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會是您嗎？
聽著張三嘀嘀咕咕的一番言論，原本還想找他算賬的張錦雲突然歇了心思。
罷了。
這麼呆的孩子，回頭再給罵傻了就麻煩了。
兩人上了馬車，張三見自家少爺氣定神閑的，半點情緒都沒有，不免著急的嘀咕。
「少爺這是怎麼了，見了慕小姐是高興呢，還是傷心呢？哎呀我家少爺這麼冷淡，不會是把慕小姐得罪了吧？不會不會，肯定不會的......」
「張三。」
「啊？少爺有何吩咐？」
張錦雲揉了揉太陽穴：「再聒噪便把你扔下去。」
？！
張三心裡一懵，立馬捂住自己的嘴拚命搖頭。
見此張錦雲才閉上眼睛休憩，心裡慢慢梳理著線索。
此次並不是毫無收穫的，至少確定他提到那幾位四王爺的勢力已經被花無咎解決了，眼下於謹才會毫無顧忌的想拉攏人才。
如此一來，張錦雲就是借太子之手解決了四王爺的人，又讓張家出來做這個顯眼的推動者。
而張錦雲做這些，無非是想報張家的恩，能否把握這個機會還得看張景懷自己。
馬車很快停在了張府門口，張錦雲進了府後並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直接去了西苑。
此時王爾蓉和顧夫人正坐在亭子里乘涼，身邊的小糰子自顧自的玩著。
三月流水池荷，綠葉搖曳。
一支桃花開在亭子旁，輕紗檀香后的案牘上堆著幾本賬簿，王夫人手提毛筆，賬簿上的紅箋小字頗為好看。
張錦雲到的時候兩人還沒注意，還是小糰子先丫丫的喊得歡。
顧夫人順著雪兒撲騰的方向一瞧，這才笑著打趣道：
「大嫂你瞧，我說什麼來著。這小丫頭今日竟未嚷著要見她二哥哥，這錦雲倒是個放不下的。」
「哈哈雪兒這般可愛，叫我也是一日不見便心裡空嘮嘮的。」
張錦雲聽到兩人的打趣也沒反駁，笑著上前先是問安，隨後便將雪兒抱了起來。
顧夫人是張景懷的正房，也是張雪兒的親娘，見錦雲來自是一番關心。
「聽管家說，錦雲你今日還特意趕去了慕府？」
「是的，聽舅父談及此次前來的大人頗有威望，錦雲便想前去見識一番。」
聽此顧夫人倒是沒說什麼，只是一副看破不說破的表情，又問道：
「那此次可有見到慕小姐？」
王爾蓉：「提這做什麼？雲兒你莫不是為了那慕家的小姐去的？」
「娘多慮了，我來就是想和您說此事的。」
「恩？」
王爾蓉放下了手裡的賬簿，一臉正色的看向他。
張錦雲將今日在慕府的情景說了一遍，也沒添油加醋，不過還是惹得在場的兩位黑了臉。
顧夫人甚至一錘石桌，滿臉怒氣的罵道：
「那慕家的小姐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要我說咱們錦雲哪點配不上她！這退婚也不是她這麼個退法！」
張錦雲心裡一笑，也沒有回她的話，而是靜靜觀察著王爾蓉的表情。
後者比顧夫人顧慮更多，沉默了片刻后才看向他，試探的問道：
「雲兒，你也是想......退婚？」
張錦云：「是的。」
聽此王爾蓉低下頭沒說話，顧夫人見此便在一旁干著急，催促她道：
「這種姑娘哪裡要得！當初的婚約也不過是慕家沒落想賣女求榮，咱們錦雲可不能取這種女子！」
聽她一番維護的話，張錦雲心中動容，不過還是拿不準王爾蓉的態度，一時沒有輕舉妄動。
雪兒在他懷裡乖巧得很，抱著他的手指想啃卻怎麼都放不到嘴裡，急得丫丫了兩聲。
「此時我要同你爹商量再做定奪，但云兒你可是已經認定要退婚了？」
聽王爾蓉的意思似乎還沒打算鬆口，張錦雲只能點頭，語氣嚴肅的說道：
「慕小姐非我良配，錦雲也不敢耽誤。」
「罷了，既然你都如此說了，此事我會解決的。」
「多謝娘。」
張錦雲心裡正鬆了口氣，卻察覺到王爾蓉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怪異。
難道是自己做了什麼不恰當的事？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被叔母打發著照顧雪兒，自己則拉著王爾蓉出府逛街去。
雪兒也不哭鬧，閃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他，有時嘴甜也願意喊兩聲「二哥哥」。
他抱著這奶糰子便想起前世照顧玲兒的時候，算計勞累的心裡總是能被這奶糰子洗凈，一塵不染的凈土開滿了花。
「我報張家一世富貴，卻只想你能平安順遂。」
「丫丫~二，二哥哥~」
奶糰子好像能聽懂他的話似的，丫丫了兩聲回應著，胖嘟嘟的小臉上仰著不諳世事的笑。
張錦雲抱著她回了自己的院子，又吩咐張三去把鬼混的張永思找回來。
畢竟他就算喜歡這奶糰子，也沒有照顧小娃娃的本事。
張景懷出了慕家卻沒有直接回府，而是讓馬夫駕著車去見了王秉稱。
而此時，眾人離去后的慕府。
幾個黑衣錦服的身影紛紛向一個方向趕去，輕悄悄的跳落在一處院落中。
「啟稟首領！張景懷先是去了王府，兩個時辰后才離開。」
「啟稟首領！張錦雲確實是張家的二子，早年患疾未曾過多露面，如今是病情有所好轉。」
「啟稟首領！屬下多方核實，張錦雲的容貌未曾變過，只是下人都提及半月前他大病一場，之後性情有所改變。」
......
黑衣人們恭敬的跪在院子里，冰冷的表情毫無波瀾。
於謹握著拳頭，眉頭緊皺。
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或許別人認不出，但他曾寸步不離的跟在溫錦雲身邊，整整五年！
就算容貌有所變化，但氣質變不了！
有些就連溫錦雲自己都沒有在意的小動作，已經讓於謹堅信了自己的想法。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一定會查出來的！
「繼續查！仔細到每日一言一行，這點規矩都不懂嗎！」
「是！」
「是！」
......
黑衣人立馬低頭，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他們不明白自家主子為何動怒，但也只能恭敬繼續查。
夜幕很快降臨，聽了命令的黑衣人已經再次隱去，就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於謹不甘心的長嘆一口氣，閉上眼沉默。
半晌，他對著空蕩蕩的院子，自言自語道：
「會是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