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質問
孫傳山這個人出身雖好,但能力平庸。
在孫家也好,在外界也罷,沒有什麼存在感,好在這樣一來,一般什麼危險也找不到他。
這輩子經歷過的最危險的一件事,也不過就是在賭場輸掉大半身家,差點被自己的老爹給打成殘廢,治好后依舊我行我素。
但今次不同,面對笑意吟吟,溫柔和善,一派君子風範的孟昭,他覺得自己恐怕凶多吉少。
「孟昭,你,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今天我要是出了什麼事,孫家是不會放過你的。」
其實這裡就看出一個人的心理素質的問題。
明明孟昭表現的很友好,若不是他心虛,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孫傳山甚至想要立刻大叫,讓扈從趕緊破屋而入,保護自己的安全。
論武功,他也就是仗著家室帶來的資源,微微練出些內力。
三天打魚,兩天晒網,也屬實沒有練武的天資,因此至今沒有開闢丹田,也就是邁入蓄氣化海的後天小成之境。
而孟昭,按照他得到的消息,竟然能擊退他派出的後天大成的高手,武功未必有多麼強悍,但秒殺他應該是綽綽有餘的。
強大的實力壓迫,更甚於孟昭身份帶來的壓力。
只不過臨到這時,他才想到,平日里他並不是很在意的那兩個保命符,已經被那個圓臉青年給設計出去喝花酒了,遠水解不了近渴。
屋內屋外,現在就他們兩個人。
不對,應該還有一個迎春摟的含香才對,不過這個女人根本沒有任何武功,孫傳山也不認為她有能力保護自己。
而迎春摟的房屋設計很講究隔音效果,屋外的環境也是喧喧鬧鬧,到處都有人尋歡作樂,就算他大喊大叫,也未必能起到什麼作用。
因此,孫傳山這個時候,也只能用自己的家世來壓一壓孟昭,好保全自己的性命,同時,他在心裡暗暗發誓,若是能躲過這一劫,今後不論走到那裡,都必定要讓那兩人守在身旁。
孟昭眉眼輕挑一下,漆黑的瞳孔倒映出孫傳山色厲內荏的表情,笑容依舊,只是聲音驟然變冷,道,
「孫公子既然這麼問了,那孟昭就不妨直言。
在下於南安郡城外有一個莊園,五日前,被賊人光顧。
不但洗劫了兩大倉庫的珍貴藥材,燒毀了三十畝最優質的葯田,還殺了我手下的七個護院。
這件事,不知道孫公子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隨著孟昭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孫傳山就像是被揭破面具的小丑,臉色煞白,全無血色,眼睛瞬間失去光彩,整個人也癱軟無力,若不是後面的椅子有靠背,只怕已經栽倒在地上了。
見此情形,孟昭表情不變,繼續道,
「此外,今天孟某人出府前去那莊園探視,中途被人襲擊,經過手下之人的追查,已經探明。
襲擊我的賊人,和五日前洗劫莊園的賊人,乃是同一撥人。
孫公子,又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接連兩個問題,直接將孫傳山內心的一點僥倖擊的粉碎,恐懼如毒蛇一樣刺咬他的內心,嘴唇哆嗦,強自說道,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咱們兩家如今勢同水火,我不想和你有什麼關聯。」
說著,孫傳山突然起身,就想要逃出這間屋子。
他的心裡怕極了,恨不得立即遠遁十萬八千里,今生今世都不想再見到這個一直眯著眼笑的青年,那種笑容,反而比惡言惡語更讓人心寒。
這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對死亡,也是對人。
只是孟昭的反應明顯更快,或者他早有預料。
儘管右手有傷,但套著佛珠的左手依舊靈活,併攏在一起閃電般探出。
等手掌落到孫傳山的身上時,五指霍然張開,纖瑩如玉,直接扣住孫傳山的右側肩膀鎖骨處。
不需動用精純渾厚的羅漢童子功內力,只憑藉純陽童子之氣錘鍊而出的強大體魄和力道,就直接將這不學無術的孫傳山給重重壓回椅子上。
這也不是什麼精妙的武功招式,只是憑藉強悍的反應和力量做出的普通動作。
即便如此,依然給孫傳山一種使用了什麼神功絕技的錯覺。
孫傳山表情糾結,吃痛之下,驚呼一聲,整個右側肩膀完全沒了知覺,像是直接被人砍掉一樣,慌忙道,
「孟昭,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你要是殺我,也別想全身而退,咱們完事好商量。」
這個在迎春樓姑娘面前威風八面,不可一世的紈絝子弟,面對更強,更凶,更狠的人,低下了那顆原本一直高高昂起的頭顱。
或許,孫傳山本也不是一個特別驕傲的人。
只是最近的某些行徑,某些做法,讓他產生了一種自己行,自己可以的錯覺。
套用更簡單直白的話來說,他飄了,膨脹了,但現在被人打醒了。
孟昭目光凌厲如刀,一對劍眉微動。
縱然不言不語,依然帶給孫傳山一種強大的壓迫力。
「孫公子,我沒殺過人,也不想殺人,今天來找你,也只是想要問清楚一些事罷了。
只是你不太想配合,所以孟某才用這樣的方式,希望你不要怪罪。」
說著,孟昭咧嘴一笑,收回了自己的左手。
而孫傳山則是看了看自己的右側肩膀,上面的皮膚本來白皙嬌嫩,顯然養尊處優,但此時五個鮮紅帶著淡青的指印,深深的印在上面,讓他真切了解到,剛剛對方的手上用了多麼大的力道。
他的肩膀依然不是很痛,但很麻木,完全沒有直覺,這讓孫傳山有些害怕。
不知道是不是孟昭在自己的身上動了什麼手段。
只不過,這位孫公子此時完全沒有任何質問的想法,他只想儘快擺脫這個傢伙,然後找個醫師治療自己肩膀上的傷勢。
「不怪罪,不怪罪,是本少,不對,是我失禮了。
只是孟公子說的那兩件事,和在下實無關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若不然這樣,我願捐助一些錢財,好為孟公子填補損失,不知道您看如何?」
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一旦認了,天知道對方會怎麼炮製他。
當然,他也清楚對方應該不太可能殺他,就如同他也沒想過要殺對方一樣。
只是,受些皮肉之苦,也不是他願意的。
所以孫傳山才想要用錢來解決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