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保人
從窗口望去,外面是一個大概可以容納三五十人的院子,或者說是小校場,院子里踩的硬實的土地,說明這個小小的院子,使用率相當的高,院子中間,是青石板鋪成的道路,從門口一直延伸到大堂,大堂的兩側,是一些廂房,林無雙此刻就在這其中的一個廂房中。
大堂後面是什麼,林無雙不清楚,但是前面他在知道的,被帶進這裡的時候他看見過,那是兩個全副武裝的當兵的,嗯,現在他知道了,那是錦衣衛。想來這後面也是不什麼毫無戒備的地方。
那個姓吳的百戶,出去了足足一刻鐘,林無雙才頹然從窗口退回來,坐到椅子上。
跑只怕是跑不掉的,儘管現在關押自己的屋子,似乎沒怎麼看守,但是,他很懷疑,只要自己一出這個屋子,立馬就有凶神惡煞的錦衣衛過來抓自己的。
而且,他覺得自己了不得就是一個三無人員,應該沒多大事情,犯不著冒著風險用逃跑來試試這些大明錦衣衛的節操。這就好像在自己的世界里,原本是派出所的片警將你請過去問話這樣屁大點事情,你非得在派出所揍警察,這屁大點事情,也就變成天大的事情了,除非是人腦子突然抽了,要不然,那就太不值得了。
懷裡空空如也,他興奮了半天的金子,銀子,還有那準備奇貨可居的兩盒葯,都被那個錦衣衛帶走了,先前他真的覺得這些錦衣衛,不像電影電視里說的那麼黑暗,他們執法挺文明的嘛,直到那吳百戶,將他這一身零碎,嘿嘿笑著全部帶走,他才幡然醒悟,這人家不是不搜他身,是不敢搜他身,他是這吳百戶帶來的,他身上的財貨這算是領導的收穫了,那些小兵們誰敢和領導們搶好處啊!
肚子咕咕叫了幾下,他摸摸自己肚子,看看外面的天色,現在差不多快天黑了吧,看來,自己今晚上得在這裡喂蚊子了,也不知道自己說的那些話,那個吳百戶,有沒有相信。
走回大堂,吳清河看到錢寧姬端著茶杯,正在獃獃出神,不知道正在想些什麼!他知道自己這個表妹的性子,能夠安安靜靜的等自己這麼一陣,就已經說明她真的很在乎此事了,以她的跳脫,自己這什麼都沒有的百戶所大堂,只怕一盞茶功夫都不要,她就會立刻大呼:「太無聊了,太無聊了!」
將手上的東西丟在桌上,吳清河直接開口,這個時候,他可不敢挑釁表妹的耐心,真要是惹惱了這姑奶奶,在自己屬下面前丟臉的,可是自己。
「表妹,你可知道海外有一什麼昌南國么?」
「昌南國?沒聽過,或許有吧,這些年,咱們大明往海外跑的人多了,對海外的那些小番國,各有各的稱呼?」錢寧姬皺著眉頭:「他說他是這……昌南國來的么?」
「說是這麼說,不過他說這昌南國,在極西之地,算是一個死無對證的事情!」吳清河搖搖頭:「他隱瞞自己出身的意思,相當的明顯,這人只怕真的是有些不明不白的來歷的!」
「我才不管這個呢!」錢寧姬搖搖頭:「他身後的匠人家族問到了么,他們擅長做什麼,是不是眼下都在大明?」
「這個,他似乎很是篤定?」說道這個,吳清河有些疑惑,「他堅持自己的族人,會在一月之內尋到他,看樣子,不似作偽!」
「那就成了!」錢寧姬站起來:「這事情,表哥就交給你了,他和他的族人見面的時候,你派人來告訴我一聲,這都快黑了,我也要回府去了!」
「別啊!「見到錢寧姬要走,吳清河急忙叫了起來:」這人怎麼辦?」
「那是你的事情了!」錢寧姬回頭,嘻嘻一笑:「反正這人和他的族人,我是要見一見的,若是真的他們有什麼好手藝,少不得我要替我爹將他拐回家去,你若不怕他心存怨恨,你就將他關上一個月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錯了!」吳清河搖搖頭,忍住自己的笑意:「這可不是我的事情,眼下,這可是你的事情了?」
他朝著桌上一指:「不過是沒有路引,若是交了保金,有有人作保的話,咱們錦衣衛這事情,也不是不可以通融,這人的保金在這裡,而這保人,這人說在在這裡,就和四海當鋪打過交道,就是不知道,四海當鋪,願不願意在這個保人啊?」
錢寧姬愣了一愣,突然展顏一笑:「表哥,你學壞了啊!」
吳清河雙手一攤開,很是無辜的說道:「關又關不得,放又放不得,這種麻煩簍子,表妹,你帶來的,還是你帶走吧!」
「哼!」兩隻黑漆漆的眼睛咕嚕嚕的轉了轉,錢寧姬將桌上的零碎狠狠一把抓起。
「你既然做了他的保人,這一個月之內,他自然不能離開你的視線,這麼,表妹你要套問他什麼,那豈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感受到錢寧姬眼神如刀,嗖嗖的在自己身上瞄來瞄去,吳清河立刻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就算他是不露真相的奇人異士,天天盯著,有什麼本事也要給他掏摸得七七八八,這種好點子,你表哥平時可想不到,這要不是表妹在這裡,我腦袋哪裡來這麼靈光!」
「這麼說,你是為我著想了哦?」錢寧姬歪著腦袋問道。
「一直都是在為表妹著想,從來沒有改變過!」吳清河鄭重的點頭,一臉嚴肅。
「那好!」錢寧姬點點頭,「那前幾天,你去吉祥街鳳鳴樓查了一通宵案子的事情,我就不和表嫂說了,我什麼都不和表嫂說,一個通宵啊,這案子一定是個大案子!」
「呃!」吳清河聽的這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嗝,還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
「不過,若是哪天我心情不好,在表嫂面前說漏嘴了,表哥你可不能怪我啊!」錢寧姬促狹一笑:「你也知道,咱們女孩兒家,一直都有很多悄悄話說的!」
吳清河擦擦口水,換上一副嚴肅的面孔:「表妹,我覺得你做這個保人什麼的,太抬舉這個來歷不明的傢伙了,咱們百戶所雖然不大關押人犯,但是真要收拾間屋子出來,讓個人犯住上半月一月的,還是沒問題的!「
「不,我倒是很想當這個保人呢!」錢寧姬皺皺鼻子:「表哥,你還是將這人帶過來吧,我要回府了,這人我作保了的,可不能讓他私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