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直達上聽
三日後,縣衙,監牢。
杏兒的面容相較於之前,憔悴了很多。
面對張小天的詢問,她苦笑著搖搖頭,麻木的說到:
「小張大人,該說的我都說了,確實沒什麼可疑的地方。」
張小天抿了抿有些乾裂的嘴唇,輕聲說,「多想想,仔細的回憶每個細節,不然你......」。
杏兒聞言,凄然一笑。
「知道你是為我好,這幾日我也不停在回憶,可是,我真的是想不起來了。大人,我會不會死啊?」
「我也不知道,現在的情形對你很不利。不過你放心,我們現在還在查,你也不要放棄。」
張小天走出監牢的時候,杏兒還在裡面千恩萬謝的磕頭。
他長嘆了一口氣,事情現在越來越複雜了。
皇宮,正德殿。
正值年富力強的武皇帝看完手中的密報,生氣的把桌子拍的『砰砰』直響。
「這些亂臣,越來越過分了。平時下黑手,使絆子也就算了。如今,連朕的將軍都敢誣陷了。
你看看,桌上的這些奏摺都寫得什麼!北倉府大將軍當街縱馬,與百姓發生衝突,當晚便屠殺了那百姓滿門,男女老幼,無一倖免。」
武皇氣的渾身直哆嗦,那是他的鎮北將軍,不是阿貓阿狗。
郭少鋒可是在他還是皇子的時候就跟著他的,一直都忠心耿耿,替自己擋住了明槍,防住了無數的暗箭。
直到自己登基,地位穩固,皇宮內外的隱患清除乾淨之後。才被派往北倉,鎮守邊疆。
這一去便是十年!
如今他奔完喪,準備回京述職,這些混賬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下手。
真是小看你們了!
「負責辦案的那個小捕快,就是顧成海奏章里提到的,發明水車的人,被稱作活菩薩的『華萊第一神捕』?」
矗立在旁邊的密碟司首領赤陽,乾脆的回道:
「是,皇上!」
「聽說唐和被人設的局也是他破的?」
「是,皇上!」
「此子品性如何?」
「屬下不敢妄言!」
「讓你說,你就說,磨磨唧唧的。」
赤陽嘴角抽了抽,思索之後,說到:
「辦案沉穩如水,說話做事不拘一格,言辭談吐有些......天馬行空。」
武皇手裡輕拍著密報,踱著步,嘴裡喃喃著,「不拘一格,不拘一格!」
「赤陽!」
「在!」
「你去一趟華萊,給我們的小神捕一塊牌子,直接和你聯絡。讓他接著查,秘密的查。
另著兵部周懷仁,刑部黃一章,內閣張浩揚,樞密執政李建,一同前往華萊縣,調查此案。」
赤陽躬身答道,「是,皇上!」。
......
張小天靠在椅子上,眯著眼睛,腦子不停的組合著各種收集來的信息,大的小的。
可是總覺得少了些關鍵線索,能把兩起兇案串聯起來的重要線索。
張小天決定再去醉生樓走走,在這裡想破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他帶著孫同再一次來到案發時杏兒的那間屋子。
屋子現在空著,沒人願意去住,醉生樓的管事就把門鎖住了。
在等著鑰匙開門的時候,樓里的姑娘們才剛剛起床,青樓嘛,上午一般都是梳妝打扮的時間,她們的工作都是從下午開始的。
張小天趴在走廊的欄杆上,無聊的四處張望。講真,他目前為止還沒正兒八經的逛過這個時代的青樓呢,前世的時候他去過酒吧撩妹,也體驗過泰式外國風情,條件緊張的時候還吃過路邊小店的快餐。
感覺嘛!有些一言難盡。
這時,一段對話引起了他的注意。
「琯琯姐,杏兒姐的事情還沒查清嗎?怎麼小張大人又來了,這幾天都來了多少回了!」
「怕是杏兒這次是凶多吉少了。早知道這樣,那天那個錢先生挽留她的時候,就不應該走。」
「誰說不是呢。錢先生可是真喜歡杏兒呢,明知道她要去陪別人,還給她錢。」
張小天腦子裡閃過一聲驚雷,炸的他頭皮發麻,他走到那個叫琯琯的女子面前,捏住她的手腕,急切的問:
「那個錢先生是誰?他什麼時候見得杏兒?」
「啊!小張大人,疼!」
張小天才發現自己有些著急了,他連忙鬆開了手,對著琯琯拱手到:
「實在抱歉,琯琯姑娘,聽到你們的談論,應該和杏兒的案子有很大關係。一時情急,才冒犯了姑娘,請姑娘見諒。」
「不冒犯,不冒犯,小張大人不用客氣,是琯琯失態了。」
「那就多謝琯琯姑娘了,不過請問,你們剛剛談論的錢先生是誰?和杏兒是什麼關係?」
旁邊一個女子嘴快,急忙說到,「錢先生是醉生樓的客人,不過他比較偏愛杏兒姐姐,嗯,可以算得上是她的恩客吧。」
琯琯也在一旁補充道,「那天是那位死了的客人先來,點了杏兒的牌子,過了一會,錢先生也來找杏兒,還給了杏兒錢,之後杏兒又回到了房間,那錢先生就走了。」
「那你們可知道那錢先生是做什麼的?在哪裡能找到他嗎?」
「這個我們就不清楚了,大人您可以去問問杏兒,她應該知道。」
「好的,多謝諸位姑娘,在下先告辭了。」
喊住正想和管事的一起進屋的孫同,急忙回到監牢。
監牢里,張小天見到杏兒的第一句話就是,「把那天你和錢先生見面的情況詳細的,一絲不漏的告訴我。」
杏兒雖然奇怪小張大人為何知道錢先生,但也沒有隱瞞,詳細講述了當時的情形。
「那天,就是劉剛點了我牌子的那天,我先是備好了酒菜,陪著他飲了幾杯。而後,媽媽悄悄地進來告訴我,錢先生來了。
我就借故離開了房間,去隔壁見了錢先生。當時錢先生說他很想我,要我留下來陪他。但是因為那劉剛先點的我,就拒絕了他。
錢先生看著有些失望,卻也沒惱。然後他抱著我,給了我一些銀兩,塞在我懷裡,最後還......」
杏兒湊到張小天身邊,耳語了幾句,他點點頭。
「你繼續說。」
「然後我就回到房間,陪著那劉剛,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發現他死了。」
「期間你有沒有再出去過?比如說去見那個錢先生。」
「沒有了。」
「那天你有沒聞到什麼特別的味道,在那個錢先生身上。」
「味道的話,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的,在他抱住我的時候,他的手上好像有點甜甜的味道,很淡。我以為是他用手拿過糕點,就沒有在意。現在想來,不像是糕點。」
「嗯,那你知道這個錢先生是做什麼的嗎?」
「做什麼的?」杏兒皺著眉想了想,「好像是一個什麼賭坊裡面,還是個管事的。」
「賭坊?你確定?」
「是的,他曾經和我聊天時,說漏了嘴,聽錢先生的意思,他應該是賭坊里的一個管事。」
「他在哪個賭坊你知道嗎?」
杏兒搖搖頭,「就連他是做什麼的也是他不小心說的,其他的我們不敢問的。」
張小天思考了一會,然後看著杏兒,「杏兒姑娘,我大概知道劉剛是怎麼中的毒了,只不過需要你的配合。」
「怎麼配合?」
「你過來」,張小天也對著湊過來的杏兒低聲說了幾句。
杏兒聞言,最後還是紅著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