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預謀篇 第六章上

對於殷鉦琰要帶上邵荁韻一起這件事情，邵賧珩是既高興又擔憂，畢竟這件事情確實十分難辦，搞不好還有可能出現意外，但是殷鉦琰既然願意帶邵荁韻一起，想來是有一定的考量在裡面。所以他也並沒有多說什麼。

出發當天，殷鉦琰還在擔憂著若是邵荁韻不會騎馬，他要怎麼在眾目睽睽之下與她共騎一匹馬，雖然邵賧珩說過邵荁韻其實是會騎馬的。

結果沒過多久，他的想法就被邵荁韻徹底粉碎了，邵荁韻上馬的姿勢十分的熟練，而且看架勢，她的馬術毫不遜色於他。

「那是四哥的新侍從？」殷勻櫟見殷鉦琰身邊多了一個人，十分好奇的問道。

「回十三王爺，正是，新招的，是阿珩的遠方親人，」炎拾沒有殷鉦琰的授權，不敢把邵荁韻的身份說出來。

「哦~阿珩的親人啊，想來實力也不差吧，不然四哥不會這般重視，」殷勻櫟恍然大悟。

「是的，邵侍衛近期幫了王爺不少忙，您別看她年紀小，這裡，聰慧著呢，」炎拾指了指頭，「這次您能出宗人府，可是有她的一份功勞。」

「這般聰慧？那，就不是侍衛這般簡單了吧？」殷勻櫟挑眉。

「可能，算是謀士吧，」炎拾臉上的表情有些意味不明，他好想跟殷勻櫟說確實不是侍衛這般簡單，人家將來會是側妃，他家主子不僅看中人家的謀略，還看中人了。

只可惜，殷勻櫟沒有看到炎拾的欲言又止，只是一副瞭然的模樣，因此對待邵荁韻也熱情了些。

「你跟十三王爺說什麼了？」邵賧珩見殷勻櫟的舉動，表情極其難以言喻。

「額，我就說了，主子當邵姑娘為謀士，然後就這樣了，你有沒有感覺到主子眼裡的，殺氣，」炎拾吞了吞口水，特別是在邵荁韻發出笑聲的時候，他覺得身邊的溫度又下降了不少。

「我覺得，十三王爺可能要自求多福了，」邵賧珩臉上也滿是懼意。

「我反而覺得倒霉的會是你妹妹，」炎拾看了一眼黑著臉的殷鉦琰，沉思道。

「糟了，確實有可能，」邵賧珩瞬間石化，「你說我現在上去把我妹妹叫走提醒一下，會不會晚了？」

「我想，來不及了，」炎拾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晚上，他們在某個客棧落腳，殷勻櫟和邵荁韻本來約好了要在一起喝酒暢談的，結果殷鉦琰冷著臉說有事情要跟邵荁韻商談為由，打斷了他們的計劃。

「有事商談？」邵荁韻被拽回殷鉦琰房間的時候，一臉茫然的問道。

殷鉦琰關上門背對著邵荁韻，久久沒有開口，邵荁韻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她怯怯的吞了吞口水，她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王爺？」

「你跟十三弟，聊得可還開心？」殷鉦琰沒有轉身，邵荁韻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光聽到聲音，她就知道她死定了。

「我跟十三王爺，還算投緣，畢竟甚少有這樣能聊得起來的，朋友，畢竟，知己難求嘛，」邵荁韻小心翼翼的道。

「是嗎？」殷鉦琰終於轉身，面無表情。

「當然啦，我就是當，十三王爺為知己，」邵荁韻用餘光觀察一下屋裡的擺飾，為一會自己逃跑找一個最佳路線。

「呵呵呵，」殷鉦琰冷笑，「自己過來，還是要本王過去抓你過來？」

「兩者，有區別嗎？」邵荁韻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前者，你死的好看一點，後者，」殷鉦琰冷冷的掃視她一眼，「會死的很難看。」

為了自己死的好看點，邵荁韻乖乖的走過去，「那個，我跟十三王爺真的是純潔的，真的是知己，所以就聊著聊著，把王爺忽視了，您別生氣。」

邵荁韻蹲下來，可憐巴巴的拉著殷鉦琰的衣角。

殷鉦琰只是冷冷的看著她，沒有回答她。

邵荁韻委屈巴巴的拉著衣角，許久，她才再度開口，「琰郎，別吃味了可好？」

殷鉦琰聽到她的稱呼，瞬間愣住了，邵荁韻這才反映過來，紅著臉放開殷鉦琰的衣角，起身準備離開，回過神的殷鉦琰立馬拉住她的手，臉上滿是笑意。

正在他打算開口時，殷勻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四哥，你們商談完了嗎？我跟小邵還要喝酒暢談呢？」

殷鉦琰聞言，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邵荁韻十分想衝出去捂住殷勻櫟的嘴，好不容易才哄好，這下好了，功虧一簣。

「呵呵，怎麼，你這是急著出去找十三弟喝酒暢談？」殷鉦琰在喝酒暢談這四個字上加重語氣。

「我...唔！」邵荁韻還沒有開口，就被殷鉦琰堵住嘴，任憑殷勻櫟怎麼敲門也不放開。

殷勻櫟見兩人都沒有出聲，以為出了什麼事情，猛地踹開門，「四哥......」

邵荁韻見此，立馬推開殷鉦琰，但是殷鉦琰並沒有放開她，緊緊的將她擁在懷裡，冷冷的看著殷勻櫟，「怎麼？有事？」

殷勻櫟愣住原地，這這這，四哥，在，在，在親一個男人？這這這，四哥好，好男人？

殷勻櫟備受打擊，聽到動靜的炎拾和邵賧珩立馬跑過來，以來就看到一臉冷意的殷鉦琰摟著邵荁韻站在那裡，邵荁韻因為害羞埋在他懷裡。

而殷勻櫟一臉備受打擊的愣在門邊一動不動，炎拾和邵賧珩十分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隨後一人上前將人拉出來，一人上前將門關上。

「都怪你，我以後怎麼出去見人啊？」邵荁韻聽到關門聲，猛地推開殷鉦琰，臉上滿是羞憤。

邵賧珩在門外聽得清清楚楚，無奈的嘆了口氣，「我說妹妹啊，小點聲，夜深了，吵到別人就不好了。」

邵荁韻聞言，臉更紅了，「吵死了！」

好不容易緩過神的殷勻櫟聽到邵賧珩這話，再度石化，小邵，是女的？

「十三王爺，屬下第一次見邵姑娘的時候，也沒有認出來，所以，我理解您現在的感受，」炎拾一臉過來人的模樣。

「所以，她跟四哥...」殷勻櫟怔怔的開口。

「舍妹命好，能被四爺看上，是她的榮幸，」邵賧珩接收到炎拾的示意，只好上前鞠躬道。

殷勻櫟這才明白殷鉦琰剛剛的冷意，他吞了吞口水，「炎拾，你應該提醒我的。」

「王爺啊，我家王爺沒有示意，屬下也不敢說啊，」炎拾無奈道。

「那我還來得及嗎？」殷勻櫟哭喪著臉。

「其實，我家王爺就是不爽這一路邵姑娘沒有理他，等會邵姑娘哄好了，就沒事了，」炎拾笑道。

「王爺，明日還請正常些跟舍妹相處，不然，舍妹可能會覺得甚是尷尬，」邵賧珩見機插話。

「你們確定我不會怎樣？」殷勻櫟顯示點點頭，隨後還是有點不放心的問道。

「放心，邵姑娘哄王爺是有一手的，」炎拾十分肯定的回道。

屋內，局面已經反過來了，現在是邵荁韻生氣，殷鉦琰哄著，完全不是殷勻櫟擔心的局面。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爺剛剛就是氣不過，一時控制不住，過火了些，」殷鉦琰上前擁住邵荁韻，溫柔的哄道。

「人家不就是交個朋友嗎？你自己府里那麼多女人我都沒說什麼，我就跟朋友聊聊天怎麼了？」邵荁韻嘟著嘴扭過頭。

「是是是，是爺的不是，」殷鉦琰耐心的哄道。

「我知道今天一整天都在跟十三王爺聊天，把你忽視了，讓你很是吃味了，但是，我心裡是什麼心思你難道不知道嗎？」邵荁韻也沒有剛剛那樣彆扭了，微微靠在殷鉦琰身上。

「爺知道，」殷鉦琰許久才開口道，「韻兒，再叫一聲琰郎可好？」

「你...」邵荁韻瞬間臉紅的推開殷鉦琰，轉身卻對上殷鉦琰滿眼的寵溺，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小聲的喚道：「琰郎。」

「嗯，」殷鉦琰滿足的應了一聲，見好就收。

隔天，殷勻櫟時不時的觀察著殷鉦琰的臉色，生怕下一秒他就遭殃了，邵荁韻因為害羞，不敢面對殷勻櫟，就跑到邵賧珩身邊待著。

「看我作甚？」終於在殷勻櫟投來第三十三次的時候，殷鉦不耐煩的問道。

「呃，也沒有什麼，」殷勻櫟收回目光，不敢看殷鉦琰。

「有什麼就問，」殷鉦琰瞪了他一眼。

「我就是，好奇，四哥跟小...邵姑娘，是怎麼在一起的？」殷勻櫟頓了頓。

「哦，就是，在邵府認識的，想著挺有才華的，就想拉攏過來做個謀士，」殷鉦琰一本正經的回道。

「啊？可是，他是女的，從沒有女的做謀士吧？」殷勻櫟驚訝道。

「所以，我就收了她，做側妃，有問題？」殷鉦琰挑眉。

殷勻櫟一下子愣住了，這這這，這是什麼邏輯，因為人家不能做謀士，就收了房？那邵姑娘可真是可憐。

「信了？」殷鉦琰看著他臉上難以言喻的表情，輕笑道。

「啊？」殷勻櫟猛地轉頭看向殷鉦琰。

「邵慳，是正二品江南巡撫，位置之重，你也是知道的，加之，邵慳在父皇心裡的位置，定是眾人拉攏的對象，若是猜的沒錯，老八也有想要拉攏的想法，但是之所以沒有行動，是因為，阿珩在我門下，」殷鉦琰收起逗弄的心思，一本正經的道。

「身為邵家的千金，進宮選秀是逃脫不得的，但是礙於阿珩的身份，他們不敢輕易做決定把心思放在誰身上，」殷鉦琰回頭看了一眼跟邵賧珩聊得很是開心的邵荁韻。

「最終，他們決定把心思放在四哥身上？」殷勻櫟這才明了，「四哥也是因為邵家的勢力，所以才...」

「一開始是，」殷鉦琰沒有否認，「所以我讓她女扮男裝進府，也是存了心思的。」

「只是後來，一切都脫離了我的掌控，她，是我想放在心上的人。」

殷勻櫟久久沒有回話，一向甚少表達自己感情的殷鉦琰，在他面前說，他想把一個人放在心上，那是該有多魔幻啊。

一行人緊趕慢趕，到江南也是啟程的六天之後了，到達江南驛站時，江南巡撫邵慳已經在哪裡等候多時了。

「下官參見四王爺，十三王爺，」邵慳見幾人下馬。便連忙迎了上去。

「邵大人請起，」殷鉦琰上前扶起他，「邵大人辛苦了。」

「王爺說笑了，下官也就是備備糧而已，王爺才是真的辛苦，舟車勞頓，風餐雨露，甚是辛苦，」邵慳道，「下官已備好酒菜，請兩位王爺上座。」

「邵大人請，」殷鉦琰說完，便抬步往屋裡走。

江南水鄉，風景秀麗，引無數文人嚮往之。殷勻櫟在殷鉦琰說話的功夫，便已經陷入這風景中，一時間忘了他們的存在。

「老十三，你站在門外作甚？」殷鉦琰見殷勻櫟獃獃的站在門外，厲聲提醒道。

殷勻櫟這才反應過來，「江南風景好，我一時看忘了，四哥見諒，各位大人見諒。」

「十三王爺可稍作休頓，隨後下官派人陪您好好逛一逛，」邵慳見此，便開口道。

「那就有勞邵大人了，」殷勻櫟先是看向殷鉦琰，見他點頭同意，他才回頭看向邵慳道。

深夜，邵賧珩房間內.

「唉，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邵慳看著眼前的邵荁韻，無奈的嘆息道。

「爹爹放心，四王爺對女兒很好的，」邵荁韻忍不住上前撒嬌道，「倒是您和娘親，女兒離開的這些日子，可有好好的？」

「好著呢，你放心吧，跟在王爺身邊，可不能這般任性，現今王爺是在辦大事，可不能因為你壞了事情，嗯？」邵慳忍不住吩咐道。

「女兒知道啦，」邵荁韻乖乖的點頭道。

「此次四王爺向皇上推薦了你，那你就要好好乾，萬不可讓四王爺失望，」邵慳看向邵賧珩。

「兒子知道，」邵賧珩回道。

「天高皇帝遠，我就算官再大，可是我遠在江南，沒有辦法在你妹妹出事時趕到，因此，你要好好乾，才能在京城擁有一席之地，才好在京城護住你妹妹，」邵慳囑咐道。

「兒子明白，」邵賧珩連忙回道。

「爹爹儘管放心，」邵荁韻輕笑道，「我盡量不讓你們為我操心。」

「你啊，好了，早點休息吧，你們也累了，」邵慳起身回房間，邵賧珩作揖，目送父親和妹妹離開。

因為這事耽誤不得，所以殷鉦琰一行人不敢在江南耽擱太長時間，在江南修整了兩天便啟程趕往河南。

這次的災情極為嚴重，又加上中間耽誤了那麼長時間，到了河南泌陽縣時，他們一行人才明白為什麼災民如此暴動了。

園圃多毀，房屋也幾乎沒有一房是完好的，街邊或者空曠處都是臨時搭建的草棚，幾乎無法抵擋風雨。殷鉦琰停下腳步，陪在一邊殷勻櫟見狀也隨著停下腳步，其他人也自然跟著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