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關押高全
如此過了一刻鐘時間,高陽公主吐出一口血來,她的面色愈發蒼白,可終於是祛除了所有毒素。
她悠悠轉醒,醒來之後,看向顧肅,說道:「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夢中卻有你。只不過那時的你模樣與現在相差不大,可是衣著裝束卻一萬個不同。夢裡影影綽綽的,怎麼也看不仔細。」
顧肅一驚,難不成她被咬了這一口,竟然多了一雙陰陽眼?
高陽公主又看向辯機和尚,對他說道:「你在我的眼中,卻有萬千佛光閃現不停,晃眼的很。」
辯機和尚可憐自己心愛的女人,他揉了揉高陽公主的臉,說道:「你放輕鬆一點,一定是眼睛花了。」
曾笏湊上來,問道:「公主殿下,你看看我,能看見什麼?」
高陽公主哼了一聲,信口胡說道:「我看你烏雲蓋頂,必定全家倒霉!」
曾笏一笑,說道:「公主,你這就不準了,我全家只剩我一個,如何倒霉呢?」
四人說笑的工夫,卻見被綁住的高全掙紮起來,他的身體赤裸裸的,渾身都變成了青黑色,彷彿死了好一陣子的屍體。
「眼下如何處理他?」曾笏問道:「我看不如一刀殺了了事,這怪物留著始終是一個禍患。」
「不行!」顧肅和辯機和尚綁住高全,押著他離開高家府宅。
誰知還沒有走出去的時候,就見一個婦人抱著一個嬰兒走了出來。
「你是何人?」
婦人說道:「妾身乃高勝之妻,懷中是高勝的兒子。」
如今高勝已經死了,婦人守寡,嬰兒喪父,真是可憐的兩個人。
下一刻,一夥官兵沖了進來。
顧肅手持天子之劍,對官兵說道:「眼前的盜賊全部伏誅,你們不要聲張,取來乾草菜油,將這棟宅子點了,一塊石頭,一顆草木都不能留。」
在大唐世界,沒有別地方的消毒手段,顧肅為了防止病毒外流,只能一把火燒的乾淨。
那婦人哭了出來,嬰兒也跟著咳嗽。
高陽公主並不喜歡小孩,可是看這對兒可憐的母子,心中不免悲戚,她走過去,卻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藥味。
「誰在吃藥?」
婦人回道:「孩子胎里不足,身懷絕症,大夫都說活不過十歲,是以出生之後,葯汁不斷。」
顧肅急道:「那高全在外面害了多少人尚且不知道,我們急著辦差去,哪有工夫管她?」
高陽公主依依不捨,本有心讓她們母子去自己的府宅居住。可始終沒把這句話說出口,畢竟她已經嫁了人,難以完全做決定。
四人回到太極宮,直奔青雲閣,再度見到了李世民。
「臣京兆府法曹參軍曾笏,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曾笏大禮行拜,很是惶恐,這是他入仕以來第一次看見皇帝。
「平身。」
李世民高坐在御座之上,他休整了一天,重新換了裝束,又是一位統御天下的帝王模樣。
他邁著龍行虎步,走下殿陛,來到高全身前。看著高全這幅瘋了的模樣,他內心悲切,不由得流下了眼淚。
「你自幼凈身,跟隨朕四十多年,一同長大,朕本想在陵墓之中給你尋一個棲身之所,讓你死後繼續伺候朕。誰能想到……竟然成了這番不死不活的模樣!」
李世民涕泗橫流,很是痛心。
「父皇,你覺得該如何處理他?」
李世民擦了擦眼淚,一擺手道:「殺!」
顧肅卻說道:「聖人,我以為不該殺,反而該留著他。他是第一個產生了靈智的變異者,留著慢慢研究,或許有用。」
辯機和尚也說道:「聖人,在今夜的戰鬥中,高全回來時,至少又有五六個變異者翻牆竄進高家宅院。如此說明,翊善坊內還有其他變異者的存在。」
曾笏見他們都有話說,自己好不容易面聖,豈能幹站著,一句話都沒有?
「聖人,高全還曾放言,他有長生不死之法。」
「長生不死?」李世民喃喃一聲,隨即說道:「你們跟朕來。」
四人帶著高全,跟隨在李世民身後。
卻見李世民繞過御座,御座之後擺放著一尊佛像。
「阿彌陀佛。」辯機和尚行禮參拜。
卻見李世民推開佛像,在佛像之下有一個拉環,他拉動這個拉環,只聽青雲閣內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音。
下一刻,御座移動,向前走了一尺之地,在它的下面竟然有一個黑洞,洞中有樓梯。
李世民取下一盞燈燭,率先走進裡面。
眾人對視一眼,高陽公主搖了搖頭,她曾經在這御座上面蹦蹦跳跳,卻也不知道這裡存在如此精密的一個機關。
他們跟隨李世民的腳步,走下樓梯。
樓梯極深,他們一直向下,彷彿深入了地下一般。
到了最下面之後,李世民點亮了幾盞燈燭,眾人這才看見此處的模樣。
卻見此處密不透風,就連一扇窗戶都沒有,房間四周是青條石,以最堅固的方式堆砌而成,恐怕就是炸藥也炸不開。
房間里的年紀並不大,只有一處牢籠,這處牢籠用精鐵一體鑄造而成,極為堅固,便是猛虎雄獅也不能從中脫逃。
牢籠四個角綁著一根鐵鏈,上下總共八根鐵鏈,每一根鐵鏈都插進青條石裡面,縫隙都被鐵水焊死,沒有任何毀壞或是移動的可能。
曾笏打開牢籠,他將高全推進去,又仔細關上,在地上挑選了最厚重的大鐵鎖。
顧肅開口道:「這裡有許多鎖,卻只有一個牢籠,不要浪費了那鎖。」
曾笏明白他的意思,又把剩下十幾個鐵鎖,無論大小,全部鎖在了牢籠上面。
高全在牢籠裡面掙扎,無論他如何晃動身體,都無濟於事。
幾人從這裡出去,李世民關閉好機關,說道:「從今以後,高全就由朕親自關押,看守,你們大可放心。」
「是。」
李世民又說道:「既然這病毒已經在翊善坊流傳開,便不宜再耽擱。翊善坊內多是達官顯貴,不能有失,你們務必在今夜天明之前,將所有變異者誅殺!」
他恢復了帝王的模樣,變得雷厲風行,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是。」
四人離開青雲閣,他們再度衝進翊善坊。
卻見此時的翊善坊已經亂成了一片,大街上就有不少變異者正在橫行。
顧肅嘆氣道:「已經兩天兩夜沒有休息了,皇帝真能心疼人。」
高陽公主哼了一聲,說道:「兩天兩夜算什麼?父皇征戰天下的時候,幾天幾夜不吃不喝的情況也有不少,還不是過來了!他老人家……」
顧肅受不得她沒完沒了,大吼一聲,直接沖向變異者。
他一邊沖,一邊對周圍的住戶喊道:「千萬別開窗開門,在家躲好睡覺!」
辯機和尚對曾笏說道:「你保護好公主。」
讓最不對付的兩個人待在一起,場面著實有些鬱悶。
曾笏正要找一個石凳子歇一下,誰知這時從街角走出來一個老婦人。
老婦人似乎看不見,她手裡握著一根棍子,朝曾笏的身上撲了過去。
誰知她距離曾笏還有幾拳遠的時候,就被一旁的高陽公主一腳踹了下去。
曾笏怒道:「你這人雖然是公主,可也不能這樣,怎的欺負一個老人家!」
高陽公主一眯眼睛,說道:「我看的一清二楚,她是變異者,可不是老人家?」
下一瞬間,地上躺著的老婦人猛的竄了起來,朝著曾笏撲了過去。
曾笏驚叫一聲,他手裡沒有武器,只能撿起地上的石凳子,朝著老婦人的腦袋砸了過去。
只一下,這老婦人頭也扁了,命也沒了。
「你這眼睛還真能通陰陽?」曾笏驚訝道。
「廢話,本公主還能欺騙你?」高陽公主很是得意,她終於不再是沒用的那一個人了。
「那你說我烏雲蓋頂也是真的?」曾笏擔憂起來。
「這是假的。」
「這就好。」曾笏放鬆下來。
「不過你的影子上可沒有烏紗帽,這說明你這一輩子官運不暢,很有可能到致仕的年紀,還就是一個法曹參軍。」
曾笏只覺得心臟劇痛,他差點要摔倒在地上。
「嘿,我家曾經出仕隋朝煬帝,本就有著這樣的罪過,又不是關隴貴族出身,不被朝廷接納。家中希望我能夠官運亨通,因此在名字里留下一個笏字,誰知這輩子連一個小小的京兆府尹都當不上。」
高陽公主卻搖頭:「你可別著急,萬一能當上呢?」
「不可能,朝廷選士,注重世家門第,我非關隴貴族,又不是五族七望,哪能上進?能得一個法曹參軍,也就頂天了。這還不被那京兆府尹喜歡,處處針對我的出身。」
高陽公主雖然不通政務,可是到底耳濡目染,說道:「你懂的什麼!父皇經常和太子在一起閑話,他們早就對世家大族把持官位不滿了!父皇效仿隋朝開科舉取士,便是為了平衡世家勢力。只要緩緩圖之,不出百年時間,那些五姓七望也就成了塵土一般的存在啊。」
曾笏哼了一聲,對天嘆氣道:「一百年?那時我在哪兒?只盼來一個聖主明君,將那些人一股腦地全部殺了。」
高陽公主道:「你說笑了,世上哪有這樣的狠人?你指望著太子?他可不行。他若行了,世間的女人也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