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三十六計之燈下黑
「征北將軍,為何不出兵相助?」
格外發達的臉蛋子肌肉竟然都被箭給刮出一道傷痕來,在帳頂是匈奴龍頭,多虧扎克拉瑪代表大單于出戰才有資格掛的匈奴牛皮金帳中,伊稚斜氣得差不點沒把帳篷頂給掀起來了,暴跳如雷的咆哮著。
然而,聽著他的咆哮怒吼聲,劉閑卻還是一臉無辜,無奈的一攤手。
「右谷蠡王,不是本將軍見死不救,這黑燈瞎火,漢軍與匈奴軍又語言不通,偷襲者故意一襲黑衣前來,我若是出兵救援了,反倒是更容易被渾水摸魚掀起混亂!」
「而且!」
臉色更加悲劇無奈的拉得老長,劉閑還一副失望模樣搖著頭。
「匈奴人世居草原,常年與豺狼虎豹博弈,不像我們漢人,世代居住在城池中或者莊園里,很少遭遇豺狼猛獸,本將軍以為匈奴乃是天下精兵,以為小小烏汜人,敢前來偷襲匈奴大軍,簡直是自取滅亡,哪知道這個結果啊!哎呀……」
這就叫捧殺了!眼看著劉閑一副信仰破滅的模樣,伊稚斜竟然都被他嗆嗆的不好意思起來,沒法再追究下去,只能也是悻悻然甩著衣袖一哼唧。
「無膽匪類,趁我右部大義,竟敢使這等陰損招數偷襲,等攻陷這烏汜城,本王非得把他們全都宰了祭天不可!」
「城是必破的!在此之前,還望右谷蠡王忍耐片刻!」
跟著劉閑再在金帳中待著,怎麼都覺得尷尬,火氣上涌的伊稚斜乾脆主動當起了勞動模範來,火冒三丈的又出去督軍繼續給劉閑填埋烏汜城前面的巨大斜坡,不過劉閑自己也沒閑著,昨晚的偷襲給他也敲響了個警鐘,烏汜人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不光烏汜人,莎車,溫宿,疏勒,乃至於現在裝孫子的龜茲,全都是牆頭草而已,雖然大宛以及其背後的康居,殺了波斯大帝居魯士一世的斯基泰聯盟,現在還似乎對西征的匈奴大軍還沒做出什麼反應來,可若是烏汜城拿不好,恐怕這些牆頭草該主動去抱大宛的粗腿了,到時候別說在龜茲種棉花,恐怕商隊都走不通了。
政治就是個賤人遊戲,越是牆頭草觀望時候,反倒表現得需要越需要強勢,這才能在戰爭后獲得最大的政治利益,一上午時間,以極盡裝逼的口吻,劉閑連著寫了十多封信,給龜茲給疏勒,給莎車,反正是天山中尾道臨近大宛的幾個有名頭西域城國,全都有份,以格外嚴厲的口吻命令他們跟著出糧出兵,不然,收拾完烏壘,回頭就輪到他們了!
就算不是自己動筆,真正負責寫信的是龜茲國帶來的通譯,可想這些信照樣想的劉閑一個頭兩個大,而且將信寫完,從右賢王部招了二十幾個匈奴輕騎兵去送信,就算是輕騎突進,最近一封信都得三天左右才能送到姑墨,送去莎車的至少的大半個月才能得到回信。
打發他們出去,又看了一眼再墊了一天,也不過在山腳墊出去二十多米長尾巴,把回回炮墊高了點的攻城,劉閑自己也是急性子爆發,巴掌啪的一下拍在了自己腦門上。
「這要是遊戲,能跳過等待回合該多好!」
「什麼遊戲啊?」
也是跟著參謀寫信,累得抻了個大懶腰的韓秀兒,卻是好奇心發作,立馬興緻勃勃的冒了出來,可得來的,卻是劉閑懶洋洋的一個大白眼。
「哼,小氣鬼!」
...............
難怪冷兵器戰爭時候,熱血一涌貿然出戰最後打個全軍覆沒的戰例比比皆是,打仗其實也是件挺無聊的事兒,行軍時候能四處觀觀景,打輪台城時候一天就攻了下來,讓劉閑還不是那麼無聊,可是攻這烏壘城,天天的任務就是填土修坡,作為指揮官他都沒什麼事兒做,真是閑的蛋都疼了。
可偏偏,不提前做好這攻城準備還不行,石頭打造的城牆一道三米一道六米,正常人衝上這倒三十五米,兩三百米長的斜坡,已經得累個氣喘吁吁了,這種情況下再攻城,三個未必打得過一個,就算拿匈奴人當炮灰,死傷太多的話,也會影響自己在匈奴的風評人望,還可能爆發矛盾,所以這時間還必須的耗下去。
又是三四天耗過去,文帝后員三年也跟著這麼耗完了,居然到大年三十過年了。
要說劉閑還真是沒有在家過年的命,這已經是來到大漢第四個在野外戰場上過的年了,不過雖然沒機會回家,這個年節氣氛倒是比劉閑穿越前要濃郁的多,畢竟是和自己上萬部下一起過新年。
這兒,劉閑還把明醫張仲景發明的者名食物,給提前穿越來了。
那就是餃子!
大年三十兒這天,真是一萬多漢軍一起動手,攜帶來的面子揉成麵糰,然後這些天打獵來的牲畜肉,向匈奴人「借來」的牛羊就地剝皮剁餡兒,在混合上附近採到的野菜,然後幾千軍漢一起動手,把一張張粗臉染上麵粉抹得雪白,格外壯觀的一起蹲在營地里包餃子。
這幫大老粗,外帶還都是新手,指望他們包出什麼規整模樣就別想的,有的皮厚見不到多少餡的石頭塊,有的皮薄餡大都包不住,下鍋就直接煮爆了的,反正是各色各樣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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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得不說,這玩意能風靡一千八百年,最後還成了中國文化的代表之一,的確是有獨到之處,就算是沒有十三香,還沒有蒜醬餃子醋,難得幾個女眷包的,形狀格外規整的餃子上盤,就連親學生賈誼都是一口一個,周亞夫這貨仗著嘴大,恨不得一口倆了。
「老師,這湯餅如此美味,您是怎麼想到的?」
旋風筷子一邊飛快的往嘴裡塞著,塞得滿滿的嗚咽中,賈誼這文人又是好奇心發作,驚奇的問著,吃相可比他好多了,放下筷子,劉閑還好像詩仙李白那樣,沉思懷念的四十五度昂起頭來。
「這是我們吳國的傳統美食,想當年,西楚霸王項羽帶著七千江東子弟破釜沉舟,渡河擊涿鹿,大破秦軍之前,就曾經......,喂!你們都什麼表情???不相信你們主公我嗎!」
不僅僅賈誼,韓秀兒,周亞夫,王建蕭娘子他們都停下了筷子,一臉嫌棄的神情,這吳國的借口,都被劉閑用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吳國要真那麼發達,項羽早就把天下給給打平了還輪得到劉閑他便宜叔爺爺劉邦?
部將們整齊的嫌棄神情,是氣得劉閑七竅生煙,當即暴跳起來歇斯底里嚷嚷的不停,不過某個借口都不肯認真想的主公氣急敗壞中,將軍餃子倒是同時在匈奴,在大漢流傳了起來。
過了個舒服的年節,連續被教了三天包餃子,不少漢軍倒是也能將後世餃子包的像模像樣,除了煮著吃,劉閑還開發出了鍋烙油煎餃來,新奇的美食很好的維持了遠征軍士氣。
這功夫,發往西域各國的書信,也終於陸陸續續開始回了過來。
之前劉閑許諾的太誘人,西域諸侯長,龜茲王成德收到信時候,真就徵發了五千龜茲人精兵,跟著向烏壘城靠攏了,姑墨王還是那麼模稜兩可的曖昧態度,畢竟烏汜城就是他搞出來的陰謀,不可能帶姑墨軍隊過來跟著攻城。
但是,看著姑墨王卑躬屈膝那樣的回應,一股子奸詐的笑容倒是在劉閑臉上流露了出來。
另一頭,幸虧是攻打的文明落後的烏汜人,除了弓箭石頭之外,烏汜人連防守的強弩都沒有,這種情況下,搭建斜坡的匈奴後勤,甚至能直接頂著盾牌,拉著挖出來的泥土直接鋪到距離烏壘城三十多米的距離。
不得不承認,照比農耕民族,這些游牧部族真是天生的戰爭機器,只要有人指導技術,就算是攻城工程,有牛馬作為畜力搬運的匈奴人,完成的也比只有肩扛手提的漢人來得快的多。
劉閑本來還預計得三四十天時間,可是十八天時間,攻城斜坡就搭建的差不多了,本來一百八九十米,三十五度左右的大斜坡,被鋪平到長六百二十多米,只有十來度的緩坡,這種坡度下,漢軍的攻城器械也可以順利推到距離烏壘城一二百米,精準的打擊射程之內了。
不過就在斜坡建成這一天,漢匈聯軍的背後,一支打著靈龜旗幟,姑墨人的軍隊竟然遠遠的開了過來,匯入了漢匈聯軍中,在蘑菇林那樣的軍營後方駐紮了下來。
似乎為了特意顯唄,就連烏汜人的同宗都加入了攻城隊伍,劉閑還特意將姑墨國那抽象線條的靈龜圖騰旗,插在了大軍最前面。
結果入了夜,他似乎就遭報應了!
呼啦啦的天山山風中,規模龐大的匈奴后軍忽然就燃燒了起來,一個個蘑菇那樣的氈包帳篷迅速燒成了巨大的火炬,燒的噼里啪啦作響,牛羊牲畜驚恐的四散亂跑著,同樣突然遭到襲擊,混亂的匈奴輔助部落男女們亦是驚恐的一邊逃跑,一邊大喊大叫著。
火星子還隨著山風,飄飄蕩蕩都飛上了天。
姑墨軍隊反水了!他們竟然主動偷襲了匈奴軍。
噼里啪啦的戰火,成群結隊的匈奴人驚恐的向後營跑去,火把帳篷四處點燃的一片燈火通明,無比壯觀的混亂炸營景象,幾十米高的烏汜城上,看的清清楚楚。
又一次,黑乎乎的影子從山城中魚貫而出。
幾乎和上次一樣,摸著黑,直奔著挨得最近的右谷蠡王軍營,眼看著火光中亂成一團的游牧悍銳者們,烏汜軍士兵被火光照耀的臉上,都浮現出了猙獰的笑容來,可眼看著他們就要摸到軍營邊,再次得手的時候,一陣陣清脆的鈴鐺聲卻是忽然響了起來,叮叮噹噹的在氈包群前響成了一片,緊接著,忽然間無數弓弦嗡嗡顫動,數千支利箭在黑夜中就好像索命的無常鬼那樣,噼里啪啦的落了下來。
儘管黑夜中,根本看不清,可是箭雨密集下,殺傷力也足夠了,一個接著一個的黑影倒下了箭雨下,大聲的慘叫也是震動了漢匈聯軍前營。
三十六計之二,引蛇出洞加燈下黑!
足足射了三輪箭雨,呼啦的聲音里,無數火把也猛然照亮了起來,三千最精銳的右部悍銳者騎兵,就埋伏在距離自己大營十米外,沒有被火光照耀到的黑夜中,注意力全都被偽裝成姑墨人的龜茲軍隊與匈奴后軍的「聯合軍事演習」所吸引,單純的烏汜人一開始就被騙了。
他們更沒能想到,近在眼前還埋伏著這一支致命伏兵,在箭雨下,下山偷襲的烏汜人已經被射死了三分之一,剩餘的驚恐萬分中,狼狽的向後潰逃了出去,火把下,看著丟盔棄甲,狼狽的烏汜人背影,伊稚斜王那張猙獰臉上,殘忍都幾乎要流淌下來了那樣,聲音似乎都高亢的好像狼王那樣,揮舞著手中寒光閃閃的環首刀,他咆哮著嘶吼起來。
「殺!一個也別放過!!!」
噼里啪啦的馬蹄聲中,上次被結營被削了個灰頭土臉,也是一肚子火氣的匈奴右部精騎就宛若出獵的狼群那樣,左手舉著火把,右手拎著環首刀,死亡騎士那樣呼嘯而出,轉眼間攆到了烏汜人的背後。
四條腿追兩條腿兒,用後世著名蠻王泰達米爾的話說,那就是浙江衛視一場屠殺!
...............
故技重施不是那麼好施展的,完上次偷襲完,不用劉閑說,也是久經戰陣的伊稚斜已經咬牙切齒派遣斥候,把烏汜人下來偷襲,在孤峰上的秘密山洞位置給摸查清楚了,上次戰敗,還真是讓伊稚斜這小心眼恨得牙根直痒痒,出來偷襲的五百來個烏汜軍還真的就一個都沒放過,全部被陣斬屠殺,這對於整個人口才五六千的烏汜小國,打擊已經比長平之戰後被坑殺四十萬趙軍的趙國還要嚴重了。
這些屍體被陳列在山坡上,第二天凌晨,整個烏汜城明顯就亂做了一團,哭喊聲憤怒的咆哮聲幾百米外清晰可聞。
可是在烏汜人的憤怒咆哮中,一具具龐大的黑影,就好像變魔術那樣突兀的猛然顯現在了城下斜坡道盡頭,站在軍前,劉閑是笑得格外的歹毒,嘈雜的城頭上則是幾乎瞬間就變得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