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救
旁邊的遊船上,屬下恭敬的稟報前方實況:「湖水已經沒過安安姑娘的裙擺了,祝永年的人要強行把她帶走。」
「祝永年呢?」
「還在安安姑娘的身邊,沒有離開。」屬下如實的說。
夢澤言不悅的「嘁」了一聲,擺了擺手:「去救人吧。」
「是。」屬下應下。
得了夢澤言的命令,一直跟著安安他們的幽靈船上終於出來了人,他們好像才發現這邊的狀況一樣,發出一聲驚呼:「呀,這是怎麼了,你們稍等一下,我們馬上來救你們。」
安安、祝永年:……
船很快的駛到了安安他們跟前,將安安和祝永年給救了上來。
安安的裙擺已經全被湖水給打濕了,但她儀態端莊,絲毫沒有慌亂之色,連一根頭髮絲都沒有亂掉,盡顯大家風範。
不由得讓救她上來的丫鬟感到意外,心中驚嘆。
反觀祝永年和安安一樣也被湖水打濕了衣擺,但他的樣子就像只落水狗一樣,臉上全是汗,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被救上來直接無力的趴在了欄杆上。衣衫不整,頭髮也全都亂了,幾縷鬢髮貼在臉上狼狽至極。
丫鬟不自覺的退他離了兩步遠,有些嫌棄。
這時一個身穿碧綠色羅裙的丫鬟走了過來,從她的衣著和從她過來其他的丫鬟們都退到了一邊的舉動來看就知道她的身份不一般,應該是個上等丫鬟,伺候在主子身邊的。
她來到安安身前,恭敬的向安安行了一禮:「奴婢碧玉,乃這艘船上的管事,問姑娘安好。」
安安盈盈回禮:「碧玉姑娘好,多謝碧玉姑娘相救之恩。」
碧玉的目光落在安安被打濕的裙擺之上:「奴婢那裡有身新做的衣服還沒有穿過,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話可以換上,現在天氣涼,小心感冒了。」
這碧玉容貌上佳,聲音很好聽,舉止動作都極其規矩講究,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丫鬟,安安見了碧玉的模樣,也就對這遊船的主人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
「那就多謝碧玉姐姐了。」安安欣然應下。她可不願意穿著這一身濕漉漉的裙子到處晃悠,難受不說,成何體統。
碧玉領著安安去了廂房換衣服。
留祝永年一個人被晾在了甲板之上,也沒有一個人來問他一句要不要換身衣服,小心感冒了什麼的。
他左右張望了下,之前空無一人的甲板之上剛剛一下子冒出來了十幾個青年壯漢,他們穿著相同樣式的藍黑色錦袍衣裳,一看就價值不菲,做工極其講究。用料也不是一般府邸下人們做衣服用的粗布,而是由上好的綢緞縫製而成。
祝家是做生意的,祝永年對衣食住行各方面的開銷和價格格外的敏感,一看這艘船上的下人們都穿這麼奢華的衣服,不禁有些膽怯,同時對這艘船的主人也好奇得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他走上前,想去跟分站在船上各個角落的護衛們搭兩句話,問出這艘船的主人是誰。
「多謝相救。」他走到一個護衛身邊,拱手道謝。
然那個護衛好像沒聽到祝永年的話一樣,站在自己值守的位子上,一動不動目視前方,連瞥都沒瞥他一眼,更別說答他的話了。
祝永年有些尷尬,又望向其他人,也和這位護衛大哥一個樣子。
他縮了縮脖子,知道他們是不會搭理他的,也不再去自討沒趣,又回到了甲板中央獃獃站著。
春天的微風拂過,祝永年覺得有那麼些冷。被湖水浸濕的褲腿貼在腿上涼颼颼的,他不禁打了個噴嚏。
遊船緩慢的行駛著,船上的主人好像還沒有游夠似的並沒有立即返航,送他們上岸,而是圍著玉庭湖在轉圈圈。
祝永年注意到船行駛的方向,頓時有些後悔,他剛剛就該讓夥計帶著他游回岸邊的。
那樣的話,他現在就已經換上了乾淨的衣服,捧著一杯熱薑茶喝了,而不至於在這兒吹冷風,挨冷落。
但他不能這樣做,即使給他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他也還會跟著一起上來。
他不能看著阿娘一個人上一艘陌生的船,他得跟在她的身邊,保護她的安全。
安安跟著碧玉來到了廂房,碧玉給她拿來了一件淺黃色的羅裙。這條羅裙做工精細,用料講究,樣式也很新穎,腰間的絲帶上還鑲嵌著一串珍珠,一點也不比她今天穿來的這身衣服差。
這還是丫鬟的衣服,就已經這麼奢華了,也不知道這艘船的主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多謝碧玉姐姐。」安安接過衣服,向碧玉道了謝。
「不客氣,姑娘不嫌棄就好。桌上的梳子、胭脂、唇脂都是齊的,姑娘請自用。」碧玉說完又向安安作了一禮,替安安合上門就出去了。
安安換上衣服,大小正正好好合身的很,就像量過尺特地為她做的一樣,安安有些驚訝。
之後她又給自己重新梳了個髮髻。
胭脂、唇脂卻是沒用,她不喜歡用別人用過的東西,所以就沒動。如果她打開的話就會發現,桌上的胭脂、唇脂全都是新的,是專門為她準備的。
她梳妝打扮好,對著銅鏡照了照,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出門。
恰時,一道黑影從安安的身旁掠過,進入了隔壁的房間。
她懷揣著好奇,靠近了些,就聽到裡面兩個男人的對話聲。
「二爺,事情都辦好了,船沉了,我們一共鑿了十八個洞。」
「嗯,下去領賞去吧。」
安安僵在當場,這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是二皇子夢澤言的聲音。
什麼叫事情辦好了,船沉了?
是夢澤言叫人鑿的他們的船?她的腦子飛速的旋轉著,思考著他們剛才的對話。
可是,為什麼?
「進來吧,躲在外面偷聽是個什麼毛病。」夢澤言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顯然是對安安在說話。
安安還沒反應過來,面前的房門就被人給打開,剛才的黑衣男子站在她的面前,這麼近的距離,她能清晰的感覺到他身上的濕氣,應當是才從湖裡爬上來的。
想起剛剛她在船要下沉時受的罪,她不禁有些氣惱,惡狠狠的颳了他一眼。
黑衣男子就跟沒收到安安的威脅一樣,面無表情的站到了一邊,給安安讓出了一條路。
安安進屋,就看到夢澤言單手撐著頭坐在太師椅上,陰沉著眸子看向她。
安安咽了口唾沫,對上夢澤言眼睛的時候不禁有點小怯,但還是鼓足勇氣質問出聲:「我們的船是你讓人鑿的。」雖是疑問,卻是肯定的語氣。罪魁禍首就站在屋裡呢,作案時穿的濕漉漉的衣服都還沒來得及換呢,證據確鑿,沒什麼好問的。
「是。」夢澤言毫不愧疚的回答。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夢澤言仔細的想了想,然後無所謂的說了三個字,「我樂意。」
安安:……
夢澤言這麼坦然,這麼無恥,倒讓她無話可說了。
她是看出來了,他就是想淹死她,想殺了她,以報前世之仇。
「你就不能放過我嗎?」她輕咬著下唇,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眨巴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祈求道。
夢澤言輕笑出聲,絲毫沒有被她拙劣的演技給騙到,冷冷的反問了一句:「你覺得可能嗎?」
你妹,安安忍不住在心中罵了句。
想起她前世對他做的種種,她覺得他確實是不可能放過她的。
既然裝可憐沒有用,那她就收起了扮可憐,恢復了平靜且帶有一點倔強的俏臉,冷冷的盯著他:「那你到底想要怎樣?殺人不過頭點地呢,你這樣三番五次的找我的麻煩有意思嗎?」
夢澤言眼眸微沉,癟了癟嘴,心想他前世是有多麼的眼拙,能被她這麼膚淺的演技給騙到。
這才說了一句話不順她的意了,就暴露了本性,是有多麼的沒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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