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嫌棄你打架啊，連先生都打
陸遠山又是氣又是急，這小祖宗要是秋試成績太難看，他免不了被太後娘娘一頓批。
「你可是和我約法三章過，我不在你爹面前告你狀，你就不讓我在太後面前為難。」
「我什麼時候讓您在太後面前為難了？」
「馬上了。」
「這試還沒考，您就斷定我考不好？」
「各位夫子可說了，沒見你碰過書！」
歲穗不說話了，低著頭做出一副乖乖挨批的樣子。
憑心而論，陸遠山是個很開明的院長。
他一不嫌貧愛富，踩高捧低，二不唯成績論，比起身份成績，他更看重學生本身的品質。
是以，當所有夫子都覺得歲穗性格孤僻離經叛道的時候，他卻說她「與眾不同，韜跡隱智」。
歲穗抬頭：「夫子們又去您面前告狀了？」
陸遠山道：「這個月沒那麼頻繁。」
歲穗剛想求表揚，就聽他又道：「那是因為你有一半時間不在書院。」
也就五六七八天而已。
歲穗在心裡說道。
「秋試前這是最後一次假，歲將軍親自請的假，老夫得給他這個面子。若是秋試成績不能讓太后滿意，以後就是丞相親自過來，假老夫也是不批的。」
陸遠山沉著臉說道。
歲穗無心去詫異歲衡竟然親自給自己請假。陸遠山一再提起太后，讓她覺得分外怪異。
一年前她在春試中考了第一，太后私下召見了她一次，囑咐她專心學習，給了好些賞賜就讓她走了。
自那以後，陸老頭就時常被太后或者皇后叫進宮去。每次他回來，都要教育她一番，苦口婆心勸她好好念書。
就算是看在爹的面子上，太后皇后對她的關注也過頭了些……
陸遠山見她神情認真，看來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他臉色才滿意了些，「好了，歲將軍在書院外等你，你收拾收拾快去吧。」
歲穗滿心疑惑地收拾了書包出了院門。
此刻也到了下學時間了，陸陸續續有學生往院門外跑去。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就在外面，咱們快點，去晚了說不定人就走了。」
「真的有那麼好看啊？」
「當然了，我今天才知道真有人當得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
旁邊不時傳來女學生的竊竊私語，歲穗便心裡瞭然了。
看來又有絕世美男出現在他們書院門口了。
上次出現這情景還是去年春試結束后不久。不過她運氣不好，沒見著。
這次可得好好瞧瞧。
可當她走出院門看到那讓一眾女學生遠遠觀望不敢靠近的「美男」竟然是歲衡后，她不由重新解讀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句詩的意思。
應當是她以往意思恰好理解的相反了。
歲衡等了半天被人圍觀的早已失去了耐心，看到她出來緊擰的眉頭才鬆緩了些。
剛準備向她走去，卻見她飛快地轉了個身貼著路邊狂奔起來。
歲衡抬手捏了下眉心，壓抑著心裡蹭蹭往上竄的火氣，抬腳往她消失的方向走去。
一眾遠觀他的女學生原本還等著看是哪個幸運兒能被這樣的男子等待呢，誰想到他就這麼轉身離去，頓時大失所望，但目光還是忍不住追隨著他的身影。
歲穗跑了半晌，見距離書院已遠這才停下來等歲衡。
「你跑什麼？」
「等你追我啊，娘說小時候你就愛追我後面跑逗我玩，現在換我逗你了。」歲穗眨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無辜地看著他：「好玩嗎？」
歲衡盯著她審視了半晌，「嫌棄我成績不好，怕別人知道你這個好學生有我這樣一個哥哥？」
歲穗被戳破心思，索性也不裝了，取下身上的書包往他脖子上一套，「那倒不是，成績不好有什麼可丟人的。」
歲衡原本等著她諷刺自己的成績，藉此戳破她「成績好」的偽裝，可沒想到她不按常理出牌。
「那你躲什麼？」
「你打架啊，連先生都打。」歲穗臉色嚴肅地看著他，「成績不好那是腦子笨，天生的，不能完全怪你。但是打先生這就是道德品質的問題了，該遭到鄙視和唾棄。」
歲衡臉上烏雲密布，「誰跟你說的？」
「我們書院的人都知道。」
可笑的是那些無知的學生們還把他奉為偶像，不知道在想什麼。
歲衡想到當年看到的那一幕，眼神變得格外幽暗深沉，「打他一頓是便宜他了。」
歲穗被他這咬牙切齒的語氣驚了一驚，又看到他拿著自己書包的手忽得用力，青筋凸起，心裡不禁一抖，怔怔地望著他：「他欺負你了？」
歲衡卻不想再提起這些事，轉身往前走去。
歲穗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面，感受著他身上散發的冷氣，小心翼翼地開口，「其實我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打人的，還打得那麼凶。我只是……」
只是好奇緣由，書院里傳的神乎其神的，她也曾偷偷問過母親，母親說是真的。
但她問原因，母親卻說是少年心性，不服先生管教便動了手。
可她覺得不是，她相信哥哥不會無緣無故打人，剛才那麼說其實是故意的，就是想從他嘴裡套出點什麼。
歲衡卻沒再開口跟她說一句話，一直到了醉翁樓預先訂好的包廂他才開口：「想吃什麼自己點。」
歲穗詫異他竟然真的帶自己來醉翁樓了，心裡既感動又愧疚，拿過菜單點的卻全是他愛吃的。
小二拿著菜單準備出去。
「慢著，」歲衡看了對面一臉討好的妹妹，又報了兩個菜：「糖醋排骨，酸辣魚片。」
這才讓小二退下。
這是她愛吃的，她一臉感動地看著歲衡：「謝謝哥。」
一桌子菜歲衡沒動幾口，大半進了歲穗的肚子。
臨走時，在一樓竟然看到了小周逸。小小的人兒趴在櫃檯后默默讀書呢。
歲衡遇到了熟人去一邊說話了，歲穗便趴在櫃檯上同小周逸說話。
「小傢伙，你怎麼在這裡寫作業？」
「我等人。」小傢伙見到她分外驚喜，乖乖巧巧地答道。
歲穗剛想問他等什麼人，遠處歲衡喚她了。
她便匆匆忙忙和小周逸說了再見。
周逸聽著喚她的人聲音有點耳熟，便站起身子墊腳往外看去，卻已經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
「看什麼呢？」周逞從樓上下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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