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穿楊貫虱
白色羽箭插在箭壺中,巨大的衝擊力將箭壺直接向前推進了一丈多,而石頭投進去的那把箭支卻是被後來的羽箭直接給擊飛了出去。
眾人都被這突然發生的事情驚住了,已然忘了此時正在比賽,而宋襄已經輸掉了這場比試。
這白色的羽箭不是眾人投壺所用的玩具,赫然是一支能夠殺敵的箭。只是為何,這箭會出現在這裡?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眾人望去,只見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向著人群賓士而來。眾人大驚,不過也算是明白了那羽箭從何而來。
眼神好的人已經看清,那駿馬的背上正有一個體格壯碩的少年,手握勁弓,背上挎著一個箭壺,箭壺中赫然有十幾支白色羽箭。
駿馬嘶鳴,驚得眾人紛紛躲開。有些富家子弟在閃躲的時候小聲謾罵,什麼儒家的禮儀都給忘記了。不過他們卻是不敢大聲,這少年來歷不明,且身負勁弓,顯然不是什麼善茬,不能夠輕易得罪。
石頭愣在原地扭頭看著那駿馬賓士過來,不知道躲閃。沈祥大急,一個箭步跑過去,將石頭拉到了一旁。
「吁。」那駿馬賓士到眾人面前的時候,馬背上的少年「吁」的一聲,然後一拉馬韁,那馬前蹄騰空,然後落了下來,便停住了。
馬背上那個健碩的少年從馬背上一縱,便跳了下來,身手說不出的矯健。那少年下了馬,眾人才看清少年的模樣。國字臉,濃眉,看起來年紀不大,身上卻是散發著一股煞人的氣息。這個少年極為的壯碩,身材和石頭一般魁梧,古銅色的肌膚充滿了力量。
「不知這位兄台如何稱呼?」宋襄走向前來拱手問道。雖然輸了比賽,但是宋襄表面上看起來極為的自然。這不由得讓沈祥對宋襄高看了一眼,這是一個人物。
「哈哈,不用稱呼我兄台,我叫洪羅,你們喊我大羅就成。」那少年的聲音和他的樣貌極為的相配,十分的粗獷。
「不知大羅來這裡,有何見教?」宋襄這句話說得也很和氣,但是讓人聽起來卻是感覺有些不對勁。今朝被一個下人給弄丟了臉面,沒想到又來了這麼一個粗人,由不得宋襄心中不爽。
「沒事,沒事,我就是去打獵回來,偶然從這裡路過罷了。」那個粗壯少年笑呵呵的說道。
此時,眾人才發現那少年的馬背上放著一些獵物,袋子中還沁出血來。
這些富家子弟平日里嬌生慣養,哪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這場面雖說對一些鄉野村夫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儘管這只是一些動物的血液,也讓其中的一些少年心中發怵。
「哈哈,這個很嚇人嗎?」那少年隨手從馬背上一拉,一頭野豬便掉了下來。那頭野豬的喉嚨處儘是血跡,已經凝在了一起。野豬猙獰,塊頭極大,摔在地上,將地上的灰塵弄得飛揚起來。那些少年都驚恐的向後退了好幾步,看到這情況,那粗壯少年笑得更加開心了。
「就你們這樣還玩投壺拋箭,玩的也只是個空架子罷了,沒什麼用。」那少年大聲笑著說道。眾人見其威勢,都是不敢言語。
「據我所知,儒家有六藝,禮、樂、射、御、書、數。你們竟然連射都不會了,在這裡玩這個可笑的投壺拋箭。我告訴你們,箭矢用來射的,而不是用來拋的。」那粗壯少年說的大義凜然,滿腔熱血。隨後,那少年從背上的箭壺中取出一支羽箭來。
那少年的動作極為嫻熟,顯然拉弓射箭這個動作練了無數遍了。
那羽箭足有兩尺多長,箭頭鋒利,尾部的白羽極為的耀眼。少年手中的弓是一把複合弓,這把弓顯然也有些年頭了,手握的地方被磨得發亮。
拉弓,放箭。
那少年的動作一氣呵成,轉眼間,那支白羽箭便嗖的一聲射出去。「我射那隻鳥。」那粗壯少年暴喝一聲。
少年聲音一落,那白羽箭也落了。
一隻小小子隨著箭支一起落在了地上。眾人望去,不由得駭然,那可是距離此地足有百步之外的地方。什麼三丈,什麼六丈,這都足足有二十多丈遠了。如此遠的距離,張弓便射,那一隻小小子竟然應聲而落,這箭法,委實驚人。俗話說的百步穿楊,穿楊貫虱也不過如此罷了。此時,眾人望向那少年的目光又變了,變得有些驚恐。
「哈哈哈。」那少年大笑道。「看到沒,這箭是用來射的,而不是用來投的,你們這群文人啊,裝什麼風雅。」
此話一出,眾人齊齊色變。十分憤怒,但是想起剛才少年的威勢,卻是沒有一人敢站出來。文人有傲骨,心中有傲氣,但是有時候卻是不敢發泄出來。
眾人也算是明白了,眼前這個粗壯少年就是來挑事的。但是卻是沒有一個人敢出來與他辯駁,就算是宋襄也是不敢。
「怎麼,沒人說話了。要我說啊,你們還是在家裡舞文弄墨的好,整這個投壺有什麼意思,該忘的你們都忘光了。」那粗壯少年將眾人掃了一眼,然後不屑一顧的說道。『
「你——」宋襄臉憋得通紅,這個少年是在打自己的臉。就算是宋襄再會隱忍,此時也是有些忍不住了。這個少年太狂妄了,竟然對這麼多人如此說。
張狂,自大,目中無人,一個個詞語在宋襄的腦中閃現。
「這隻不過是一個莽夫罷了,早晚會得罪人。到時候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宋襄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沈祥拉著石頭,沈祥能夠明顯的感覺到石頭的身子在發抖。「這人究竟是哪裡來的?」沈祥盯著那個叫做洪羅的粗壯少年。
腦中靈光突然一閃,沈祥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看了看那地上的白羽箭,還有少年手中的那把複合弓,再瞅了瞅那匹棗紅色的駿馬,沈祥總算是明白了這少年從何而來。而且沈祥似乎也明白了為何這少年會在這裡如此說話,恐怕又是受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