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誰放過誰還不一定

聽清蘇苑口中的話，顧驚鴻被逗笑了，卻笑容惡劣，收緊了手指死死扼住蘇苑的脖頸：「不裝可憐了？蘇苑，比起擔心我會不會被那個狗東西收拾，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誰不放過誰，還說不定呢。」

脖頸被極致擠壓，蘇苑蒼白的小臉很快變成了豬肝色，恐慌和窒息感席捲全身，她此時此刻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顧驚鴻想弄死她，就是現在！

蘇苑拼了命地捶打顧驚鴻的胳膊，可那點力道對顧驚鴻來說，不過是蚍蜉撼大樹罷了，若真叫她撼動，那顧驚鴻簡直對不起自己五年來在沙場度過的日日夜夜，對不起上輩子十年來她對她刻入骨髓的恨！

滿院的人都驚愕地張大嘴巴，不敢相信王妃竟然敢就這麼光明正大地活生生把府里的姨娘給弄死，何況這個姨娘還是王爺的心愛之人！

眼看著蘇苑已經因缺氧而翻了白眼，穆覺晚暴怒的聲音驟然從院口響起：「阿苑！顧驚鴻！你瘋了！」

顧驚鴻聽到這個聲音，嫌棄地嘖了一聲，才鬆開蘇苑，把她甩在地上。

「來的真晚。」

她算著時間，還以為他會早些來呢，誰知來的這麼晚，險些讓她直接把人給掐死了，那之後就沒什麼好戲看了。

至少，她不會讓蘇苑死的這麼痛快。

穆覺晚顧不得跟顧驚鴻計較，幾乎是衝過來把蘇苑扶起來：「阿苑，你怎麼樣！來人，去請御醫！」

蘇苑劇烈咳嗽了幾聲，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瀕臨死亡又重獲新生的極致感覺讓她渾身發抖，抓著穆覺晚哭得簌簌瑟瑟，凄慘可憐：「王爺...都怪阿苑不好，不怪王妃......」

「你別替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說話！」穆覺晚見她沒有性命之憂，衝天的怒火噴涌而出，猛然起身拔劍就朝顧驚鴻而來，「顧驚鴻，我要你死！」

他一動身，顧驚鴻身側的四個侍女也齊齊拿出武器，要與穆覺晚廝打，然而顧驚鴻卻長鞭一甩，一招就將他的武器抽飛了出去，還在他臉上留下一道血印！

穆覺晚的身手絕對是長安城裡的上上等，可顧驚鴻更狠，她是在戰場里廝殺出來的身手，每一招都絕不留情，因為她所面對的每一個敵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手中沒了武器，穆覺晚對顧驚鴻的怒火也絲毫不減，赤手空拳又衝上來，顧驚鴻也將手中長鞭直接拋給北定，憑著一雙拳頭和男人直接廝打起來。

四周的僕從們直到此時此刻才是真真實實地看呆了，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能在王府里看到王爺與人如此毫不顧及性命的搏殺！而這個人，還是他們的王妃！

穆覺晚快，顧驚鴻更快！穆覺晚狠，顧驚鴻更狠！兩兩交手，見招拆招，顧驚鴻身姿如虹，招數行雲流水，不出十息之間，便將穆覺晚雙手背後直接擒拿在地上。

「影衛！拿下顧驚鴻！生死不論！若她死了，就對外報暴斃！」穆覺晚此時此刻感覺難以啟齒的恥辱，可偏偏壓在他身上的女人竟然就如九重山巒一般，無法撼動！

他剛剛喊完，一桶冷水就毫不客氣從他頭上直接澆了下來。

「清醒了么？」顧驚鴻冷冷看著男人。

穆覺晚冷俊的容顏上不停地往下滴水，墨發矇著一層光潤的水漬，他的長相也是無可挑剔的俊美，一雙眼睛更是深邃，一抬眸，那兩道深深的雙眼皮褶痕似有前世今生那般深情，哪怕他只是在看什麼阿貓阿狗的玩意，也叫旁人誤以為他情根深重。

這也是為何，未相識之前，旁人挑唆三兩句，顧驚鴻對上他不經意望來的眼神，還以為，他對自己情思繾綣。後來她才知道，原來只是自己自以為是，一廂情願。

她以為的佳偶天成，不過是他人精心設計后一場權利的博弈。

只不過，不是她，也會是別的女子，卻絕不會是蘇苑這個身份的能做上他的王妃，屆時他的絕情和偏袒，蘇苑的心機，又會是誰來嘗他們的苦果。又或許，換作任何一個其他世家女子，都不會像她顧驚鴻這般蠢成這樣，讓區區一個蘇苑牽著自己的鼻子走！

「顧驚鴻，本王清醒得很，這一輩子，無論你做什麼，就算這天下的女人都死絕了，本王都不會與你選擇跟你這種歹毒的女人一起！」穆覺晚此時的確冷靜了下來，只是依舊咯咯作響地咬牙切齒，迸濺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決絕得彷彿從萬丈深淵跳下，絕不回頭地粉身碎骨。

「這樣的話，本王妃已經聽膩了。」

顧驚鴻輕飄飄地回他一句。

在其他人看來，她毫無疑問是個瘋子，可她卻雲淡風輕的好似在發瘋的是別人，而她只是在循規蹈矩地按早已規劃好的章程辦事。

穆覺晚恨極了眼前這個女人，恨她強行憑藉身份嫁給他，又不安分虐待蘇苑，更恨眼前她明明做盡惡事卻依舊彷彿她才是那個佔盡真理的人的模樣。

遇見顧驚鴻之前，他以為這天下的女子都該是如蘇苑那般如水般溫婉的，直至遇見她，他才知道這世上還會有一種烈火一般蠻橫衝撞，無所顧忌天不怕地不怕的，你跟她所說的每一個字，在她看來，都是放屁！

他昨日回去思前想後，他爹是誰，他爹是皇帝，真龍天子，她顧驚鴻也敢罵！她是想謀逆做皇帝么！

可現在，他毫不懷疑，若是顧驚鴻想，她還真敢！

穆覺晚腦海里都被顧驚鴻的惡行擠滿了，以至於他根本沒留意顧驚鴻那句已經聽膩了是什麼意思，背後又有著什麼深意，就算留意，他也只會以為她又在瘋言瘋語。

他的眼神過於憎恨，以至於顧驚鴻回過神來，又笑吟吟地俯下身子：「王爺，你那些話，我都已經聽膩了，不如王爺來聽我說些新鮮的。」

她邊說，邊以一種近乎要玩弄人性、不懷好意的笑容看向一旁的蘇苑。

蘇苑對上她的目光，頓時渾身發抖瑟縮成一團。在絕對的實力碾壓面前，所有的陰謀詭計不過都是笑話罷了，不堪一擊。其他王府里所有的僕從們也靜若寒蟬，不敢發出一星半點聲音，彷彿顧驚鴻就是能主宰一切、掌握生殺大權的神。

見穆覺晚冷臉不言，顧驚鴻也終於把他鬆開，自己屈膝與他平視，聲音不高也不低，卻慢悠悠的，足以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理解其中想要表達的含義。

「蘇苑啊，她其實早就跟太子勾搭上了，王爺，你說你這頂綠帽子戴的，可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