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首輔人選
李府書房。
「潛夫。好了。好了。」聽到方孔詔滿含怨氣的話,錢龍錫有些不滿的出聲打斷,「且不管那黃中五到底為什麼請辭,那首輔的位置此刻算是空出來了。」他說著瞟了一眼在一旁的慢慢喝茶的李標繼續說道:「汝立兄,你身為次輔,黃立極離京,這首輔職位想來必是你的了。但如此一來,內閣之中便會缺少一人。我看,過不了多久皇帝必然下旨庭推。咱們可要好好想想,推選誰?」錢龍錫說著視線掃看著面前的幾人。
書房中的幾人都垂著視線沉默著,一時間竟沒人說話。大家都知道,由於上次早朝和封駁聖旨兩件事,皇帝對東林一系的官員心存不滿,也藉由那個突然冒出來的想做酷吏的小官的彈劾,處罰了不少的官員。而經過此事,朝堂之中東林一脈,雖然不能說傷筋動骨,但損失也是不小,所以此次推選閣臣便顯得尤為重要。
方孔詔皺著眉看了一眼沉默的眾人說道:「這有何難?此時此刻這個閣臣的重要性自不必說,我們必須要推舉一個最有把握之人。」他說著轉頭看著坐在一旁錢謙益說道:「我推舉牧齋公。」隨著他的話,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低頭不語的錢謙益身上。
今日自從進入李府的書房,錢謙益便很少開口,他大部分時間都只是低著頭微眯著眼睛聽著。此刻,聽到方孔詔提議推薦自己進入內閣,錢謙益的心便忽的一跳,「內閣輔臣啊,那可是大明文臣的極致,也是自己畢生的追求。。。。。。」錢謙益就覺得一團抑制不住的熱氣開始從腳底升起,在全身亂竄。然而,另一個念頭也隨即而至,「此時此刻以這種方式進入內閣就真的好嗎?自己會不會由此而失掉皇帝的信任。。。。。。。」錢謙益第一次在入閣的事情上猶豫了。
錢謙益自認,要比這屋中所有的人都更加了解當今的崇禎皇帝。雖然他有時也想不明白,一個生長於婦人之手從未受到過帝王教育,甚至一直被當做豬般圈養的信王,怎麼會在登基之後的短短時間之內就有如此深的心計,並且還有那麼多的奇思妙想。在內心的深處,現在的錢謙益對年輕的崇禎皇帝是既敬且怕,同時也隱隱的有著一份輔佐聖主名留青史有著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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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書房中,方孔詔見自己說完之後,錢謙益竟全無回應,忍不住又叫了一聲:「牧齋公。。。。。。。」
「哦。」錢謙益似乎驚覺般抬起頭。他看著直視著自己的方孔詔,苦笑了一下說道,「潛夫啊,這幾日部務繁雜,加之宣傳司事情不斷,真真是讓人神倦體乏。唉。。。。。。潛夫勿怪啊。」
「哦,無事,無事。」方孔詔擺了擺手,「如此繁忙的政務,不也能說明牧齋公此時責任重大,且深得陛下信任嗎?所以,我看只要我們推舉牧齋公,這個內閣輔臣的位子,便是十有八九。」
「潛夫說得有理。」坐在另一側的太常少卿范景文輕輕點著頭,「牧齋公無論聲望還是閱歷具是最佳人選。。。。。。唉,如果不是上於被罷官。。。。。。我們就能推舉兩人,那樣把握就更大了。」范景文輕輕的嘆了口氣。
聽到范景文提起了吳宗達,錢謙益稍稍感覺到有些尷尬,可隨即那幾日在錦衣衛大牢中的經歷,以及之後面見皇帝的情景忽的閃現在心中,錢謙益頓時覺得身體中的那股燥熱被冷氣所代替。
錢謙益暗暗的吸了口氣,而後面帶苦澀的說道,「是啊是啊。吳上於無論道德學識皆可為世之楷模。。。。。。可惜,可惜啊。」
「好了,好了。」錢龍錫在一旁出聲道,「吳上於的事的確可惜,等過段時間我們再力保他免罪回朝也就是了。現在,我們還是以推舉入閣的事情為重。畢竟,周應秋那幫人也都盯著這個位子。就我看潛夫的提議很好,我們就推舉受之了。」
感覺到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錢謙益微微苦笑了一下,他站起身對著幾人抱了抱拳,「錢某多謝眾位厚愛。不過,我覺得。。。。。。」錢謙益說著搖搖頭。
「怎麼?受之難道不願?」錢龍錫皺眉問道。
「唉。。。。。。非是某不願,只是。。。。。。大家應該記得,半年之前,錢某也曾入推,可是結果卻。。。。。。就像稚文兄所說,此次推舉閣臣關係重大,如果再次無功而返。。。。。。。那樣影響就大了。我看我們還要細細商量。」
「牧齋公,就我看,上次未能入閣,皆因有小人阻撓,加之陛下剛剛繼位,對牧齋公不甚了解,如此才失之交臂。此次,牧齋公已深得陛下看重,入閣便是水到渠成之事了。」
「這。。。。。。」錢謙益還想在做推辭。錢龍錫開口說道:「受之,不必再謙遜了。大明此刻的情形,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說危如累卵,也是風雨飄搖。聖上繼承大寶后,雖然懲辦了部分閹黨,但在施政上卻也不是沒有值得商榷之處。此時正是我等盡心竭力輔佐君王匡扶社稷之時。」他說著瞟了一眼,神情平靜的李標,繼續說道,「這事便定下來了,我們全力推舉受之入閣。」
錢謙益心中雖然忐忑,但此時已經推無可推,只得點頭答應。隨後眾人又商談了幾句,便紛紛起身告辭。然而,一晚上幾乎沒怎麼說話的李標,卻開口留下了錢龍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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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離開之後,李府的書房之中,只剩下李標錢龍錫兩人。李標端起僕人重新換過的清茶喝了一口問道:「稚文,你剛剛說有事要問我,想問什麼啊?」
錢龍錫沉吟的片刻才說道:「汝立兄。。。。。。。就在不久之前,你是不是給孫稚繩(孫承宗)寫過一封信?」
李標看著錢龍錫鄭重的神情,慢慢放下手中茶盞,「稚文,你如何得知,我給孫稚繩寫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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