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媽懷孕

1959年，四九城的冬天，滴水成冰。

前門大街的一座四合院內，寂靜無聲，雪撲簌簌的落下，一片雪白，人們都窩在屋子裡取暖。

四九城有一座很大的紅星軋鋼廠，一萬多工人，還有組織部，宣傳部，後勤部等等，規模很大，如同一個小型社會，四合院的絕大多數家庭都有在軋鋼廠上班的工人，大家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又工作在同一個場，民風淳樸，關係很是親近。

四合院很大，分前中後院，四合院管事的是由人們推舉的三位德高望重的大爺，分別是後院的官迷二大爺，六級鉗工劉海中，中院正直心善一大爺，八級鉗工易中海，前院摳門三大爺，小學教師閻埠貴，人們平時有什麼雞毛蒜皮的麻煩事都找三位大爺評理，嚴重的還要開全院大會呢。

這天，一大爺拿著買來的15斤白面走進了四合院，準備著過年包餃子吃，這陣子家裡的婆娘嘴饞們就想吃點好的，平日里老兩口很節儉，再加上自己工資高，買這也不算太奢侈。

可是好巧不巧，正好被院里愛佔便宜的張婆子瞅見了，這張婆子家裡人口多，一家全靠他兒子的工資過活，日子過得扣扣索索的，還時常需要一大爺的接濟。

這不，瞅著一大爺手裡的白面，想著家裡孫子哭鬧著要吃好吃的，這就動心了，笑著走上前去道「吆，一大爺這回下大本了啊，這麼多白面，你們老兩口吃得完嗎」，頓了頓，又小聲嘟囔著「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這快到年根了，孩子嚷嚷著要吃餃子，這您看」，說著眼睛盯著一大爺手上看。

一大爺懂她的意思，只是現在糧食金貴，這白面也是為了給妻子吃的，要不然怎麼會捨得買，只是一大爺善良慣了，說不出什麼重話，再加上夫妻倆沒子女，養老成問題，在院里腰桿也就直不起來。

「成吧，我給你勻一點，你拿回去給孩子們包餃子吧」一大爺嘆了口氣道，說著，拿個布袋分了兩斤遞給張婆子，張婆子接過袋子，眼睛還是盯著一大爺的手。

「真扣啊，都說了給孩子吃的了也不多給點，又沒個后，兩個老的吃那多麼幹什麼，浪費糧食」張婆子說著快步離開了。

一大爺聽了這話，心裡不可避免的難受起來，絕後始終是他心裡的痛，以後的養老也成問題，這也是為什麼他工資這麼高夫妻倆卻捨不得吃穿的原因了。

一大媽在屋子裡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對著走進屋的一大爺氣憤說道「你就不該給她，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不說，還落不到一句好話，你說這是圖什麼」

「哎，都一個院里住著，誰不知道她呀，為這種人生氣，不值當」

「你呀，就是老好人一個」一大媽對著一大爺翻了個白眼，但她心裡也清楚一大爺妥協的原因，就因為自己不能生育，平日里覺得對不住一大爺，所以對一大爺做事從不多說什麼，不知道今個怎麼了就是心裡煩躁，才把抱怨的話說出口了。

今兒一大媽不舒服，飯是一大爺做的。從冰窟窿里鑿出來的鮮魚，三大爺手裡高價買的，燉在砂鍋里，咕嘟的翻著氣泡，發出誘人的香味。

一大爺盛了一大碗魚湯端進屋，給側躺在床上的一大媽喝，一大媽聞著魚湯的香味，早就肚子咕咕叫了，只是不知怎麼的，端起碗，覺得腥味撲面而來，一下子放下碗乾嘔起來。

旁邊的一大爺急了，連忙準備帶一大媽去醫院檢查一下，一大媽再三說自己沒事，只是吃壞了肚子，可拗不過一大爺，還是穿好衣服去了。

「什麼，你是說，我懷孕了」一大媽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肚子，又回過頭看了看同樣目瞪口呆的一大爺，眼圈不禁紅了。

這麼多年沒有生育，老兩口早就死心了，可沒想到，臨老了老了竟然老蚌生珠，又懷上了，真是老天有眼。

「這，醫生，你確定沒搞錯嗎」一大爺小心翼翼的確認，生怕空歡喜一場，「對，沒錯，你愛人就是懷孕了，兩個月了」醫生對他們的反應見怪不怪，這老兩口的情況她是知道的。

「不過，你都45了，屬於高齡產婦，恐怕生育會有些危險，你確定留下這個孩子嗎，你可要想好了，孩子大了就沒法流了」

「我要」，甚至沒有思考，一大媽堅定地說，再辛苦會有這麼多年聽著閑言碎語隱忍的活著累嗎，為了生這個孩子，就是把命搭上，她也願意。

一大爺扶著一大媽回了四合院，兩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這讓院里的人驚奇不已「吆，一大爺一大媽這是有什麼好事啊，這麼高興」

「哎，你一大媽懷孕了，這不醫生讓回家好好卧床休息呢」這下眾人真是驚呆了，多年不孕的一大媽竟然老蚌生珠了，一大爺有后了，大多數人都為一大爺高興。

一大爺跟他們含蓄了幾句，就趕緊扶一大媽回屋歇著了，然後開始沖麥乳精等一些有營養的給一大媽吃，接著就開始張羅晚飯了。

這現如今可是三個人了，晚飯不能再湊合，一大媽也需要好好補補身子。

肥肥的大母雞燉上鍋，又炒了幾個一大媽愛吃的素菜，一大爺把菜端上桌，又拿籮筐裝了幾個剛出鍋的大白饅頭，老兩口歡歡喜喜地吃著，臉上帶著疲憊，又帶著從未有過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