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君王篇二十一
被帶出了宮門外的白芷,還沒等看到所謂的別院,就看到了浩浩蕩蕩的官兵。
「你們,怎麼回事?」官兵本以為看到的是自己人,結果沒想到看到的人完全陌生。
官兵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你們是何人?」
隱藏在夜色下官兵前為首的人,沉默不語的拔出長劍,一閃而過,官兵便死於劍下。
白芷看見那人身後在夜色中飄蕩的旗幟。
是大贏的旗幟。
「是大贏的人!快回宮!」他們才意識過來不對勁,不過此時已晚,那些人已經將他們包圍。
「別過來,這是你們公主吧,再上前一步,我就讓她死在你面前。」
慌亂的官兵拔出長劍架在少女脖頸上,那提劍而來的人頓了頓。
白芷看不見他的臉,他的臉隱藏在厚重的盔甲之下,但是她卻在那人提劍的姿勢中察覺到一絲熟悉。
「鄭寒?」
「公主……」那人嘶啞的聲音如同砂礫一般,低低的在夜色中響起。
「別動。」官兵抬了抬手裡的劍:「我們的人在哪。」
「死了。」那人微微讓步,讓官兵看到了他身後那一地的屍體。
本來約好在宮外交接,之後由他們將這女人賣到遠方。
沒想到出了如此差錯。
「快回去找太后。」官兵朝著後面的人吩咐,他有自信這些大贏的人不敢動他,因為他手裡還有大贏最後的血脈。
但是——
「我腿軟了,能讓我稍微歇歇嗎?」女子嬌軟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同時她手握住執在她脖頸處的劍刃道:「別離我這麼近,我害怕。」
官兵心道女人就是麻煩,冷嗤一聲將手裡的劍離她脖子遠了一寸,卻不想眼角閃過尖銳寒芒,還沒等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便察覺眼中劇痛,頓時嚎叫出聲。
白芷猛地拔出插在官兵眼眶中的簪子,還沒等補一下就見隱藏在夜色中的男人上前一步直接出劍將他殺死。
事已,那些人很快就被消滅乾淨。
「卑職來遲,公主贖罪。」那原本沉默殺人的身影忽的跪了下去,隨著他跪地的動作他身後的兵也跟著跪了下去,浩浩蕩蕩一片。
「鄭將軍,你還活著。」
白芷說完剛想上前一步就見那人摘下頭盔,那本來俊朗的容顏已經不復,面容其上有道長長的傷疤極為恐怖。
「公主,何野不能留。」
白芷雖然察覺出何野的異樣但是總說不出到底是哪裡不對勁,此時聽到鄭寒這麼說忽的明白過來。
「難不成……」她看向鄭寒的臉,目光帶了些不可思議。
「之前卑職發現有些異常,便帶著幾個兄弟去查情況,卻不想……」微沙的聲音緩緩敘述著事情,他似乎早已習慣了現在如蒼蒼老人的聲線和醜陋的容顏,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撞見了何野的陰謀。」
謀逆之事,可謂大事,鄭寒當時沒預料到會是這個結果,結果落得了下風。
若不是當時稷陵來襲打了何野個措手不及,恐怕他也不能活命。
「也就是說哪怕稷陵不打大贏,也無法擺脫滅國的危機。」
白芷這段話說出,鄭寒沉默片刻沒有應聲。
雖然鄭寒在後來拚死迎戰,但仍然無法被滅國的命運,但是好歹救了兩萬兄弟免於禍事。
白芷:「那你是怎麼逃走的。」
準確的說,應該是被放走的。
鄭寒想起那日火光衝天,他滿身鮮血差點死在大火中時,一雙高靴停在他眼前,那人看向他時的視線滿了冰冷無情,「我放過你並不是因為我不想殺你。」
「只是……」
那人沒說下去,不過從那長睫微斂的神色鄭寒也知道是為了誰。
白芷了解事情真相后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沉默片刻后她道:「何野在牢中已經自殺了。」
聽到這個消息鄭寒微怔,最終緩聲道:
「不論公主此刻準備做什麼,卑職必將萬死不辭。」
白芷看著鄭寒如今的模樣,心裡一時有些不知如何抉擇。
她以為鄭寒死了,只有攻略勾正初這一條路,但是眼下鄭寒沒死,也就是說,她又多了一條選擇。
但是從現在的局勢看來,幾乎可以確定一件事情。
「將軍……」
女子的聲音飄到鄭寒耳里,一如既往那般柔軟。
鄭寒頭顱微低:「卑職在。」
白芷輕嘆一口氣:「冤冤相報何時了,活著的人永遠比死去的人更重要。」
「我不能讓這兩萬人跟著進去陪葬。」
鄭寒抬頭,看著眼前身形嬌柔的女子,分明她與以前一般,柔弱的讓人憐惜,但卻有什麼又與之前不同。
「公主,決定好了嗎。」
「那是……什麼?」鄭寒說完后看向女子身後的皇城,此刻那裡正火光衝天,青煙裊裊。
*
宮內此時混亂做一團,盛刑天和顧萬里的對決早在顧萬里敗陣被削掉腦袋后結束,不過這並不是宮裡混亂的原因。
混亂的真正原因是大君醒了。
醒來的大君仿若瘋子一般,手持著燭火將寢宮點燃,又披頭散髮的光腳跑出殿到處點火。
宮女和侍衛混作一團連忙撲火,一邊叫人去攔著大君,不過大君此刻狀若瘋癲,人皆怕之,並不敢靠近。
「茹茹。」那人頓住腳,忽的輕聲叫著一個名字。
「你在哪。」
他穿著白色寢衣,光腳踏在潔白的玉石地面上,長發融著微冷的月色,竟顯得神色幾分落寞。
「大君!」好不容易衝出重重包圍的盛刑天趕來的時候就見到這樣的勾正初。
心下頓時咯噔一聲,他擦了擦臉上的血,湊到那人跟前問道:「大君可還記得我是誰?」
那人黑沉沉的眸子掃了他一眼,唇角冷冷的勾起,「把我的茹茹還給我。」
一邊說著,他一邊將手中的燭火台朝盛刑天扔去。
盛刑天動作利索的躲過,然後就見大君朝著外頭跑去。
「旬之!快攔住大君!」
盛刑天一邊喊著一遍追,心裡暗罵太后不幹好事。
要是那個老太婆不攔著他也不至於把娘娘弄丟,更不至於攔不住大君。
太后此刻聽聞大君瘋了的消息手上茶盞一抖,茶水灑落桌面。
「稷陵,亡矣。」
她忽的失聲痛哭,轉身跌跌撞撞的走進內室捧起那個牌位道:「陛下,臣妾有罪。」
隨後從衣袖內拿出一個小紙包,攤開包內的粉末,仰起脖子一口而盡,抱著懷裡的牌位倒地不起。
白芷提著裙擺在黑夜的路上飛快的跑著,那火光描摹的方向明顯是勾正初的寢宮。
無情的火舌似乎正飛速的吞噬周圍的建築,濃厚的火光幾乎照亮夜空,隨著嗆人的濃煙飄散,她忍不住咳嗽起來。
「茹茹……」倏地,她聽到了遠處傳來聲音,她抬起頭看向前方。
只見從火光衝天的夜色中出現一人,他赤腳白衫,黑髮披肩,神色茫然,唯有聲音輕柔又緩緩。
「大君,娘娘現在沒準已經……」盛刑天捅了一下不會說話的廖旬之,他上前湊到男人跟前道:「娘娘或許還有救,大君先回去等等。」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盛刑天知道,被帶出宮后她八成是活不了的。
他伸手想攔住那人,卻見他頓住步子抬眼向前瞧去。
盛刑天順著他的目光向前瞧去。
就見月色下緩步而來的少女,逐漸映入眼帘,隨在其後的是一抹湛藍的旗幟。
那是大贏的軍隊。
「茹茹……」
他倏地沖向前去,然而劇烈的疼痛讓他面色扭曲,幾乎暈厥倒地。
他跌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大口喘著氣,指尖費力夠著少女的裙角。
而後將其死死的攥在手心。
白芷看他用力到青筋綳起的手背,抬頭對上那雙被火光勾勒的偏執眸子,忽的想到她來那一天,那人也是在漫天火色中步步朝她走來,被火光暈染的神色冰冷。
無情的模樣與如今的狼狽挽留彷彿不是一個人。
「別離開我。」
他聲音帶著低低的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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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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