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年歲未宴，時尤未央 第二十二章 曲終人散

第二十二章曲終人散

傍晚就是畢業的晚會節目。班主任拿出剩餘的全部班費，讓我們出校園採購。我們分開幾撥人，有的去買汽水啤酒橙汁，有的去買瓜子零食，有的去買水果，有的去借音響設備。

傍晚的雲彩瞬息萬變，一片火紅的火燒雲籠罩在西天際。夕陽通過窗戶向教室內灑向金輝，整個教室披上了蟬翼般的金紗。晚風吹拂，同學們剛洗完澡，毫無倦怠。

班主任開始打開多媒體設備，一個溫馨動人的視頻開始展露開來。上面有我們這三年來的照片，開心快樂溢於言表。

「同學們，今天過後我們同學們就正式畢業了，大家就要各奔東西了。分別哪能沒有痛苦的傷心時刻，但是，讓我們離別的淚水蘊藏在內心裡便好，今晚，然我們痛快地玩耍吃喝玩樂起來吧。」

桌上全部都是零食飲料，然後同學們便開始暢快吃。

班長調好音響設備，打開網易雲開始點歌。

「楊雨辰先來一首開場歌曲助助興吧。」班主任提議。

然後雨辰便弄好麥克風，一展歌喉，她唱了一首《我的一個道姑朋友》：

而你撐傘擁我入懷中，

一字一句誓言多慎重。

你眼中有柔情千種，

如脈脈春風，冰雪也消融。

那年長街春意正濃，

策馬同游，煙雨如夢。

檐下躲雨，望進一雙，深邃眼瞳，

宛如華山夾著細雪的微風。

雨絲微涼，風吹過暗香朦朧。

一時心頭悸動，似你溫柔劍鋒，過處翩若驚鴻。是否情字寫來都空洞，

一筆一畫斟酌著奉送，

甘願卑微換個笑容，或淪為平庸。

唱畢，同學們都被這首黯然銷魂的歌曲感觸到了，籠罩著一片悲哀的氛圍，同學們大家都默默吃著口中零食，緘默不語。

未避免尷尬，世豪趕緊救場。他放了一首Faded，調動了一些快樂的氛圍。沒想到此刻物理，生物和數學老師來串門了。大家高興地簇擁他們入席，一起開心地吃喝玩耍了起來。然後好幾個男生就慫恿物理老師來一唱一首歌。

「別呀，我哪會唱呀，我只是來蹭吃蹭喝的。」物理老師抵抗不住，唱了一首《瀟洒走一回》。大家舉著燈牌拿著熒光棒沉醉入迷，嘩啦啦的掌聲誇讚老師唱得好。

「老師，我提議物理和生物老師來跳一支雙人舞！」世豪趁混亂越發不可收拾，看熱鬧不嫌事大。美女生物老師表示無語，直接輕輕拍了一拳世豪肩膀。最終還是扛不住同學們的起鬨，教室化身一變舞會瑤池，兩個老師簡單的跳了一支華爾茲。同學們哇哇聲音不斷，然後不停的給他們拍照。

雨辰為了報復世豪，向老師提議說，讓男生們跳街舞表演給大家看看。中招的我們躺著中槍，最後也上台匆匆表演完。

表演結束，吃完零食后，有全部把大西瓜切成瓣，同學們伴隨著悅耳的動感音樂享受起來。有的女生在嗑瓜子聊天嘮嗑，男生們則聚集在一起打牌，打遊戲。還有一些情侶全然暴露無遺，肆無忌憚的擁抱卿卿我我。

此刻班主任把定製的蛋糕端上講台。點燃蠟燭，把燈關了之後。大家開始許願起來。蛋糕上面是班級1417字樣。

「十七班友誼不散！」

大家把蠟燭吹滅，開始切蛋糕分發。甜膩膩的蛋糕此刻變得美味起來。臨近結束，大家歡聚一起，唱班歌《仰望星空》結束晚會：

這一天我開始仰望星空發現，

星並不遠夢並不遠，

只要你踮起腳尖，

我從此不再彷徨也不再靦腆，

張開雙臂和你一起，

飛的更高看的更遠。

晚會結束了，同學們收拾好殘局，大家開始告別。

「晚安，明天是全校畢業典禮。今晚睡個好夢。」班主任說。

「老師！我們以後會想你的！」世豪在夜幕校道大聲喊。

「好。」

晚上回到寢室，幾幢樓都吵吵鬧鬧的。還有同學在放煙花。

「航哥畢業快樂！」

「畢業快樂！」

「佑港畢業快樂！」

「嗯呢。」

然後四人開始拿出啤酒到陽台開始慶祝起來。湖另一側的女生寢室樓也是吵吵鬧鬧的。

世豪突然尖叫，「楊雨辰，我愛你！」

沒想到在對面竟然聽到了，也叫著回應：「張世豪！我也愛你！」

真是甜膩死人了這兩個，直接把狗往死里虐。

「航哥，你不來喊嗎？」

「不了。采楓知道我很愛她。」

「看，嫂子在湖邊椅子上，她看過來了！」

我尋找了一下，采楓確實站在那裡朝我們看過來。看到我之後，在熱情的向我招手，我也熱情的回應。

「路采楓，我愛你！」我突然就腦袋一抽地喊了起來。

「哈哈哈，口是心非的男人。」

周圍寢室的同學們也在互相喊樓告白。明鏡如白玉盤的月亮，被遠方的高山托上天空，疲憊的它躲進了雲層里休息，只留下星星點點。

今夜中間是一個不眠之夜，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想到明天就要和生活了三年的好朋友告別，內心就心如刀割，悲哀情緒湧上心頭。

「世豪你睡了嗎？」

「怎麼了航哥。」

「明天我就見不到你了。」

他戛然沉默不語。感覺好像在偷偷抽泣。窗外夜色正濃，照了進來。昨夜星辰昨夜風，華樓西畔桂堂東。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自此一別，天涯海角不知何時再能相聚。離別與重逢，是人生不斷上演的戲碼，但我此刻卻不能習慣，只能感到悲嗆。

「你在哭嗎？」

「航哥，我捨不得你們。」然後他就爬下了床，來跟我一起睡。他眼神里噙著著淚水抱緊了我。

「好了不哭了，以後有機會還是能相聚的。」

然後他就開始酣睡，我倦意上來，也進入夢鄉。

第二天，我們整裝待發，開始前往禮堂開畢業典禮。學校領導慣例坐在上面發表者畢業感言，還播放了好多每個班級的同學的生活合照。然後是頒獎典禮，優秀老師和優秀學生代表。兩個時辰之後終於結束，同學們陸續離場，走到足球場外，大家互道離別。

「裴航再見！」

「裴航再見！」

……

我不知道我和幾位同學道了別，我只知道，曾經我們曾朝夕相處嬉笑玩樂，這是最後一句話了，以後估計再也沒有相遇交集，不禁讓人黯然神傷。

風吹起如花般燦爛的流年，大家搖搖晃晃的笑容，成為我生命中最美的點綴，看天，看雪，看季節的深深暗影，躲在某一時間，躲在某一地點，想念一段時光的掌紋，想念一個個站在來路也站在去路的人。

或許在以後時間慢慢沉澱的光陰中，他們會從我腦海里慢慢模糊，但我心底里一定會有一個印象是屬於他們的。

世事滄桑，命運多舛，分道揚鑣時，我們沒有流連忘返，依依不捨的淚眼凝光，只有相對語言，勝過千言萬語的期盼，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裴航，黃佑港，孫玉榮，要記得想我啊。」雨辰擁抱了每一個人，然後留戀不舍的離開了。

我們拉著行李緩慢走到校門口公交車站，世豪哭紅了眼，抱了抱我倆。

「好啦，以後還會有機會見面呢。」

「可是以後隔著千山萬水，見一面太艱難了，嗚嗚。」

唉，我內心何嘗不是難受，畢業了就意味著告別，多想留住那些溫暖的日子。曾經吵鬧歡快的教室里已經空蕩四壁，活躍我們身影的球場也物是人非，只有寂寥的風吹拂而過。相見時難別亦難，分離有點難捨，有點遺憾。

「再見。」我們不得不分離，輕聲道別，我心裡存著感謝，感謝你們曾經給我一份身後的情誼，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我經常會在夜靜燈昏的時候感傷，曾經的酸甜苦辣成了最美好的風景線。過去的美無法在代謝中泯滅。

「采楓！」

此刻采楓終於拉著行李出來。我給她一個擁抱。

「你現在要回家嗎？要不我們先去吃飯把。」

「我先回家吧，有很多行李拎著不方便。而且晚了回到家就天黑了。」

「嗯嗯。好噠。那我們填志願的時候見。」我輕輕在她臉上吧唧了一口。

「好的，拜拜。」然後幫她領了行李，目送她上了大巴，才意猶未盡回過神來。

我們也上了回鎮上的公交，看著窗邊白駒過隙一閃而過的風景，不禁感傷，我的高中時刻正式落幕。

人生就是在不斷地相遇和不斷地告別。

「阿航，回家記得上線。」

「好。記得向我跟你老爸問候。」

「OK,拜拜。」

我便拉著行李回家。久違的鄉間風景是那麼盎然舒適。遼闊的天地間，快要成熟的金黃色麥子在風中搖曳，宛若波濤陣陣，密集的麥浪隨著熱風，發出沙沙的巨響。蔚藍的天空，淡淡的雲朵，像團團縷縷的棉花綢帶，裊裊的和麥浪纏綿。

家裡院子里的籬笆上都是南瓜花，橙黃色的好看極了，還結了好幾個碩大的南瓜。看到奶奶正在整理菜地，鬆土除草。

「小航回來了啊。」

「是啊，奶奶。」

「哇這麼多行李啊，吃過飯了嗎？」

「因為今天畢業呀。沒呢。」

「噢，那我給你煮飯去。你先進屋吧。」

「好。」

進了屋，依舊是原樣的擺設，除了老弟偶爾回家折騰，就沒有什麼變動了。

我回到房間，整理好高中書籍，和衣服物件。把畢業照和其他合照裝裱相框，放置在書桌上。

彷彿有一個夢境，帶我回憶過去，回到了之前的快樂。一時凝噎，眼淚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