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末世
本該在睡夢中的蘇瓊裳，在聽到從門外傳來的敲門聲后，便徹底的清醒。她看了眼手錶上的時間，發現才凌晨三點多鐘，這時候還會有誰來找她，或者說那人會是小偷。
帶著疑惑的蘇瓊裳輕手輕腳來到樓梯間，仔細聽了一小會，確認有人在敲門。會是誰在敲她的門，外賣小哥還是別的什麼，可她從不在外賣平台上點外賣，知道蘇瓊裳的住址少之又少。
她咽了咽口水，隨後便鼓起勇氣靠近門，通過貓眼可以看到有個人正站在她家門口。仔細一看，竟然是她的一名老朋友，便趕緊開門請他進來。
「蘇瓊裳，你也太慢了，害得我在外面等了好久。」進來的人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褚風，大半夜不睡覺找我，所謂何事？」蘇瓊裳倒了杯涼白開水放在他面前。
「要不是有急事，我也不會在這個時間點找你。」褚風緩緩說道：「銘峰已經回到濱林市，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知道了。」蘇瓊裳淡淡道：「但……這個貌似跟我沒有關係，別搞得跟反派似的。」
褚風無聲的笑了笑，「的確沒有關係，那你應該知道負責那片區域的擺渡人失蹤了。」
「擺渡人失蹤了，怎麼會呢？」聽到這樣的消息，蘇瓊裳瞬間愣住了。
「怎麼不可能，就在幾天前便已經失蹤。」褚風眉頭緊鎖，「那天是在追捕一名男鬼，結果鬼還沒有找到，人就失蹤了。」
「等等褚風，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事，而且我只是名心理醫生。」蘇瓊裳低聲道：「心理方面的問題我懂，但你說的那些東西，我是聽得雲山霧罩。」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褚風忽然靠近蘇瓊裳，撩起她的下巴，「我很想知道，藏在這副皮囊下的究竟是什麼樣的。」
「褚！風！」
忽聽「啪」的一聲，只見褚風的臉上多了個鮮紅掌印，當即立馬委屈起來。蘇瓊裳也沒有看他一眼，神色比之前的要複雜許多。短短二十幾載，便見過各種形形色色之人，能夠入得了她法眼少之又少。
蘇瓊裳可以輕易看穿任何一個人的想法，唯獨別人看不透她。不過褚風的出現，卻讓蘇瓊裳覺得事情變得越發的有趣，她可不能就這麼錯過。
「我得先回去，不能讓家裡人知道我三更半夜偷偷溜出來。」
褚風以為蘇瓊裳會親自送自己，沒有想到卻換來一句慢走不送，讓他瞬間愣在原地。他也不好意思說什麼，畢竟打擾她休息心裡肯定是不爽。
在褚風走後不久，蘇瓊裳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眼神里始終帶著一絲笑容，「我期待你的表現，別讓我失望。」
……
折騰了一宿，總算是把人送到醫院裡，只不過被推進手術室的不是銘峰，而是接近預產期的李若琪。本來離預產期還有一個星期，沒有想到在去往醫院途中，羊水居然破了。
長長的走廊上響起撕裂的慘叫聲，嚇得白澤蜷縮在銘峰懷裡，銘峰卻早已經習慣了。在這漫長節省過程，由始至終都沒有見到李若琪的家屬，她本人也不在意這件事情。
在等待李若琪把孩子生出來的期間，醫生和護士進進出出，貌似很不樂觀的樣子。
差不多兩個多小時，孩子總算是生出來，在場的醫生和護士頓時鬆了一口氣。李若琪躺在手術台上喘著粗氣，大概是因為力氣用在生孩子上，以至於說話聲音都很小。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在這裡。」護士把嬰兒抱到李若琪面前，「孩子很健康，是個可愛的小公主。」
李若琪在看到自己的孩子后，臉瞬間陰沉下來，嘴上不停說著把孩子拿走。護士便把孩子放到旁邊，對於寶媽這種態度見怪不怪，畢竟嬰兒身上那股味道不是所有寶媽能接受。
手術室門大開，護士將李若琪和嬰兒送回到病房裡，銘峰抱著白澤默默地跟著。在之後沒過多久，李若琪的家屬便急匆匆的趕到醫院，進來前，銘峰隱隱約約聽到他們和醫生在嘀咕些什麼。
見到自己丈夫走進來，李若琪臉上閃過一絲失落，她不知道自己丈夫來醫院是看她，還是想把孩子從身邊搶走。她將孩子緊緊抱在自己懷裡，這麼一來，就不會有人跟她搶孩子。
「李若琪，你不用怕我，我是不會和你搶孩子。」
「婆婆不是說等我把孩子生下后，便跟我離婚，還要把孩子留下。」李若琪道。
「我已經跟我媽說好，以後不會再那麼對待你。」他走到李若琪床邊，道：「讓我看看我們的孩子，看她長得像你還是像我。」
李若琪笑了，那笑是發自內心的笑，隨後便將懷裡的小寶寶遞給丈夫。丈夫原來還是滿心歡喜，但在看到懷裡孩子的模樣后，愣在了原地。
「這孩子……這孩子的眼瞳怎麼是不一樣的。」
「再怎麼樣，那也是我們兩個的孩子。」李若琪有氣無力道：「你不會嫌棄她的，對吧？」
「當然不會。」她丈夫道：「剛來得太急，有些東西落在家裡，我得回家一趟。」
看在她為自己生小孩的份上，丈夫也不願意多說什麼。再者，除了眼瞳顏色有些不同外，其他的跟正常人沒有兩樣。
整個病房安靜下來，李若琪也不像方才那樣哭哭啼啼，大概是因為心中壓著的石頭終於落地。懷裡嬰兒呼吸平穩，銘鋒走到她身邊瞄了一眼襁褓中的嬰兒，有那麼一剎那覺得很像他故人，尤其是那雙眼睛。
「怎麼了？」
「沒什麼。」銘鋒沖著她笑了笑，「這孩子很可愛，看到她就會想起我一個朋友。」
「那你的朋友呢？」
「她……死了，在我面前死去。」銘鋒看到李若琪正給蘋果削皮，忙道：「你現在身體還很虛，我來幫你削。」
「……抱歉，我不知道你的朋友已經死了。」李若琪輕聲說道。
銘鋒沉默不語，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尚在襁褓中的嬰兒，儘管只是個嬰兒，但那雙眼睛他是永遠忘不掉。那個時候的她，時常跟在自己身邊，生怕會錯過有趣的事情。在與她相處過程中，銘鋒打自內心把她當做妹妹。
在面對她死的時候，從不流眼淚的銘鋒看到遺體后，竟然哭起來。好好活下去，那是她最後對自己所說的話。之後，一度陷入悲傷當中。但他不知道的是，有一人一直在他背後陪著，銘鋒所經歷的一切，他也是看在眼裡。
「你很幸運。」銘鋒突然道。
「什麼意思？」李若琪好奇問道。
「你的丈夫是個好丈夫，即使是到末日，他也把唯一生的希望留給你。」
「怎麼可能，我丈夫可是貪生怕死，怎麼可能會那麼做。」李若琪訝然道。
銘鋒沒有回答她的疑惑，因為對於李若琪的丈夫，他了解的並不多。在那個世界，他也確實是那麼做，但李若琪也僅僅比他多活幾天。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在未來的幾年裡，這個世界將面臨崩壞。」銘鋒頓了頓，繼續說道：「到那時候，食物和水便成奢侈品，人們為了生存下去，開始相互殘殺，甚至是不惜殺害自己的孩子。」
「冰川融化釋放出大量遠古病毒，直到海水吞噬陸地都沒有研製出特效藥，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感染上病毒，例如我。但因為死的人數太多，地府一下子忙不過來，便導致許多鬼魂成了孤魂。即使是繁花似錦的濱林市，也逃不過被毀滅的命運。」
聽了半天，李若琪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麼，一度認為他是不是發高燒了，才會說出這種鬼話。後來，她想起曾有人在冰川上發現遠古病毒，若真如銘鋒所言那樣，豈不是完蛋了。
「我所處那個世界就是這麼毀滅，唯獨我存活下來。」銘鋒目光微微傾斜，「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能說的只有這些。」
偏偏在這個時候，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來。銘鋒從口袋裡把手機掏出來，掃了一眼手機屏幕，發現竟然是張峻嘉打過來。他手機什麼時候添加這聯繫電話，半點印象都沒有。
銘鋒接起電話，對面傳來他最為熟悉不過的聲音，「銘鋒，快回來，有突發事件。」
「哦！」銘鋒輕輕哦了一聲。
「就只是哦。」張峻嘉無奈道：「蘇瓊裳拿著一堆資料，正往你家的方向走，你……是不是得罪她了？」
「哪有，我現在就過去。」
銘鋒掛起電話，將還在睡夢中的白澤抱在懷裡，準備離開醫院。
「銘鋒。」李若琪叫了他一聲，「有沒有讓醫生幫你清理一下後背傷口？」
「不用了，比這還要嚴重的傷都遇到過。就這點小傷，不足以致命。」說完，便離開醫院。
在銘鋒離開醫院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李若琪的丈夫帶著物品回到病房，同行的貌似還有她的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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