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年歲未宴，時尤未央 第十章 與子偕臧

「我不喜歡你。」

我不知道當時世豪的反應是怎麼樣的，他的背影是如此的落寞，燈光下形單影隻，想必悲哀無比。然後接連幾天他都是愁眉鎖眼，黯然神傷。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玉榮安慰他。

我覺得此刻讓他靜靜更好。

晚上，他在陽台前看著星空，或許，他也是和我一樣，化作天上星辰，在喜歡的人面前上演了一場雨零星亂的潰敗。

接連幾天世豪都是無精打采像被曬蔫的花朵。反倒是雨辰沒心沒肺整天還嘻嘻哈哈，開心逗樂。即便相遇也是毫無言語。

下過雨後秋天，橙黃橘綠的梧桐葉開始飄落。采楓約我在籃球場見面，說有東西要給我。她站在球場上，遍地金黃的樹葉堆積，她的裙擺在風中飄揚。

「采楓，怎麼了。」我剛忙完事情，就跑了過來。

「裴航。」

她轉過身來，像風光月霽中的空谷幽蘭。

「我們在一起吧。」

她輕柔的話語撞擊著我的心靈，撥動我的心弦，每天晚上的魂牽夢縈、輾轉難眠，思念中我曾經一千次一萬次地問鴻雁問明月問清風，將我的眷戀關懷通通捎給她。我等待這一句話已經等得我望眼欲穿了。

「我愛你。」再多的言語也不及這三個字流露的涓涓愛意，震撼人心。於是，我伸出手臂把她緊緊的擁抱，我怕她幻化春夢無痕。

「我曾經很想遵循我的內心。我才恍悟我真正喜歡的人是誰。你在教室抱我，胸膛讓我感到溫暖。在夜晚背我，肩膀讓我感到踏實。還有其他關懷備至的照顧，都讓我感動。當我發現我已經喜歡上你的時候，我很害怕我回頭，你是否還原地在等我。」說完她便哽咽了起來。

「采楓，我一直都在。」

她目光深邃的眼神凝望著我，我就是她的星辰大海。

「采楓，我們可以那個嗎？」

「啊？」她害羞得面紅耳赤。

「我當你默認了。」然後我便貼上了她的嘴唇，撬開牙關，熾熱起來。她的唇香甜瑩潤，鼻尖充斥她身上你甜而不膩的氣息讓我如痴如醉，一向沉穩的我此刻也變得不像我自己。那種感覺像正負極一樣觸電發麻。我醉心傾注的吻她，想呵護她一生。

夕陽西下，塞雁南飛，渭水東流，微霞滿天，風輕雲淡。

我終於和我愛慕的女孩在一起了。

回到教室，佑港和世豪他們簇擁著我，恭喜我修成正果。

「還是被你們發現了呀！」我害羞得無地自容。

「打算請哥們幾個喝點啥呀？」

「咱們周末去吃火鍋吧，」我說，「帶你們認識認識。」

「航哥，嫂子找你！」世豪叫我，就看到采楓站在門口左顧右盼。

「喔～」他們開始起鬨起來，佑港還吹口哨。

我尷尬得滿臉通紅。

「采楓你找我？」

「嗯。剛剛你的校徽落我那了。還有，這個給你。」說著，她就把一個手工製作的千紙鶴遞給了我就跑開了，七彩斑斕的顏色霎是好看。

「哇～」吃瓜群眾們尖叫了起來。我更是羞澀無比。

風和日暄的周末，我便帶著采楓和他們去吃火鍋。

「我請客，大家暢快吃。」我跟他們說。然後他們就歡呼雀躍了起來。到了座席，我讓采楓坐了里側，我坐在她旁邊。

「嫂子，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呀。誰追的誰啊？」世豪一臉刨根問底的樣子。

「吃東西還堵不住你的嘴！」我顛斥可他，其實內心歡喜得很。

「我們是在軍訓典禮的晚上認識的…」說著她便靦腆起來。

「我追的她。」我補充道，滿嘴都是幸福。

「哇哦～」他倆像兩個小迷弟一樣羨慕了起來。

佑港沉浸在火鍋的美食里津津有味，同時看著我們，充滿祝福。想必，采楓應該不會再對他有傾慕之意了吧。

吃完飯後我們便到江邊散步。江里鳥飛魚躍，晚風更是涼爽醉人。佑港和世豪都喝得微醺，我便讓他倆清醒。要不然讓班主任知道可要吃不了兜著走。

我攙扶著佑港，玉榮拉著世豪，采楓則默默的跟著。

「采楓你走前面。我比較好保護你。」我說。

「隨時隨地撒狗糧。」世豪噘嘴，「哼！」

然後我們便嬉笑逗樂地回到學校。

我和采楓在一起后，我便時常跑去她們的班級找她，幫她背書包，相約去圖書館。她的頭髮在風中飄揚，一顰一笑，盡顯溫柔，是世間最好的女子。偶爾我們一起去食堂吃飯，她的食量實在少之又少，有時候我都會擔心她會挨餓。有一次她被一個粗魯的男生撞倒了，我救過不瞻，她便摔破了手臂。

我心急火燎般詢問她的情況。她一臉開心的說，「我沒事呀。」真是個堅強懂事的女孩。我便摸了摸她的頭，再送她回寢室。

校道路上正巧碰到了雨辰和她的閨蜜，跟她打招呼也沒反應，她倆看到我們便撒丫子徑直走開了。我一臉的茫然。

周末我帶了采楓去看《速度與激情7》，沒想到卻碰到了展然和趙亦。

「航哥。」他牽著趙亦的手，我倆拈花微笑，彼此就懂了。

「話說你學習情況怎麼樣了，文科還好嗎？」我著實擔心他的學習成績。

「很好啊。小亦天天給我輔導。就是我覺得政史知識點背得我腦袋都要炸了。」

「要努力加油呀！亦姐也是呀！」

「你們也是。」然後便是多日未見甚是想念的寒暄。擁抱分離后還是意猶未盡，只希望他能前程似錦吧。

回到學校便很快到了期末考試了。同學們都從教室搬離書籍到了走廊，布置考場。佑港在給多肉澆水。

「佑港！」我躡手躡腳到他身後推了一下他嚇唬嚇唬他。他驚訝了一下便不為所動了。

「你最近怎麼變得沉默寡言了。」

「我複習情況不太理想。我感覺這次模擬考試可能過不了二本線。」

「你不是報考體育嗎？」

「我文化分很低啊。我想考廣州體育學院，是本科一批。」

「那你得好好加油，有啥問題不懂來問我。」

「你想考哪個大學？」他抬頭問我，神情惘然。

「我還不知道，我得問過采楓。」

「采楓不是文科嗎，你確定你們能報考同一所大學嗎，幾率渺茫啊。」

「姑且試試吧。反正，咱們一定要衝啊！」我拍他肩膀，讓我們拼搏努力去追逐夢想吧，但在實現夢想之路，突破眾多艱難險阻，恆心毅力才能披荊斬棘，繪製蔚藍藍圖。或許到了那一天，我們回首來時路，才會發現拼搏過程的難得可貴。

「讓我們一起努力吧，一起登頂成功的金字塔。」我給他信心。

期末考試的第一天。我正聚精會神的在書桌上答題，卻看到旁邊的同學有細微的小動作，一個男生假裝橡皮掉落在地上，然後若無其事地抖腿，另一個男生把筆撿了起來。原來是在作弊呀。而講台上的監考老師則居高臨下的注視全場。

那男生不知道是膽戰心驚還是首次嘗試，竟然把試卷滑落地上，發出嘩啦的聲響。監考老師發現他正在彎腰撿遠處的橡皮，便察覺異樣，走了下來。高跟鞋瞪地的噔噔噔的聲音，每一步都讓人心驚肉跳。真為他們捏一把汗。這要是被發現並落實作弊可是要被處分記過的呀。

然後此刻卻有另外一個女生站起來了。

「老師，我肚子痛，想上廁所。」

監考老師被吸引了注意力，便示意讓女生去上廁所。男生便迅速撿起橡皮，取出答案條，在裝作鎮定把橡皮放在桌上，老師看到一切無恙，便回到講台。

此時那位男生的目光全程聚焦在上廁所的女孩身上。看來是一對有故事之人。

放假之初，今年的初冬來的特別快，溫度驟然降到零度左右。南方從未見過雪的地方，聽說在山上已然飄起鵝毛大雪。校園裡的花草樹木也被霰所覆蓋，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像是美好的春江花月夜風景，通過唐代的詩人給我們呈現，詩情畫意了起來。

同學們都被這從未身臨的天降雪雹所震撼。

「看我哥的朋友圈說，洛楊山上下了好大的雪，咱們明天放假去看雪吧。」世豪提議。

「好啊。」我們紛紛同意。

「雨辰，你要去嗎？」世豪看向發獃的雨辰。

「我就不去了吧。」她話音剛落，他便攢了些許失望。

沒想到雨辰把我叫到一旁。

「雨辰，怎麼了？」

「我知道你已經有女朋友了，但我就是無法忘記你，我知道你並不喜歡我，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恨我不能捷足先登」，她說著停頓了一下，「我的心裡好難受卻又無人可訴。」

「你要關注一下你的周圍呀，更多更好的人在等待著你。」我看向世豪，希望她能懂我的意思。

「世豪他只懂得默默付出，你拒絕他之後他也沒有死纏爛打，他只希望你心裡給他留一席之地。」

「嗚」說著她就哭了起來。

「明天和我們一起去看雪好嗎？百年一遇，機會難得。」

「好。」

第二天。我邀約采楓，提前在她寢室樓等待。她穿著橘黃色的短裙，背著背包便下來了。頭髮像瀑布般垂直到肩上，她的眼眸明亮清澈、燦若繁星。白皙無暇的皮膚透著紅暈，整個人清凈雅秀。她看見我，對我淺淺一笑，酒窩在臉頰上若隱若現。

「航，你等多久啦？」

「我剛過來。」我寵溺著摸著她的臉蛋，然後便讓她挽著我和朋友匯合。沒想到雨辰和凝梅早早就到了，正在和世豪他們說笑。

人齊之後，一行七人便上了公交車。世豪像個鳥雀嘰嘰喳喳個不停，雨辰她倆時而和他聊天，又時而吃口袋裡的零食。文藝青年玉榮戴上耳機聽歌。佑港則在打遊戲。采楓靠在我的肩膀看窗外面的風景，冬日陽光傾瀉而下，這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到了目的地，我們便開始爬山。道路特別寬闊，紅色的泥土沙礫蔓延到山上。兩旁種滿了香榧和黃檀，上面都是白色的冰晶。

我便牽著采楓的手，給她哈氣。「冷嗎？采楓。」

「不冷。」

世豪他倆看到很多新鮮玩意都要去打探一番，一會摘了狗尾草或者地被菊，一會又差點掉進坑裡。雨辰無語得翻了個白眼，「張世豪，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啊，像是啥都沒見過似的。」

「我確實沒見過嘛。」他委屈得噘嘴，不過大城市的孩子確實應該沒見過。

「哇，這個紅紅的真好看！這是什麼花呀？」遠處是一片粉紅色一般的海洋。

「那個呀，叫宿根福祿考。」

「這個名字可真好聽！」其他人都紛紛表示長見識了，原來還有這麼專業的名字。

爬了一段路之後越來越冷，而且旁邊的植被也由綠色白成白色。

「是雪！」我們驚呼。於是大家便在此拍照玩耍憩息。我摸了一下雪，冰冰涼涼的，比冰箱里的雪沫要柔軟不少。踩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帶著激動的心情我們便爬到了山上。

「啊！下雪了！」世豪激動得尖叫。天上果然飄起了鵝毛大雪，像千朵萬朵壓枝低吐絮的棉花，又像撕扯的碎片，紛紛揚揚，或飛翔，或盤旋，或墜落，潔白無瑕，漫天飛舞，似煙非煙，似霧非霧，整個山上白幕雪簾，銀裝素裹，籠罩在白茫茫之中。

「咱們來堆雪人吧。」佑港提議。

於是便用手刨雪，雖然冰涼刺骨，卻很興奮激動。七人齊心協力不一會便推出個好看的雪人。然後跟它合影留念。

「航，你說我們以後還能一起看雪嗎？」采楓問我。

「當然可以。我們可以考去北方，也可以畢業後去北方工作，更可以寒假冬季去北方旅遊。」我心中充滿期待起來，設想著美好未來。我緊緊的攥住她的手，把她擁進我懷裡，如果可以我想一直陪伴你，和你相濡以沫白頭偕老。

「你想考什麼大學嗎？」我問她。

「我想考西部大學，畢業后支教。」她說。

「好，到時咱倆一起。」我跟她說。

玩了大概一下午，天色便開始黯黑起來。我們便趕著在夜幕降臨前下山，以免錯過回市區的末班車。

他們幾個人沖跑著，歡呼雀躍，活力迸發，這就是青春該有的樣子嗎？

到了山下，我們便找地方暖了暖手，然後聚在一起吃個火鍋再打算回市區。

熱氣騰騰的火鍋在滾燙著，沸騰著，肉片美味得垂涎欲滴，把我們每個人的臉上都照應出紅光滿面的幸福來。佑港買了好多啤酒，大家一起嗨了起來。

「歌神，唱首歌來聽聽吧！」雨辰拱了拱玉榮，提議道。

於是他便展開歌喉唱了起來，唱了一首宋冬野的《安河橋北》。婉轉悠揚，輕吟淺唱。

唱畢，我問他，「你的理想是什麼？」

「我想當民謠歌手。」他眼裡充滿了堅定。

「好！我們都支持你！」我和他擊掌為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有的人想要考公務員做一份踏實的工作，有的人想用力量建設未來，有的人秉承保家衛國的終生信念，有的人希望追逐詩和遠方。我們相聚在一起，縱使我們以後各奔東西，但我們曾經設想過我們的美好未來並為此不懈努力。

回了市區車站，我便和采楓擁抱，戀戀不捨的告別。分道揚鑣之後，我和佑港便等待公交車回家。1月天氣越發寒冷。有好多家長從廣東趕赴回家鄉。他們的孩子滿心期待的關係，迎接著他們的天倫之樂。

到了家，發現姐姐和我弟正在看《微微一笑很傾城》。客廳中間升了個篝火盆。我便回到房間，上了QQ，大家在群里互保平安。老師們留的寒假作業不多，所以同學們都在恣意暢談著。

「航，到家了嗎？」

「到了，你呢？」

「嗯嗯。你在幹什麼呀？」

「我在寫作業。我想好了，我想跟你考同一所大學，為了你而努力。」

「好，我們一起努力！」她發了個可愛的表情包過來。

除夕將近，吃過晚飯後，我便在陽台看煙花。然後就是佑港的奪命連環call。

「好兄弟，來打排位。四缺一！」

「好你等一下。」說便我就上了號。

一個叫騎牛上高速的憨憨邀請我，佑港這個傻子又改名了。

「這些都是誰呀？」我好奇問。首先「漫天星辰」引起了我的注意。

然後語音里一個叫甜心的辰醬開了麥，傳來熟悉的聲音。「裴航，我的聲音都不記得了嗎？」原來是雨辰他們。

「你個永恆鑽石，我怕我們三個王者帶不動你哦。」世豪調侃他，他的名字叫做「世豪存於廢墟」，好傢夥，憂鬱少年。

「張世豪你個大傻逼！」

「你這名字是不是取錯了，我看也不是很甜呀！」玉榮補刀說到，然後我們便進入了徵兆。

遊戲開啟，正常發育。佑港不愧是榮耀王者，玩的露娜各種月下無限連，才幾分鐘就嘎嘎亂殺，被對面吐槽：狗男人這麼凶，肯定找不到女朋友。

「裴航，張世豪快來救我啊！」雨辰的奶媽蔡文姬正在被對面四個大漢圍追堵截躲回下塔，她發出了尖叫。我玩的中單火舞正在和佑港在對面野區反野，世豪的射手后羿在溫泉泡澡讀秒。

「大姐你不是在塔里安全著么。」世豪無語。

「他們四個人包圍，人好多我好害怕。」

「別急，來了。」說話的是玉榮，但是他玩的上單關羽，便長途跋涉，單刀赴會。雖支援了一波，但上塔也掉了。

「沒必要啊阿榮，你就讓她任性。」

「哼，要你管！略略略～」

「你要保護我啊，你滿血跑了。」

「就不要，你自生自滅吧。」說完便跑去上路跟著關羽，玉榮被對面嘲笑是不是腎虛，上單還帶個輔助。但是雨辰個小鑽石還是讓對面查出端倪，一直被針對。為了復仇，佑港便直接天下無雙，一波五連絕世終結比賽。

「我靠，有點牛啊佑港。」我們四個抱著大神大腿，給他鼓掌。

「低端局，有手就行。」他傻笑憨憨的聲音從語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