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真有硬腦殼
不出意外的話,伊稚斜還是出意外了!
就算匈奴大軍僅僅有一萬輕騎,在西域也是足以滅國的力量了,就算也擁有十來萬人口,還有這幾個附屬小國的西域大國姑墨,同樣不敢對抗。
但是,劉閑打草谷讓姑墨人交的保護費就夠多了,伊稚斜親自出馬,想他身為左谷蠡王,大腕啊!身價不值錢嗎?就又給姑墨人追加了一筆「出場費」。
又要派質子到匈奴去,又要交大批的錢糧保護費,還得親自到龜茲延城參加對抗大宛以及大宛同族的斯基泰聯盟康居國,被迫選邊站隊,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姑墨王婆樓伽好懸沒有一口老血噴出來。
可是正在伊犁河一帶不斷擴張的烏孫人是匈奴人的盟友,而且輪台王被殺,龜茲國已經倒向了漢匈聯軍一方,姑墨王婆樓伽也不傻,知道憑藉著自己和浩浩蕩蕩西遷一般的二十來萬漢匈聯軍開戰,簡直是送人頭行為!
所以,送人頭這事兒得讓小弟去干,這頭,姑墨王婆樓伽派遣使節去姑墨都城三十裡外迎接伊稚斜,另一頭忽悠自己的小弟,算是姑墨王族的遠房親戚,於天山中建立殖民國的烏汜王難達發動叛亂,然後又向伊稚斜借兵平亂。
這招不得不說玩的漂亮,你收保護費,首先你得保護我才對吧!如今我家小弟起刺兒了,先不說我這大哥帶隊伍有沒有方,作為大佬,你就得顯示出大佬風範,把這起刺兒小弟收拾了,好讓我這大哥帶著諸多小弟好心悅誠服的服務於社團,向社團交保護費,把我洪興發揚光大不是!
而婆樓伽也有一點估算的清楚,現在匈奴人雖然很強大,但是他們不可能在西域待太久,這就是烏汜叛亂的第二重政治意義,拖時間!
烏汜地形格外的艱險崎嶇,屬於典型的易守難攻,以這兒拖延匈奴人時間,拖到他們滾蛋,姑墨既沒有直接和匈奴人起衝突,防止了他們猶如瘋狗那樣亂咬,劫掠自己國家,又能拖到匈奴人沒脾氣撤軍,付出的也不過是匈奴圍攻烏汜國時候的軍糧供給,一舉兩得。
甚至可以一舉三得,若是連烏汜都收拾不了,那派遣質子這事兒,姑墨人也可以無限拖延了。
就算伊稚斜也上當了,帶著上萬狼騎,氣勢洶洶的隨著姑墨貴族嚮導殺到天山中,然後這隻鞋整個鞋都傻了!
傻的不止是他!還有已經沒了戰心,想要在龜茲國布局棉種植產業,接到傳信,滿心不情願過來的劉閑。
蒼鷹在壯觀的天山山脈上風翱翔著,在這些翼展超過兩米多的大鳥盤旋鳴叫下,劉閑是氣急敗壞的差不點沒把望遠鏡給扔了。
「這踏馬也叫城!」
西域雖然地形廣大,不過基本上高中地理歸類於一句話,三山夾兩盆!其中天山與昆崙山之間的是塔里木盆地,就是劉閑現在待著的地兒。
不過塔里木盆地地勢太低,昆崙山又太高,受到強烈的雨影效應,北上的海洋濕潤氣流在攀爬昆崙山的時候,把攜帶的濕潤空氣都當做降雨在一側山坡降下了,所以很少有濕潤空氣進入塔里木盆地,所以盆地中心從古到今都是乾燥到死亡之地的塔克拉瑪干大沙漠。
不過文明都是依託水源才能發展,所以天山中道和南道的國家,要麼依託天山融雪的河流生存,要麼生存在沙漠綠洲中,西域人建造城市的前提就是依靠在河流附近,挑選些土台高地建造,輪台城如此,延城如此,樓蘭人的扦泥城也是如此。
可眼前的烏汜國卻不是如此,不知道第一代烏汜王是不是在姑墨王位競爭中的失敗者,格外沒有安全感,烏汜城建城在天山中的一座孤山上,三面七八十度的懸崖,僅僅有一面三四十度的陡坡,而且正對著這一面陡坡,還有著高矮兩道石頭城牆。
這兒的地形,和劉閑後世上網獵奇,傳說中的耶路撒冷古城很相像了。
後世西域三十六國,雖然劉閑也背不全,可是《鬼吹燈》的熱播,精絕,姑墨這些名稱他還知道一二,但記憶中,真沒有烏汜這個國名,一丁點穿越資料都不知道。
更重要的是,如此險峻的地形,靠近河谷耕種農業區距離過遠,註定了烏汜國不是什麼大國,這兒甚至比輪台還小,根據姑墨人嚮導的形容,烏汜國也就四五千左右人口,而且真如劉閑所尿,窮的叮噹響。
若是以生物來形容烏汜國,劉閑第一個想到的是後世深海中的海蜘蛛,除了腿就是腿,幾乎沒有多點蛋白質能量,吃它消化所消耗的能量據說比從它身上獲取的還多,號稱只要足夠廢物,就沒有掠食者能威脅的神奇物種,
也難怪歷朝歷代很難整個掌控西域,就這麼個窮山僻壤出刁民的地兒,佔領,所花費人力物力不知道多少,然後別說向朝廷進貢的價值,沒準兒朝廷還得每年補貼這兒,不佔領,這兒的「山賊」就時不時出來襲擾劫掠一番,就好像癩蛤蟆爬腳面,不咬人膈應人那樣。
「能打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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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軍,三巨頭又聚攏在了一起,秉承著匈奴人一貫作風,人狠話不多!老臉直抽的伊稚斜是直接問出了聲,可這一次,劉閑都不敢打包票了,把望遠鏡噹啷在胸口,撓著腦門上的頭髮,他是悲劇的搖了搖頭。
「打打看吧!」
聽著劉閑鬱悶的話語,三巨頭無不是臉上都流露出了苦意來。
不打行不行?
還真不行!匈奴人雖然一向是以反覆無常著稱,可是唯獨拿保護費替人出頭這點,不能說話不算數,就好像後世一個大混子,遇到個扎手點子就不敢去耍橫了,讓人看到你夠軟弱,誰還怕你?
要知道匈奴人能做到令西域諸國畢恭畢敬,依靠著就是打趴下了昔日霸主大月氏,又時常劫掠不臣的赫赫凶威!運用殘暴建立起來的秩序一旦被破壞,再建可就相當困難了。
而且漢匈聯軍在烏汜城面前退縮了,那西域這些小城邦有學有樣,都選險要處修建城市,然後一個個結寨對抗漢匈聯軍怎麼辦?
所以就算是個苦果子,漢匈聯軍這陣兒也只能硬著頭皮吃下來。
「烏汜人建城在山上,那有沒有機會圍困到他們斷水,渴得他們出城投降?」
眼看著大帳篷中沉重死寂的氣氛,機要秘書韓秀兒又發揮作用了,咬著筆杆子,她是試探性的問了出來。
不愧是韓信的孫女兒,目光的確敏銳,一眼就抓住了機要,可惜,當劉閑也充滿希望張望向了伊稚斜,這爛鞋幫子卻是一臉晦氣的搖著頭。
「姑墨的混球給的情報,烏汜的崽子們在城內修了巨大的水池,打水灌滿,可以用幾個月!」
一下子,又把氣氛推向了沉重!沉悶了片刻之後,劉閑又是無奈的搖了搖腦袋瓜子。
「先打打看看吧!」
「將軍,二位匈奴大帥,小女子認為,大軍應該不止將注意力放在烏壘城上,還應該留一支輕騎於大軍之後!」
「你說姑墨的蠻胡可能背叛匈奴,在大軍背後捅刀子?他們敢!!!」
本來就對一個女人敢在軍事庭議上說話不太高興,不過劉閑默許,伊稚斜也就沒多說,可現在,韓秀兒竟然質疑起了匈奴人的威懾力來,頓時一肚子火的咆哮反駁起來。
但是看著伊稚斜的怒意,韓秀兒俏麗白嫩的臉頰上,竟然禁不住浮現出一股子無奈的神情來。
………………
這算是劉閑出戰以來,所遇到最艱難的一座城!雖然烏汜國所在的高山並不是太高,但是三四百米長,將近三十五度的斜坡,足以讓一名壯漢跑上去都得氣喘吁吁了,更何況還有著兩道石頭城牆的阻攔。
在山下,漢軍又是花了半天時間重新組裝起來這些龐然大物,不過因為鐵鏈子的攻擊距離只有二百二十米,為了打到四百米外的烏汜城牆,劉閑不得不不下令將兩根鐵鏈子接在了一起,這樣一來,攻城鐵鎚也就只剩下了兩個。
可在匈奴人亢奮的嘶吼中,又是隨著配重沉甸甸落下而呼嘯飛出去的投石,效果卻是格外的一般。
很有後世蒙古大軍攻打南宋釣魚城時候的模樣了,畢竟高度差在那裡,呼嘯的碎石多半砸在了山坡上,只有一少部分砸在了城牆上,兩個呼嘯的大鐵球子亦是呼哧呼哧也全八十在了山坡上,對於烏汜城用沉重山石墊著黏土所搭建出來的城牆殺傷力不足百分之一,這一幕,讓劉閑伊稚斜兩人的臉色無不是都難看了幾分。
還好,烏汜人也沒見過這種可怕的攻城武器,不到五分之一從他們腦袋瓜子頂飛過去的大石頭,依舊嚇得烏汜士兵哇哇直叫著,士氣打擊效果還是有的。
「怎麼辦?」
還好,後世互聯網泡久了,各路大神的精彩假說看過不少,劉閑腦袋也活,聽著伊稚斜的疑問,思慮片刻后,他又是揮出了巴掌來,指著面前又斜又陡的大坡,很有氣魄的冷哼出了聲。
「組織人馬,運送土方,將這道斜坡給拉長墊平到足以跑馬攻城的程度!」
「墊平整座山?」
劉閑這一戰術,聽得伊稚斜都忍不住咂舌了,抬頭張望著至少有塊二百米高的山坡,他不可思議的驚駭道。
「這得花費多長時間!多少人力!」
「右谷蠡王,這場戰爭可是你攬下來的!」
比嗓門唄!劉閑的聲音也是提高了幾倍,不過眼看著這傢伙又陰沉下來的三角眼睛,他卻是又擠出來的笑容,回首張望向了浩浩蕩蕩正在烏汜國城山下紮營,已經將地形波蘭的一片天山無名山谷搭建成蘑菇群那樣的匈奴大軍,他又是豪放的哼出了聲來。
「況且我軍優勢就是人多畜生多!不到一個月,足以墊平這座山!」
人多畜生多......,聽著怎麼不像是好話呢?嘴微微抽了抽,不過攻城上也沒啥好辦法,伊稚斜也只能沉默以對,默許了劉閑對右谷蠡王部的使喚。
..................
肉包子打狗式出借工具,漢軍把隨身攜帶的鐵鍬鐵鎬頭鋒利的鶴嘴鋤等工具一股腦的交給了後勤匈奴人,拿著這些鋒利的漢家工具,負責出苦力的后隊匈奴人在後世絕對是三年以上最高無期的吭哧吭哧在天山保護區刨起了土來,就算冬季,天山土壤也沒太上凍,短短一個小時,巨大的深坑已經在一面山坡被挖掘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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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主要牽引力,跑不快卻格外有勁兒的老黃牛則是擔著一筐又一筐的土方石頭,傾倒在烏汜人的城市斜坡上,還有人專門負責用石頭拍結實了,一下午時間,在那些山頂烏汜守軍眼睜睜注視中,山下就墊出去半米多高。
...............
身在姑墨心在龜茲,劉閑就是最好的代表,入了夜,他還心裡痒痒的不斷畫著圖紙,描繪著企劃書,計劃如何在長安城「勾引精壯男人」到龜茲種棉花,在大漢帝國打開市場,另一頭,守在行軍的水壺前,韓秀兒則是抱著膝蓋,秀首一點一點的,可就在這功夫,一陣陣喧嘩聲猛然從營寨外面傳了過來,一個激靈下,韓秀兒差不點沒把腦門砸到水壺上。
趕忙抄起衣甲,劉閑兩狗子是趕忙衝出營帳,卻見北方軍營已經是一片火光了,到處都是慌張逃跑的匈奴從軍,點燃的氈包,黑暗處,還有如同厲鬼那樣衝殺下來,四處殺人的不明者。
「將軍!烏汜人衝下了山,發動了夜襲!」
雖驚不亂,周亞夫也真不愧是文帝的細柳將軍,劉閑兩狗子出來時候,就已經在漢軍軍營外側布置下重步兵防禦線,見劉閑過來,他竟然還是渾身重甲,嘩啦一下子單膝軍禮見在了劉閑面前。
「是否去支援匈奴人友軍?」
「不需要。」
看自己軍營沒事兒,劉閑還沒心沒肺的打了個哈欠,旋即慢悠悠揮了揮巴掌。
「緊守軍營,任何人不得闖入,匈奴人也不行,以防止有姦細混進漢軍,右谷蠡王英勇悍戰,他自己會把衝下山的賊胡斬盡殺絕的,用不到咱們搶風頭。」
「嗨!」
有周亞夫瞪倆牛眼珠子在哪兒盯著,劉閑甚至悠悠閑閑的又回營睡覺了,而且除了九原漢軍守衛,雲中出來看熱鬧的部隊也被趕回去接著困大頭覺,真不愧是兩狗子,眼看著匈奴友軍在「悍勇廝殺」著,亂成一團中被衝下山的烏汜人殺得哇哇直叫,一個接著一個砍翻在地,偶爾還能聽到某位英勇善戰右谷蠡王驚怒的咆哮聲,回眸的韓秀兒卻是禁不住露出一股子詭異卻嫵媚的笑容來。
也跟著打著哈欠,她亦是回了牛皮大帳篷,繼續香甜的睡起了美容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