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看樣子,是我命大些
屋內,江夏身影顯現,至今也不明白為何會挨溫道韞一耳光,想想心裡都委屈的很。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終有一日…」
似是想到什麼,江夏驟然噤聲,仿若做了虧心事兒一般。
輕咳兩聲盤膝於床榻,雙目輕闔,『衍天道經』心法口訣一併浮現。
「倒是稀奇,能想出此法之人也是奇才。」
江夏輕笑,此法需以血凝丹,碎丹九轉,大成后精血化大江河流,皮肉化山川原野,百骸化綠草林蔭,雙瞳化日月星河!
如此妙法,讓人為之咋舌,又不禁感嘆創作此法之人是何等胸懷,何等魄力。
江夏悟性倒是不錯,隨道經循序漸進,很快便熟絡起來,得心應手。
精血逆流行進丹田,暖意淌過百骸舒爽萬分,讓江夏也飄飄然起來。
突然,一陣錐心劇痛自丹田覆蓋周身,江夏驀地變色,面龐猙獰可怖,生生承受著非人痛楚!當下果斷欲終止道經運轉,溫道韞出聲阻攔,「不可!此法頗為霸道,一經開始貿然停下後果未可知,不如扛過,忍受住,日後說不得扶搖直上,熬不住,無非筋脈盡斷,日後不得修行罷了。」
「我…去你娘的…」
江夏咬牙從牙縫裡擠出話來,「此法以往有人修行過嗎?」
溫道韞坦言,「並無,原本是有。」
江夏怒火中燒,眼下只有生生熬過,此刻頭暈目眩,神志也不太清晰了,唯一感覺便是痛不欲生,當得上求死不能,求生無門。
體表血肉寸寸龜裂,卻詭異沒有絲毫鮮血流出,隱埋血肉下的經絡仿若虯龍掙扎扭曲,早已沒個人樣。
「原來這般痛苦嗎,難怪他不願修此法。」
溫道韞食指搭在鼻尖,拇指托著下顎。
此法是其在師門偶然所的,一直閑置積灰,本欲自己修鍊,可此法偏偏需血氣旺盛如海之人方可,當時還不理解,今日所見,倒是明了。
江夏視線逐漸黯然,似乎油盡燈枯般。
「娘的,媳婦兒還沒著落,這就要死了,好不甘心吶…」
陸晚秋俏皮臉孔浮現腦海,奶凶奶凶的小虎牙依舊可愛。
「現在想想,長得還是很美的,要是沒死,以後一定要讓你做我婆娘。」
江夏聲若蚊蟻,已然沒多少氣力,忽而靈光一閃,眼中散出希冀芒光。
「娘的!差點兒忘了師兄給的龍涎丹!」
念頭一閃,裝有龍涎丹的小藥瓶出現在手裡,一股腦倒入口中囫圇吞下,磅礴藥力頓時化作濤濤靈氣滋養血肉。
江夏也是發橫,瘋狂催動道經,驟然間丹田處形成一方旋渦,鯨吞氣血。
「吸!吸個夠!不是我死,就是你成!看誰命硬!」
江夏血肉乾癟,髮絲枯槁,清澈深邃的眼眸深陷,即便如此,那方旋渦依舊不知疲憊肆意吞噬。
江夏嗓音乾澀沙啞,「該來的躲不掉啊。」
此刻萬念俱灰,不知所措,認命似的合上眼,靜待死亡。
秋風拂過,似帶來甘霖。
江夏體內猶如久旱逢甘霖,小漩渦已停止吞噬氣血,如今倒是反哺原主,孜孜不斷散出氣血遊離百骸,一陣『噼啪』作響。
「倒是命大。」
溫道韞淡淡開口,嘴角掀起微微弧度,彷如春風拂過,如沐初陽,只可惜一閃而過。
不出片刻,方才模樣如同風乾臘肉的江夏便恢復如初,通體肌肉煥發生機。
江夏長呼濁氣,猛然開眼,有金光悄然而逝。
「看樣子,是我命大些。」
攢握拳頭,有如雷鳴陣陣乍響,一拳砸下,床榻轟然碎裂,整個人也隨之摔落。
這位天劍宗小師叔此刻給人感覺倒像是沒頭腦的傻蛋,無奈又好笑。
起身輕啐兩口,胡亂拍打衣衫,喜笑顏開。
手掌攤開,一團氤氳靈氣出現,其內一絲微不可查的淡金色江夏卻沒看到,僅隱約覺著比之以往自身靈力要歡脫不少,更加活躍些,除此以外,似乎並無其他變化。
在其丹田處,一枚約莫指甲蓋大小的金色珠子靜靜懸浮上方。
溫道韞突兀開口,「算是步入一轉,日後不斷以精血溫養,對你有好處。」
江夏現而興高采烈,哪裡還會去計較因為溫道韞自身險些一命嗚呼,止不住的笑意浮於面色,「聚氣境九重了,倒是挺讓人意外。」
「你以往服下草藥精血的功效並未完全吸收,藏於血肉中,這次不過是被道經淬鍊過後徹底煉化乾淨罷了,再加上你整整服下一瓶龍涎丹,這也就是你體質特殊,換作他人早就因承受不住爆體而亡。」溫道韞解釋道。
江夏恍然,還以為是這功法強悍,原來還是師尊不吝付出,天材靈寶可勁兒堆留下的蔭澤。
「陸姑娘!」
踩著歡快步子推門出外,嘴裡喊著陸晚秋,倒像是要炫耀一番。
「陸姑娘?」
左右不見蹤跡,江夏抓了抓腦袋,嘟囔道:「這潑辣姑娘又去哪了?」
心有疑慮一屁股坐在香樟樹下,手指富有節奏敲擊桌面。
「可是在找你那小道侶?」
一人信步走來,氣度不凡。
「萬坤?」
江夏皺眉道,心裡沒來由『咯噔』一聲。
萬坤面容不變,平靜道:「那姑娘在我師尊那,想救她跟我來便是。」
江夏勃然大怒,一手抓住萬坤衣衫吼道:「你們這幫雜碎有事沖我來便是!欺負一柔弱女子算什麼東西!」
「現如今你吼我也無濟於事,能救得了她?」萬坤直視江夏,四目相對。
江夏如今也理清,應當是在自身進入封淵塔時這師徒二人便尋了過來,礙於沒找到自己,這才先行抓走陸晚秋,留下萬坤在這兒守株待兔。
至於因何為之,自然是抓住自身以此脅迫師兄。
「她若有事,你必死!」
江夏言語出奇冷峻,讓人不寒而慄。
萬坤不緊不慢道,「我師尊那有我魂玉,只要我死,魂玉便會碎裂,到時那姑娘定然會給我陪葬。」
江夏就是有崩山之力,此刻也無處可使,好比全力一擊打在棉花上,挫敗無力感深深縈繞,撒開手冷冷道:「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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