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喜歡誰不好?
狂風驟雨呼嘯而過的摘星山脈,此時的天空上沒有一顆星星。
蘇季半夜尋覓著無人的地方,快步行走,帶動著雞爪楓葉掛著的雨滴都蹭在了發梢上,原本就扎著不利索的髮髻,此時也墜落了幾根頭髮絲,瞧著好不狼狽。
東張西望,住所的西北角走廊里倒是能觀察四周來人的情況,他開了通訊器,還是無人接聽!
正當他氣炸的時候,這廂,白迢月也在刑霄霄等人睡著后,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門。開了通訊器。
蘇季翻了個白眼,剛想一頓斥責,但是看見自己的臉,楞了一下。
「我的俊臉怎麼了?」
聞言,白迢月摸了摸陌生的額頭與還有一點紅的鼻子。
「都怪刑霄霄,還不是他風風火火,說話不長腦子,開門就開門,還開門往別人身上撞!」說起刑霄霄,白迢月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一向雲淡風輕的,冷言冷語只能讓刑霄霄吹鬍子瞪眼恨不得扒了你的皮,你居然還能被他氣的火冒三丈?」蘇季看著白迢月那氣鼓鼓的模樣,他想想都好笑,這心中鼓足的怒意也消失不見,被逗笑了。
他說話間,更是蹦處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來。
「其實平日里你只是故作老成,喜怒不於形,我回去肯定要和刑霄霄說一說,你也被他氣夠嗆,也讓他心裡平衡一點,哈哈!」
望著自己那張軟軟的臉,白迢月從來沒在銅鏡里望見自己開懷大笑原來是這般模樣。是她生性就不愛笑吧?
但是看著蘇季這樣明媚的笑容,怪……好看的。
這話,怪氣人的!
「行了,時間緊迫,說說十三長老找你何事?」
「螢草漁洲。」蘇季也收斂了笑容。
「歷練?」
「對。」蘇季點了點頭。
「這麼好的機會當然不能錯過,何時出發,咱們趕緊想辦法換回來。這樣,我們明天再想辦法溜出來。」
蘇季說:「明天恐怕不行了,明日一早辰時就出發。」
「這麼著急?」白迢月脫口而出,她微蹙眉頭,難道螢草漁洲勘測出了什麼好寶貝?一時半刻都等不及掀開新地的面紗?
蘇季好聲好氣說道:「白迢月,我替你去吧,往年我也參與過無數的歷練,這次既然天意如此。不過我們事情先說好,我出力,你自然要出資源。」
「什麼?」
「我去幫你歷練,我所得到的名次與資源,要歸我吧?」
有商有量的蘇季,白迢月以往還真的是無心應付,所有情緒上來就是暴怒,從來不會心平氣和說些什麼。但是此時,螢草漁洲的資源她不想錯過,可是身體換不回來。若是這蘇季一腳踏入上清仙門的領地肆意妄為?她對他的人品有些質疑。
「你這是什麼眼神?」蘇季敏銳的察覺到白迢月那打探的目光,盯的人渾身發毛,特別不舒服。
「還是說你白迢月如此小氣?這些資源都不肯拱手相讓?既然這樣,那我也沒什麼好努力的,就去划水看一看就罷,聽說那地方珍奇異寶,聽說有水傾木。其實我知道你怕我窺探你上清仙門的秘密,但是我努力塑造你的形象已經很難了,我還有功夫搞事?我應該更怕別人知道我是蘇季之後,遭受所有人的唾棄,我堂堂男子漢,現如今『委身』於你,嘖嘖……」
「好了!事已至此,那就你去吧,通訊器隨時保持聯絡,要是我與你的聯繫公然被發現,我就懷疑你這人是不是有腦子。」
見白迢月冷著臉答應了,隨後蘇季才反問白迢月,「好像你親眼所見,我不喜歡女子?」
白迢月頓時啞口無言,也心虛。
她那麼做事的確是有一點不地道,但是她也有理由反駁。
白迢月說:「蘇曉曼,那是你的青梅竹馬,這都沒感情定然是沒感覺。早早讓她斷了對你的念想,那算是為你造福!」
蘇季挑眉,強調說:「我與蘇曉曼在進宗門前,那只是小時候有一面之緣,八竿子才打著的表妹,同姓蘇,平日入了宗門就照顧下。我也懶得與你解釋什麼,總之你拒絕也是對的,我不怪你,但是你的方法欠妥!我也不怪你鬧出這攤子事情,你就說我這個名聲如何挽救。」
白迢月眼神閃了閃,「咳!」
她輕咳一聲,仔細斟酌說:「有件事情我還是要和你說一下,咱們也好有個應對。」
「你說?」
白迢月想了想,半天才將視線放在通訊器上,看著對面的蘇季。
她直言說了為解釋他們兩個人為何異常而忽悠刑霄霄的事情,挖人牆角,損人利己,刑霄霄非常贊同。又說了如何安撫哄騙溫雲墨一事。
蘇季滿眼含笑,這心裡的波濤駭浪早已經是平靜猶如一汪湖水,但是白迢月就是那種有本事能把湖水攪得天翻地覆的人!
她怎麼能想出這麼缺德的招來?他蘇季都不幹這種事情,她憑什麼張口就來?刑霄霄要是知道自己被剋星白迢月耍的團團轉,不是立刻就要去上吊?!
但是他早已習以為常,這兩日白迢月的話也變得多了,可能白迢月和自己朋友間就是這般聊一聊。他雖然還算是敵人,但是也能有這麼一個契機聊一聊,也算是知己知彼,日後方能百戰不殆吧。
他沒什麼好生氣的。
蘇季揚了揚眉,美眸流轉,裡面波光閃動,笑著說:「如此陪你做戲也不是不可。」
撩人的模樣,讓人好像一下子就能被他的眼神所吸引。
白迢月反應過來自己被調戲了,她立刻冷眼喝道:「我覺得鑒於各自的行為會對對方造成不好的影響,應該約法幾章,首先言詞上,神情上,你別那麼笑!說了還不聽!」
「你看看你,板著臉教訓我的樣子真的不像我!我也知道,你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你,嚇我一跳!」
「提劍,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跟在我身後幹什麼,有話就直說,動手動腳的,魂都要被你嚇沒了。」
提劍一巴掌拍在蘇季的身後,手裡的通訊器哐當一下掉地上,正面朝下,白迢月就瞧見一片黑影,又聽著提劍和蘇季的聲音,她立刻收回靈力,關了通訊器。
白迢月心裡暗罵一聲,這提劍跟她形影不離的,怪不得刑霄霄那個嘴賤的說她跟提劍實打實的有一腿。
看著外面黑漆漆的夜空,白迢月掉頭往回走,螢草漁洲,想想,她心裡難受的慌。
這一天不換回來,她一天不覺得安生,若說是提防摘星派的人?一個螢草漁洲而已,也沒什麼。如此安慰自己,轉頭去睡覺。
這邊,蘇季被提劍嚇夠嗆,他真懷疑提劍是不是喜歡白迢月,大半夜怎地還跑來女子住所,這個地方好像也不算,不過半夜偶遇也是叫人不舒服。
「這關了?蘇季怎麼不跟你說話了?」提劍彎身撿起通訊器,看著上門一片黑影。
蘇季問道:「你這半夜出來幹什麼?」
「我方便方便,看著背影像你,沒想到還真是你,你這是幹什麼?」提劍質問他。
「如你所見。」
蘇季絲毫不解釋。
提劍也一笑,「真是稀奇,平日恨得蘇季牙痒痒,這會怎麼打算深入敵營?摸清對方的老底?然後再報復?所以這委曲求全的在這裡扒拉對方?離間蘇季與刑霄霄等人之間的關係?」
蘇季眼珠子一轉,「你說得對!不過,我一向注意形象,怎麼好叫你看出來?所以不可能的。我一定是風輕雲淡,漠不關心。」
提劍沒覺得她如何不一樣,也想不到這軀殼裡此時是蘇季,只道她是好面子,拉不下臉,口是心非罷了。
提劍就拆台說:「那是哪個因為被譏諷說無父無母,然後跑到我面前非要跟我打一架,差點沒把我打死?」
聞言,蘇季也不知怎地,心裡頭就特別不舒服,或許是刑霄霄他們往別人痛處踩太過分了吧?
見他神色依舊有些失落,提劍笑哈哈的拍了拍他的肩頭,「都說了無數次了,別多想了,你知道這有多無拘無束嗎?多自由自在。命定的緣分如此。」
蘇季撇這個大塊頭一眼,他還挺心細如髮,是因為喜歡白迢月吧?
提劍拉著蘇季坐下來,蘇季沒拗過,提劍直說:「你現在到底想要做什麼?你跟我透露一下底,我這心裡頭好奇的緊啊!」
蘇季輕咳一聲,這個事情你要叫他怎麼講。可是不解釋,提劍必然巴巴的跟在他身後沒完沒了,這樣的話是說不好哪一天他說禿嚕嘴了,倒不如現在把這事情解決,也算是給他一個交代。
蘇季目光一轉,直接學白迢月的借口。
「我認為對他們最好的報復是把敵人拉到自己的陣營里來,讓他們反目成仇,所以我這個做法沒問題。」
只見提劍若有所思地望著他,鄭重其事地說道:「白迢月,我就覺得你這兩天不對勁,你跟我說句實話,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你沒必要瞞著,如若這般,我只是有句話想要叮囑你。你進不去蘇家的大門,不要聽別人瞎說是你的出身配不上蘇家,而是我覺得他們家配不上擁有你這麼好的一個人。你想想高門大戶裡面多少暗潮湧動,各個偽善,行骯髒齷齪之事,這樣的地方,不適合你。聽我的,別這麼想。還有蘇季這個人,目中無人,狂妄自大,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
對此,蘇季更覺得提劍是喜歡白迢月所以誘導白迢月。
他蘇家是那種不分好歹,踩低捧高之人嗎?對待所有人那都是一視同仁的。還有他蘇季,他要是喜歡了,他爹娘怎麼可能看不上,瞧不起,有意見?白迢月的確是優秀。雖說不喜歡,但也要為他們蘇家辯解兩句。
「蘇家是大家,心胸寬闊,如何能對我一介小小女子發難?應該有悲天憫人之心,同情我,繼而溫暖我。」
提劍原本只是隨口說說,此時更是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發問:「不會真的喜歡蘇季了吧?蘇季可是個花花公子。」
蘇季解釋說:「雖然他風流倜儻,但是他不拈花惹草,不像錢暮雨處處留情,也不像刑霄霄腦子不開竅不分男女的針對。」
提劍聽他解釋,真懷疑眼前這個人是有病了。
他冷哼一聲,「喜歡誰不好非要喜歡蘇季?我看你就是自討苦吃,懶得搭理你,回去休息。」
看著提劍氣沖沖離去的背影,蘇季啞口無言。他怎麼覺得和提劍有話說不清?方才都說了些什麼?
這提劍對白迢月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