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記憶碎片

隨著一處處風景擦身而過，太叔孟看見白光亮起，等到睜開眼睛，已經站在石氓的內心世界。

「又來了，這次你要問什麼？」

「我……」太叔孟吞吞吐吐的，聲音也在顫抖。

石氓露出的表情依然保持微笑，一直在看著太叔孟。

「我想知道一件事情，您房間裡面的牆上掛著一張照片，其他人呢？」

「沒有。」

「雖然您割腕自殺的原因來源於家人，但是不至於斷絕關係。我真的很想知道，其他人的照片在哪？」

石氓的一雙眼皮抬起來：「沒有就是沒有。小朋友，請你不要讓我說第三遍，不然從內心世界滾出去。」

「可是根據我的調查，大哥哥，您有童年，而且比我還要精彩！」

石氓看了一眼書架：「你在我家裡沒有找到照片嗎？」

「被警方拿走了，我還要等到調查時間。」太叔孟偏著頭說道。

石氓從沙發上站起來，覺得很無語，找到了為什麼還要提問。

太叔孟感到好奇，那個書架為什麼巨大無比？所以眼睛向著前方。

「小朋友，你在想嘛呢？」

「哦！第一次進來的時候，您說超過書架，不準超過，而且讓我後果自負。難道有什麼東西嗎？」

「你最好不要試。」

「為什麼？」

「這裡是我的內心世界。如今你能自由進入，當然是得我的同意。」石氓把手提起來，指向書架的方向，「我怕你看到了不應該看到的東西，心裡承受不住，落下陰影就不好了！」

太叔孟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沒事。」

石氓微微一笑，坐回自己的位置。

再也沒有聽見阻止的話語，太叔孟緩緩地靠近書架，看到一條裂縫，立刻用雙手打開。雖然太叔孟沒有使出多大力氣，但是仍然感覺到了沉重。

一面巨大無比的書櫃分成兩半，形成一個門，太叔孟無所畏懼的走進去，大概在五米的距離停下腳步，正當抬頭往向上看時，掛滿了鋒利無比的水果刀。

「我勸你出來吧！」

太叔孟沒有被嚇倒，正在東張西望地打量頭頂，但是自覺的向後退了。

「小朋友，看完了嗎？」

太叔孟把目光放在腳下，這是一片白潔無瑕的地板。

石氓眼看著勸不住，立刻走到太叔孟的身邊：「到底要怎樣才能離開？」

「照片呢！」

「我真的對你沒有辦法。好了，就在你身後的兩邊書架，自己回頭看。」

太叔孟合不攏嘴的笑著，這才快速一轉，只見左右的書架上掛滿了照片，畫面感覺有點詭異。

「小朋友，現在可以走了嗎？」

「不可以。大哥哥，最右上角那張照片裡面的背影是您嗎？」

「嗯。」

「那件衣服為什麼是縫縫補補的呢？」

「如果我告訴你，肯定呆在這裡賴著不走，我也不能趕出去。但是我把事情的經過說出來了，你是不是可以離開？」

聽著好言相勸的語氣，太叔孟感覺石氓有著更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石氓沒有得到回答，忍不住再次開口：「只要你聽話，什麼事情我都能說出來，可以嗎？」

「好吧，那就別跟我磨磨唧唧。大哥哥，請您告訴我……」太叔孟瞄了一眼照片，「這件衣服為什麼縫縫補補呢？」

石氓緩緩地抬頭，臉上的表情還是微笑：「因為被我爸撕爛了。但是，這件衣服是我媽買的，之所以捨不得扔掉。自己動手縫好了以後，就穿著去看別人遊街，當時不太敢靠近，只能站在遠處。」

「真的狠心！」太叔孟一臉謾罵，「等下，從背影可以看得出，您雖然笑著，但是心裡在流眼淚。對不對呀？」

「嗯。」

「因為這件事情對您的打擊太大，所以牢牢記在心裡。這樣看來，這件事情在當時沒有得到解決，才會變成痛苦的回憶！」

「是的。」

「哎……」太叔孟唉聲嘆氣之後，視線向著右邊移動，「這張圖片裡面的小女孩是誰？」

「我妹。」」

「她怎麼會在火盆裡面？」

「在我的記憶中是這樣子，那天是冬季，我和妹妹坐在床邊玩耍，因為力氣太大，不小心把她推下去。等到我反應過來，妹妹已經倒在火盆，左臉貼在滾燙的灰塵裡面。」

「原來如此！」太叔孟繼續提問，「這件事情也沒有得到解決嗎？」

「正如你所看到的一樣。只要掛在這裡面的照片，都是我忘不掉地記憶，永遠抹除不了。」

太叔孟聳了聳肩，偏著頭看向石氓，接著說道：「雖然這些事情不小，但是您可以忘掉，何必留在心裡讓自己難受一輩子呢？」

「小朋友，你說得對，但是大人的世界很複雜。」

「什麼意思？」太叔孟問道。

石氓嘆了一口氣，換了非常耐心的表情，柔和的回答中：「先說第一張照片吧！那件縫縫補補的衣服，我雖然收藏到了二十歲，但是後來覺得自己過於計較。為了不跟父親賭氣，最終的結果我選擇扔掉。不過，但是那種被撕爛衣服的感覺，我並沒有忘掉，一直藏在心裡的最深處。」

太叔孟無法辯駁。

「自從長大以後，我也沒有把這件事情拿出來說，但是並不代表我能原諒……」

太叔孟突然打斷：「您爸爸為什麼撕掉那件衣服？」

「因為吵架。事情的來龍去脈是這樣子，當時父親的脾氣原本就很暴躁，加上那天是侗族活動，村子每個人都要穿新衣服去遊街。然而，我只喜歡那件衣服，又在他面前晃了幾圈，覺得我要是穿這件衣服出去，肯定給他丟臉。他就氣鼓鼓的叫我母親給我換一套衣服，但是，我母親說家裡沒有新衣服，話音未落，我的衣服就被撕裂了。然後他就和我母親吵起來，完全不管我的感受，我能怎麼樣呢？只能拿著破損的衣服去另一間房子，自己用針縫了幾個小時，才能變成如今照片裡面的模樣。」

「在我看來，問題不是出在您的身上，是您媽媽說的話，應該刺激到了他。讓您爸爸認為雖然窮，但是不能穿新衣服嗎？所以一氣之下，就把您穿的那件衣服撕爛。」

「是嗎？」石氓疑惑不解，然後又一臉無所謂，「我不管他當時生氣的原因是什麼，但做過的事情永遠抹除不了，而且在當時，他沒有解決這件事情。」

「好吧。我還想問一件事情，希望您老實回答！」

大石氓點了點頭。

太叔孟看到同意的反應，視線飄向盯住很久的照片：「坐在電腦前面的人肯定是您，為什麼要看著窗外？」

「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不可以告訴別人。」

「當然了。」

「關於這件事情，我也想問我的內心。為什麼看著窗外呢？」

太叔孟看見石氓露出愁眉苦臉的表情，接下來又豁然開朗。

「因為我知道自己出不去。」

「啊？」

「小朋友，不要老是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著我，其實，自從我寫小說以後，已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自殺嗎？」

「對。」石氓眼睛向下，「但是，除了自殺之外，就是小說火不火的問題！」

「為什麼考慮這個？」

「因為我知道自己的文化水平。」石氓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再一次抬頭，「我記得一位網友說過，你的小說就像流水日記，想要出名是不可能。」

太叔孟把雙手提起來，抱在胸前，接著注視著石氓的側臉，想要分析出石氓此時此刻的心情。

「小朋友，在看什麼呢？」

「沒有。」

「有什麼問題直接說出來，不必在我面前裝。」

「好吧。大哥哥，您爸爸媽媽的關係怎麼樣？」

「這兩人不告訴你嗎？」

「我沒有提問，害怕那個答案很敷衍。」太叔孟一笑之後，撓了撓頭。

「原來你很謹慎啊！」

「沒有辦法。您爸爸一直在承認自己是殺人兇手，看著就煩。」

「我可以說，就當我消失之前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小朋友，你要好好聽！」

「放心。」

「我父母的關係不好，就像經常吵架的家人，一直在分分合合。」

「別人說分分合合的是情侶，到您這裡怎麼是家人呢？」

「情侶……」石氓停頓了一下，看著太叔孟繼續開口，「你知道我父母是怎麼走到一起的嗎？」

「相知相愛。」

「哈哈哈哈哈哈！」

聽著石氓笑不停的聲音，太叔孟一臉嚴肅：「那您告訴我啊？」

「在我的記憶中，記得我父親講過，在他年輕的時候，遊山玩水到了一個村子，看上了我母親。當時我父親費盡心思，把我母親騙回家，沒過多久就結婚了。」

「真的假的？」

「雖然不是我親眼所見，但是這是我父親的原話，是在每次醉酒的時候，就會拿出這件事情炫耀。」

「等一下，如果兩個不相愛的人，為什麼要結婚啊？」

石氓看了看雙手：「因為我的出生，已經改變了我母親的想法。」

「哦！」太叔孟驚訝的同時，心裡感到了一陣陣熱意，「那麼，您和您爸爸的關係怎麼樣？」

石氓沒有回答，慢慢的把雙手放下，走到左邊的書架旁邊。

太叔孟很是好奇：「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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