣魄，她家公子能教導出此等丫鬟，定然不俗，只是此事過後，怕是少不了被這幫潑皮無賴騷擾了。
白虎幫眾人也沒想到漓洛素素膽子如此之大，但礙於眼前官差，只得對她投去惡狠狠威脅的眼神。
捕頭聞言亦明白這姑娘並非憨的，而是家風極正、心地善良，不禁為剛剛的猜測而感到羞愧，對漓洛素素投去欽佩目光。
周圍百姓見小姑娘都有如此氣魄，風向瞬間轉變，議論聲變成了『是呀！是呀！讓受傷的人先去看看吧！』
『還是救人要緊。』
捕頭趁機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快走，此時民意站在了他們這邊，再不走恐生變化。
陸雲朝漓洛素素抱拳道：「煩請姑娘帶路。」
大牛身材高大，直接抱起名喚秋生的漢子，漓洛素素帶著三人朝十七巷趕去。
田腳三朝出言威脅漓洛素素的漢子瞪了眼，暗道：壞事！
如今民心所向，周圍百姓幫他，豈不顯得連個小丫頭都不如？若還要阻止陸雲等人離開，就真得和官差撕破臉皮了，那是他不願見到的。
五名官差好對付，但他們背後代表的是盛國。
只得任由陸雲等人離去。
被他瞪的漢子心中犯怵，搞不明白為何當家的一幅要吃了自己的樣子，還以為當家的是嫌自己剛剛不夠兇狠，沒能嚇住那丫頭。
但那丫頭一幅愣頭青的樣子，再凶也嚇不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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