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宮團聚
「公子?你,你這是怎麼了?」
阿吾一個不留神的功夫,回頭看到自家君上像個石像傻傻地站在人群中,湊過去看,他竟在落淚。
落淚?!他沒看錯吧?堂堂魔尊竟會流淚?莫不是自己眼睛進了沙子,看花了呢?
阿吾揉了揉眼睛,果真看到君上眼眶的淚痕。以往失去雙目,被打入無荒之地也不曾有如此模樣。到底是遇到什麼事才會讓他如此?
「公子?」阿吾喊不醒他,只好動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不曾想,他卻是發了瘋地朝前沖,散發出的魔力震懾所有阻撓他前行的妖怪。眼看這些被撞飛的妖怪,還有被嚇得四處逃竄的,阿吾頭疼地捂額頭,抱緊背上雙刀跟了去。
「公子,你這是怎麼了?怎的弄出這樣的動靜?」阿吾追上來,一把拽住微涼的手臂。
微涼四處張望,茫茫妖群,哪還會有那抹鵝黃身影。
難不成,是個幻覺?
不!若是幻覺,怎會心痛?
「公子?」阿吾瞧他臉色不對,又看這些被撞飛的妖怪們紛紛聚攏議論起他們來。於是,他拔出雙刀,睨視周圍妖怪時,散發出一股強大的魔力。
魔力釋放,寸草不生。議論他們的妖怪們嚇得撒腿就跑,於是,整個街道空蕩蕩的,只有他和君上。
「我看到她了。」沉吟良久的微涼,終於從口中蹦出這句讓人為之悸動的話。
「她?誰?!」阿吾左思右想,能令君上這樣幾近癲狂的,也只有畫中女子了。可畫中女子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還會出現在妖域?不管是否屬實,阿吾抬起雙臂抱拳,鏗鏘有力道:「公子,容阿吾前去探查一番。」
少時,茶樓靠窗處,白衣美男坐在屏風盤拿著被涼茶若有所思,似在等待誰的到來。
黑衣面具青年閃身乍現,朝他行禮時嘴角噙著笑:「君上,查到了。」
「說。」微涼屏息握緊杯盞。
「方才向那幾個孩童打聽,以及眼線的監視下得知,那人應是前往青丘的八公主。」阿吾提起此人時,嘴角不禁上揚。
若是君上能趁機將這人除去,自己也算是達到目的了。
「八公主?」微涼本無意去知道,但冥冥之中總覺得這一切並非巧合。這麼多年來,總有無數的臣子們在自己耳畔提起她,但總會被忽略。如今看來,是時候走上一遭了。
「正是,這時候應在去青丘的路上了。君上,是否現在馬上啟程?」
這次,他沒有像往常那般飛奔過去搶人,只是一個人握著杯子在思考什麼。
猑船上的雅閣,白覓花舉著茶杯湊到嘴邊戳了戳幾小口,眼神卻飄得很遠,也是在想事情。
方才在回去的路上,她強烈地感覺到有一股視線緊盯不放,好似自己成了獵物,在被什麼虎豹窺視。這種不安的心情,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現過。
「覓花,怎麼了?」冷輕露發現異常,前來詢問。
白覓花放下茶杯,如實道:「不知為何,總覺得有點心慌。」
「心慌?」難得見她這副模樣,心想她應該是快和許久未見的家人團聚,不知如何相處才會這樣吧。於是,拿走她捧在手裡的茶杯,拉起她的手,一起朝卧榻走去:「你呀,就是太緊張,太心急了。離開父母身邊千年,如今要團聚了,難免會生出這樣的心情。好好睡一覺,醒了就好很多了。」
「當真如此么?」白覓花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對,就是這樣,不要多想了。」冷輕露強硬地把她拉到榻上坐下。
白覓花想了想,也許真是這樣呢?
對冷輕露點頭后,乖乖地從榻上躺下。兩手環於腹上,慢慢合上雙眼時,腦海忽然浮現起和她揮手告別的小男孩。
他說;待我修得真身之時,必來娶你做我的魔后。你可千萬在此處等我,不會太久!
白覓花的前世,是前任雲海之主的花帝姬,現任雲海之主蒼帝神的師父。在她身為神族時,妖域雖時常被魔界欺壓,但到底還是個界。可待她重生,這個世界就變了。
望著青丘山的那座宮殿,立於山之巔,飄於雲之海。有群鳥齊飛,充沛靈氣環繞。雖和當時毫無二致,卻不得不令人惋惜嘆氣。
九尾狐族,竟已沒落到如此地步。
「覓花,不用緊張。」冷輕露見她搖頭嘆氣,以為她是不知如何跟父母相處而煩惱。
白覓花搖搖頭,笑而不語。
因她們是秘密回宮,所以沒有什麼大排場,直到到了一處僻靜的小巷子,她們從馬車上下來時,遇到了個人。
他披著件白斗篷,行走低頭時,看不清樣貌。可見他這白皙的小手,能猜測出是個年輕的小夥子。他徒步行到白覓花跟前拱手行禮:「藥師餘燼,拜見八公主,狐王特命我來接你回宮。」
白覓花沉留意到佩戴在他左手腕的枯草環,不禁挑眉。此物只有神界才有,具有瀲息,制衡神力。但他不是神族,氣息上卻是來自海域的龍。想來,也是追隨某位神才得以留在神界修鍊的吧。
可神族不干預外界,如今悄悄來妖域,有何所圖?
「八公主?」冷輕露瞧她發獃喊一聲。
白覓花回過神來,對餘燼點頭,道了句:「走吧。」
餘燼抬眸看她,心中有所疑惑。小小年紀,竟然有副年少老成的姿態。難道是在外歷練許久,才會這樣的嗎?
既已抵達青丘山主城內,餘燼用傳送陣將她們安然無恙地帶進狐宮。
狐宮和以往沒什麼多大的變化,穿過一條水簾瀑布,放眼望去儘是幽幽山谷,每座山上都有個金碧輝煌的宮殿。而山峰之間相隔甚遠,以藤蔓交纏為橋樑。山谷下是川流不息的河流,時不時能看見成群結隊的魚兒在水面翻身,一閃一閃的就像是遺落在人間的星河。
但令人感到震驚的,是那棵種在河流漩渦中的蒼天靈樹上,立著妖域象徵權威最高的立德宮殿,立德宮殿四周被好幾層結界加強成道堅硬不摧的護盾。其點點殷紅的靈果在立德宮殿的枝葉間散發出奪目耀眼的乳白色,給整個青丘增添不少色彩。
白覓花感慨,幾萬年間,妖族居然將宮殿建造在靈氣充沛的靈果樹。靈果樹放在她在的那個時候,會有哪個大膽的狐王敢如此作為呢?
離立德宮殿較近的一處,名為昭華宮殿,門向東方,最適宜修鍊佳地。因白覓花出生祥瑞之兆,眾人心裡內定的繼承人。她站在宮殿內的一頂點燃熏香的大鼎旁,觀摩這裡的陳設。
比起前世和今生所居,簡直是奢華無比。
吧噠吧噠——
急促的腳步聲正從遠處快速趕來,白覓花數了數,至少有二十餘個。她撓撓耳朵,頗有些為難。自己要如何面對這些所謂的親人呢?
「小八!我的女兒啊,你可算是平安歸來了。你可知,母親我日思夜想,總算是將你給盼了回來。」
在她苦惱如何表態時,聽到那聲『小八』整個人都愣了。
那是個雍容華貴,一襲白錦衣的貴婦灑著淚花,展開雙手將白覓花一把緊緊摟在懷裡。
這就是狐后,也是她今世生育她的母親。記得自己尚在襁褓中和她分別時,狐后依依不捨地在她臉上親了許多下。雖是極為抗拒,但望著她那雙溫柔似水的眼神,也就任之由之了。
如今,她的模樣除了長了些白髮絲外,還是和當初一般無二。
狐后感應女兒對她這麼冷漠,想著是分別久了,太過生疏。想及此,她還是剋制不住淚水嘩啦啦地流。
「小八啊,為娘實在是對不住你。讓你在外面受苦了,你放心,以後有娘在,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我知道了,娘,娘親。」白覓花十分生澀地喊,聽她嚎啕大哭的樣,先安慰。
狐王處在一旁觀察許久,見她冷若如霜,對狐后的哭訴只是客氣敷衍。到像是個石頭,任憑抱之。於是,他轉頭看向冷輕露。冷輕露也是搖頭嘆氣,他也就明白了一些。
在這千年裡,和國師冷輕露有過不少的書信往來,主要是了解白覓花的生活習性。倒是提起過一事,這白覓花生性涼薄,除了做善事,其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記得裡面特意提起一個鼠妖瘋狂追求白覓花的事,白覓花和其他女子不一樣,也不拒絕也不接受,還是將他和其他妖怪一視同仁。
狐王想了想,應是他們缺少陪伴教育才會如此。而無情涼薄,對於帝王將相者來說,是件好事。
他走上前,將狐后拽開:「你這般哭哭啼啼的,嚇到孩子了。她一路上舟車勞頓,不如讓她好好休息。」
「這……」狐后很不舍鬆開雙手,但想來狐王的話不無道理。
「今晚擺宴席,為的就是給覓花接風洗塵。到時,你想問什麼都可以,何必急於一時?」狐王耐著性子勸說。
「你說的對!」鬆開環抱白覓花的手,用手帕擦拭眼角的淚聲音哽咽:「小八,你回來一定是累壞了。先好好歇息,為娘就不打擾你了。」
「好。」白覓花不假思索地應下。
見此,狐后更加心疼,對身後一干奴婢招招手說:「這些,是為娘精心挑選伺候你的人,往後啊,有什麼吩咐,直接使喚就好。這個呢,是月下,是最忠心,也是你的貼身丫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