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定護在你身前
「求求大夫救救我家孩子吧！求求大夫！我兒今早便上吐下瀉，如今更是昏迷不醒......」
趙大夫快步走上前，查看了一番男人懷裡的孩子，只見一個五六歲的孩童緊閉著雙眼，面色鐵青。
看上去毫無生息！
他急忙搭脈診斷，一旁的錢大夫也著急地跑上前。
「老趙，如何？」
趙大夫緊皺著眉頭，與他對視了一眼，只能搖頭嘆氣。
「不！不會的！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孩兒吧！他他只是一時受了涼！一定有得救的！大夫我求求你了！求求你！」
婦人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弄得兩位大夫都跟著犯難起來。
錢大夫也上前把脈，結果真如趙大夫說的，孩子只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恐怕用藥也拉不回來了。
「準備後事吧，節哀。」
？！
大夫話音剛落，抱著孩子的夫妻兩已經徹底崩潰，婦人更是倒在丈夫肩膀上哭得幾乎昏厥。
「不會的！不會的！我，我孩兒只是受了涼！你們這群庸醫！庸醫！」
「夫人節哀，這孩子怕早已深受瘧疾，一朝病發便不可收拾，請恕老夫無能為力。」
「什麼狗屁的節哀！我兒不可能死的！你們這群庸醫只會見死不救！只因我們沒有銀兩便袖手旁觀！我要去找縣令老爺告你們！」
？！
這......
趙大夫和錢大夫都被這婦人胡攪蠻纏的話氣得愣住，兩人捋了捋鬍子也不知該如何解決。
最後還是錢大夫狠下心，直接招呼著葯童想把人趕出去。
「各位父老鄉親方才都看到了，這孩子送來時便已沒了氣息，我二人行醫多年，實在束手無策。」
張家藥房開在這長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眾多看熱鬧的街坊都知道兩位大夫的為人，一時也沒有人站出來指責。
只是不管那葯童如何追趕，婦人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更是不要臉面地跪在門口，就連抱著孩子的男人也堵在門口，默默留著眼淚。
這一幕實在有損張家藥房的聲譽，趙大夫眼看趕不走人，心裡愧疚的同時又醫心難泯。
婦人哭聲慘烈，連堵在藥房看熱鬧的百姓都看不下去了，紛紛苦口婆心的勸著。
「大娘，你還是早些回去給娃娃買口棺材吧，別再折磨自己了。」
「哎，這家人看著也是可憐，誰能想到這孩子小小年紀就遭此厄運！」
「你們方才聽趙大夫說了嗎？是瘧疾！怕不是同前幾年一樣，這瘧疾又要害人了！」
「都是那太湖周圍的百姓帶來的，要我說就應該把那些人關起來！若混跡在咱們縣裡，還不知道會不會傳染呢！」
「兄台說得是！想三年前那場瘟疫！還是四王爺鐵血制裁，方能留得江南一片凈土！！」
「哎，這家人也是可憐......」
眾人激烈議論著，沒發現一輛馬車慢悠悠地停在了藥房門口。
一位身著青色長袍的男子從馬車上下來，綉著雅緻竹葉花紋的玄青滾邊和他發上的羊脂白玉冠交相輝映，修長的手指時不時地撥弄著佛串，一看就是個世家公子。
而緊接著下車的男子，則是檀簪束髮，銀牙的學士服一塵不染，腰間掛著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只是那圍領略顯厚重，襯得面色有些憔悴。
兩人一攏牙白，一襲玄青，如降落人間的神謫，一舉一動皆是難以言說的仙韻。
花無咎像是張望了一番，剛才在馬車上的規矩眨眼就忘，又開始湊到張錦雲面前。
「錦雲，你說這張家藥房要是醫死了人，於大人管不管？」
「不過也非多大的難事，屆時我一定護在你身前，叫那於謹不敢責問半字。」
張錦雲一路聽得他聒噪，眼下也懶得管他，而是率先向藥房走去。
此時藥房外堵著眾多看熱鬧的人，張三眼疾手快地開了路，眾人立馬散到了兩邊。
「這位是？」
「好像是張家的二少爺，不是傳言他活不過二十嗎？看這樣子也只是身子骨弱了些。」
「你們還別說，這張家少爺一表人才，家中又有錢有勢，雖說身體不好，但若有女子能嫁到張家那可是幾輩子的福氣！」
「你這就有所不知了吧，張家二少爺早就與那慕家大小姐定了親！」
「兄台這話我倒有所耳聞，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不知那張家少爺身旁的是誰家公子，可有婚配？」
......
人群中有人聽此都茫然的搖頭，顯然沒見過。
此時張錦雲已經進了藥房，花無咎緊跟其後。
「少爺，您來了！」
趙大夫一見到他便恭敬地站了起來，就連原本還在撒潑的婦人也停下了哭聲。
張錦雲沒有拖延，直接走到男人面前拉過了孩子的手，認真地把脈診斷。
孩子面色鐵青，身上發熱嚴重。
他又撥開孩童的眼皮觀察了一番，手上的動作卻突然一頓。
「你們給他吃了什麼？」
話音剛落，在場的眾人都是一臉疑惑，紛紛看向那對夫妻。
這張家少爺說話肯定有他的道理，莫非是檢查出了什麼端倪？
此時錢大夫也意識到了什麼，急忙上前跟著檢查了一遍，打開他的口腔看了看舌苔，隨後也是一臉陰霾。
「糊塗！你們怎麼能給孩子吃觀音土呢！孩子是被活活撐死的！」
？！
什麼？！
觀音土？！
吃那玩意兒不是找死嗎！
眾人看向那孩子的目光頓時可憐起來，要是知道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哪裡知道什麼觀音土，還不就是這對父母給孩子吃的！
觀音土又叫觀音粉，是一種白色黏土，從前也有災民用此充饑，但吃后不能消化，多因而致死。
那對夫妻聽此頓時滿臉驚恐，渾身僵硬的跪在原地。
「不！不會的！」
婦人瘋了一般搖著頭，一把推開了面前的張錦雲，死死護在孩子的面前，滿口說著不信。
「不會的！我孩兒只是夜裡受了涼！不會的，不會的……」
張錦雲不防，被面前的婦人推得一個踉蹌，好在身後的人立馬穩穩摟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