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出來了
若不放心昨夜的事她會說漏嘴,當時又何必把她一併帶去?就算真被她瞧見了什麼,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一名小宮女,亦不算難事。
「有何不可?」安晟隨手解下圈在頸面的湖縐海棠,滿不在乎地扔到一邊,「難道我會怕了嗎?」
梅侍官的目光在那朵海棠上面溜一圈,假裝隨意地默默避開鏡中人纖細的頸面,「我只是覺得昨夜每件事皆透著蹊蹺。」
「有人往咱們這兒放毒蠍,同樣的毒蠍還出現在另一處……恐怕即便不是那位梁嬪娘娘,也會是後宮的某位妃子的住處。」
安晟輕笑一聲:「任一妃子都有可能遭遇不測,只不過恰好當夜侍寢的是那位梁嬪罷了。」
無端出現的傷害不僅折損皇帝的顏面,還威脅到皇帝的性命安危。無論如何毒蠍的來歷勢必要查,這意味著將會引起內宮警備,各宮得查,綴華宮肯定也不例外。
蜇人的毒蠍看似針對皇帝,卻又不是皇帝,因為公主帶進宮的那些箱子裡頭發現了同樣的毒蠍。一旦搜查到綴華宮來,倘若她們在不知情下被搜出這麼一箱毒蠍,屆時又當如何自處?
如此細思,昨夜接風宴中出言抨擊安晟並牽出那些箱子的周正言就顯得尤其可疑。
「那位諫院周大人能在朝中混跡多年而不倒,說明絕非等閑之輩。我聽說他為人正直敢言,或許有些不識時務的地方,卻絕對不是那麼不分場合的人。他在宴上與殿下針鋒相對的魯莽之舉,著實令人感到費解。」
「不奇怪。」安晟卻道,「周正言素以直諫不諱而聞名,數十年如一日,在朝風評不差,但也稱不上好。昨夜於宴上當眾對我挑釁,在場無人覺得稀奇,也說明他平日就是這個性子。」
梅侍官蹙眉,可就算身為台諫的他看不慣公主『驕奢淫逸』的生活作風,但這並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他完全沒必要挑在這種時候站出來說事。要知道今夜可是公主的接風宴,帝后親自設宴為公主接風洗塵,他在這種時候鬧事,不僅是拂了公主顏面,還是對宗室不敬,打的是皇帝的臉,這不符合一介官場老人的行事作風。
「能言旁人所不敢言之事,這種人自詡清流,得罪的人只多不少。」安晟投以安撫的眼神,「我知你在擔心什麼。秦家外戚這些年多有詬病,一直致力於拉攏台諫,可惜別人看不上眼,不屑同流合污。」
「再者,」安晟淡道:「他是父皇一手提拔起來的人,我相信父皇的眼光。」
梅侍官眉心鬆動:「殿下認為這位周大人是可用之才?」
「我沒這麼說過。」誰知安晟嘁聲,一改前言:「那等老迂腐不改改脾性,倒不如儘早告老歸鄉算了。」
昨夜周正言左一言右一語毫不留情諷刺抨擊,安晟可不會輕易將事抹去。
心知這位主子記仇,梅侍官連勸說都懶得,現在首要解決的問題在於:「殿下,咱們的東西不經查。」
雖然毒蠍子被蘭兒全部收走入葯了,可箱子仍然不經查。誰讓公主誇下海口說她為太后祝壽抄了十幾箱的佛法經書?萬一搜查隊找上門,發現箱子里什麼也沒有,那簡直百口莫辯。
安晟按揉眉心:「我這不是在抄了。」
「……抄不完的。」雖然不想打擊她,可梅侍官還是希望自家主子認清事實。
安晟苦大仇深瞪她一眼:「你們全都給我抄。」
「……」早知道多說多錯,還不如安安靜靜為她卸妝。
「對,讓那個小丫頭也抄。」安晟彷彿認為自己想到了個天大的好主意,搓掌說:「同甘共苦方能體現親近。」
梅侍官愕然:「殿下,您難不成真存了心思打算收了她不成?」
今日揭一個小秘密,明日再揭一個小秘密,天天把人擺在身邊,難保什麼時候殿下身上最大的秘密就會曝露眼前,這麼做未免太冒險。
「只是作為一名身邊侍奉的宮女而己!」這個『收』字聽得安晟心中彆扭,「假如她有可能是柳公酌安排到我身邊的眼線,我倒要看看這枚眼線究竟能發揮怎樣的作用。」
原來另有目的,梅侍官突然對那孩子於心不忍:「如果沒有發現那兩名可疑的太監、沒有提前發現箱子的毒蠍,說不定直到被栽贓嫁禍還懵懂無知,這麼看來煦兒算是誤打誤撞幫了我們的大忙。」
聽她一口一個『煦兒』喚得格外親昵,安晟覷她一眼:「是不是誤打誤撞,又或者別有目的,可不好輕易下定論。」
梅侍官停頓動作,好半晌才小心吐字,神色隱晦:「如果她真有別的目的,會否與『那件事』有關?」
安晟不語,梅侍官深吸一口氣:「我查過了。半個月前重霄宮失竊,從『重霄宮出逃的人』藏身綴華宮時遇見的宮女正是她。」
「殿下,您是不是早就認出她了?」
沒了脂粉的修飾,鏡中映出的那張臉龐少了幾分刻意描摹出來的柔和,多了一些稜角分明的硬朗線條。
安晟盯著鏡中人嘴角一弩,難得顯露幾縷少年意氣:「否則你說我留她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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