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是歲穗的哥哥
秋日的陽光依舊不減灼熱,歲穗只覺得身上的衣服像是要燒著了似的,就連皮膚都覺得灼痛無比。
雙腿像是灌了鉛似的沉重,但更讓她受不了的是小腹的疼痛。
她怎麼就這麼倒霉呢,一上騎射課就來月事。
這個月又比上個月提前了好幾天,害得她一點準備都沒有。
她躺在地上,身子蜷縮,雙手捂著肚子,一動不動,恨不得此刻就變成一塊石頭,無知無覺。
她感覺到周圍陸續圍了很多人,她想起了誠王府那隻孔雀。
她此刻還不如那隻孔雀呢,那隻孔雀起碼是因為漂亮才引人圍觀,她呢?
「不會吧,好像才跑三圈吧,不至於跑死人吧?」
「該不會是裝的吧?」
兩道刺耳的聲音傳進耳朵里,歲穗費力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記住了這兩張臉。
一個叫張可憐(張可怡),一個叫烏鴉(吳雅)。
她覺得自己有些悲哀,同窗這麼久,竟然一個朋友沒交到。
就在她以為自己今天要死在這裡的時候,一道猶如佛音般悅耳的聲音響起。
「都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人送去醫舍?」
她感覺到有人在扶自己起來,然後她被扶著趴到了一個寬闊結實的背上。
再然後她就徹底昏迷了,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來——」
顧城楓剛準備背著她起身,身旁就出現了一個男子,不由分說的把歲穗接了過去,輕而易舉地打橫抱起。
周逞低頭看了一眼懷中那異常潮紅的小臉,語氣緊張:「醫舍在哪兒?帶路!」
顧城楓愣了一瞬,便道:「跟我來!」
「這人誰啊?」
「好像不是我們書院的吧?」
「他好高啊,陽光一照,我都沒看清他的臉。」
「……」
一眾學生望著周逞抱歲穗離開的背影,議論紛紛起來。
陸遠山氣喘吁吁的跑來,看著周逞抱著歲穗風一樣的從自己旁邊經過,轉頭又要跟上去,但在看到往這兒走來的魯文海時頓住了腳步。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上課上的好好的怎麼會有學生暈倒?」陸遠山神色少有的嚴肅。
最讓他生氣的是,連他都趕過來了,魯文海這個正在上課的夫子卻姍姍來遲,學生暈倒他竟是一點都不緊張的嘛?
魯文海忙作揖,一臉茫然道:「院長,誰暈倒了,我沒聽說啊?」
「歲穗暈倒了,你罰她圍著這騎射場跑五圈,五圈哪!」尋常學生跑個兩圈都受不了。
「怎麼,她暈倒了?」魯文海一臉驚詫和緊張,「可有事?怎麼沒人通知我呢?」
陸遠山狐疑地看著他,又轉頭去看一眾學生,大家紛紛錯開了目光。
陸遠山便知道的確沒人去叫他。
也不怪大家,大家一開始都以為歲穗是跑不動了躺下歇息,後來見她久久沒起來才覺出不對勁,紛紛圍了過來。
看了半天才知道真的不好了,一個男學生就立馬跑去叫大夫,其他人見他去了便就都在這守著了。
那男學生沒見到大夫就先見到陸遠山了,腦子一短路領著陸遠山過來,忘記叫大夫這茬了。
「你跟我來!」陸遠山到底不想讓魯文海在這麼多學生面前失了面子,把他叫到了一邊。
「你知不知道運動過度是會要人命的?」
「這我當然知道,歲穗這孩子素來體力很好,別人繞著騎射場跑兩圈都受不了,她跑兩圈臉不紅氣不喘的……」
他話沒說完,陸遠山就怒道:「所以你就讓她跑五圈?」
魯文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那哪能啊,我也就是嚇嚇她,想讓她長長記性,下次不要再遲到了。
原以為她會害怕認錯,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饒了她這次。可誰知道她性子倔,二話不說扭頭就跑上了,我叫她都不理我……」
這倒真像歲穗能做出來的事,陸遠山信了七八分,臉色緩和了幾分。
魯文海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又垂下頭道:「我知道我素來對學生的訓練嚴厲了些,您要是因此怪我,我也無話可說。就請您允我就此離任,另請高明!」
「你這是幹什麼?」陸遠山忙道:「老夫何曾有這個意思,嚴師出高徒,老夫一向認可你的教學態度。」
魯文海一臉感動,「多謝院長。」
「只是……」陸遠山想到歲穗,還是委婉道:「每個人的體質不同,你訓練時一定要酌情安排,他們畢竟都是一群沒吃過苦的孩子。其中還有不少是女子,總會有身體不適的時候。」
魯文海作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謹聽夫子教誨!」
陸遠山點點頭,「你繼續上課吧,我去看看她。」
*
到了醫舍,周逞將歲穗放到床上,顧城楓對大夫簡單說了情況。
大夫很年輕,二十齣頭,名叫寧致遠。聽了顧城楓的話,便立刻過來為歲穗把脈。
周逞看著他,眉頭緊鎖,「如何?」
寧致遠把完脈,手抵唇輕咳了一聲,「沒什麼事,休息一會兒就會醒,我給她配得葯,醒了把葯喝了很快就會沒事的。」
周逞還是不太放心,「真沒事?」
寧致遠道:「放心。」
周逞點點頭,看向顧城楓,「勞你在這兒看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哦,好。」顧城楓忙點頭。
待周逞走到門口他才想起來什麼般,問道:「你是歲穗的哥哥?」
周逞扭頭看了躺在床上的姑娘一眼,點頭:「嗯。」
待他走後,顧城楓望向寧致遠,「寧神醫,她真的沒事吧?」
寧致遠笑道:「放心吧!」
說著他出門把在外曬草藥的小徒弟叫了進來:「連翹,你過來!」
一個藍衣女子走了進來,「寧大哥。」
寧致遠在她耳邊低語幾句,連翹往裡看了眼睡著的歲穗,點點頭又出去了。
寧致遠轉身進屋,見顧城楓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床上的姑娘,嘴角勾起一起笑。
他走到書桌前,一邊寫房子一邊問道:「喜歡人家?」
顧城楓的臉一下子紅透了,「就覺得她挺特別的。」
寧致遠朝床上的姑娘投去一眼,點點頭,贊同他的話。
這姑娘是挺特別的,連他都有所耳聞。
據說來頭不小,院長很是關照。夫子們私下說起學生,大多評價一致,談到她,則褒貶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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