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奪取魚祥(上)
還沒等到天亮,康廉便已連續下達了數十條文書或命令,像是早已準備好的一般,秦淵這才知道,康廉早圖魚祥,不過卻近似迂腐的遵循著海神的命令,一直等到他的出現。
秦淵也是這才知道,共族遠不像魚祥城中表現出來的弱小,遷徙到陸地上的共族只是共族的一部分,而且大多都是老弱病殘者,而共族在海上的力量之強,遠超秦淵想象,
能用於海上作戰的船直有一百多艘,而且整裝齊備,秦淵這才知道康廉與共族為何一直積蓄力量,原來根本不懼怕海上那三四千的海賊,只是正如康廉所說,共族人越打越少,經不起與海賊常年作戰。
康廉也不勝其煩的與秦淵講解海戰的要點,幸而秦淵修習了易天的絕學,對風動洋流的道理一聽就懂,要知道這是多麼枯燥艱深的學問,讓康廉也驚訝與秦淵的博學,於是康廉重點向秦淵解說海上戰船作戰的戰略戰術。
共族雖天性溫和堅韌,但實力可謂海上霸主,康廉直接控制的那數十艘戰船乃是精銳中的精銳。
和陸上作戰相似,戰船也分成前軍、中軍、左右軍、后軍。
其中前軍是由船身包裹著厚厚的牛皮,具有很強防禦能力的「蒙沖」(也做艨艟,狹長堅固,速度快而靈活)與衝擊力很強的「鬥艦」(依靠快速的撞擊作戰)組成,還配有可以讓軍士登上敵艦作戰的鉤鐮船「先登」;
中軍則是由樓船組成,船上配有大量弓箭手,當前軍破開敵軍后,樓船可以居高臨下射殺敵軍,當然中軍的核心便是共族旗艦——高達四五丈長達二十多丈的巨型戰艦——赤樓帛蘭,光是康廉向秦淵展示的圖卷,足以壯觀得讓秦淵瞠目結舌;
而左右軍主要是為中軍提供側面防禦與偵察作戰,所以配置的是防護船「露橈」與最為狹小靈活的偵察船「斥候」。后軍則是輜重補給,有時也可以順便充作貨船承載戰利品或是貿易之用。
如果遠洋作戰,通常由若干樓船,配備一定數量的鬥艦、先登、蒙沖,組成小隊,各個小隊再組成前中后軍,而露橈和斥候,因為船小難抗大浪,不會參與遠洋作戰。
這樣的一隻海上巨獸,近可在近海攻城略地或是逆流而上在大江大湖內叱吒風雲,遠可遠洋作戰千里,如是正面作戰,剿滅海賊簡直是手到擒來。
但康廉也道出了他的戰略,因為海賊平時來無蹤去無影,自己的船隊相比之下調度遠沒那麼靈活,於是康廉便定下了近五年的養狼計劃,讓共族示弱登上陸地,讓海賊團結到一處,志在一場決戰將南海大大小小几十隻海賊盡數剿滅,以除共族的後顧之憂。而此時的魚祥境況,正是康廉計劃之中。
這樣的力量,讓秦淵感到慶幸不已,竟是如此容易的便得到了這麼一名強大的盟友,且不說康廉是不是真心要輔佐自己奪取天下,便是應付眼前狀況也是萬幸中的萬幸了。
其間秦淵讓鍾九去通知水雲飄等人,自己則陪著康廉好整以暇的飲茶談天,用過早膳以後,康廉也向秦淵引介了共族的主要長老、大將,秦淵一邊驚異於所有人對康廉那種打心底的無條件信任,一邊驚嘆共族可謂高手如雲,尤其是其中兩名大將——康柳與骨矢。
康柳是天生的力士,雖沒有客絕那樣的體貌雄偉,但在常人中已算是十分高大了,全身肌肉雄壯,充滿了力量,剛剛年滿三十二歲,一把分水大刀威力十足,是一名萬人敵的猛將,也是康廉的族兄,海上作戰時可做前軍的統領,可以衝鋒陷陣,平時又是康廉的貼身護衛,昨晚要是康廉一聲呼喚,鍾九輕功高絕或可逃命,秦淵怕是自己就得小命玩完了。
骨矢以矢為名,確是百步穿楊的高手,背著一把幾乎和人一樣高的大弓,秦淵毫不懷疑他可以數百步外取敵軍大將首級。海上作戰時骨矢乃中軍統領,平時也是共族軍士的教頭,刀槍拳腳無一不精。
他已年近六十,但身形健壯遠勝年輕人,聽康廉介紹,骨矢的四位徒弟」離」、」澤」、「落」、「浦」便是共族年青一代的四大高手,都是共族的主力戰將,秦淵一見便知道這幾個皆武藝精深,不在成化之下。
日上三竿,康廉與秦淵點上數十親衛,一齊來到魚祥城的中心,原本是集市,此時已被清除成一大片空地,站滿了人,旗號各異,一眼看過去,水張嚴李四大家族都在,還有些附庸的小家族如錢家、吳家、沈家之流還有十多股人群。
一看康廉到了,各個家族的人一窩蜂全涌了過來,不過還是很識趣的讓四大家族的人走在前面。
一名形態陰冷的中年漢子首先上前微微拱手一禮道:「龍隱長老,我等四大家族已恭候多時了。」雖不算失禮,但秦淵也聽出語氣的不快,而且眼神中的蔑視毫不掩飾,秦淵看他背後都是穿著水家標誌性的淺藍服飾隨從,便知這便是水續了。
另一名身材矮小,微微發福的老者在旁眯著眼道:「不知龍隱長老一早召集我等來此有何要事。」這名老者語氣便柔和的多,也並無輕視責備之意,秦淵一看老者腰間掛著紅珊瑚的飾件便猜到,應是專做珍珠珊瑚生意的嚴家主事了,人稱嚴老。
康廉向周圍諸人一一行禮,不緊不慢的道:「康廉反覆思量,願率我族上下助各貴老共守城池,與魚祥共存亡!」
水續眉頭微微一皺正待開口,嚴老已是喜上眉梢的道:「不知龍隱長老有多少人手可用?」
康廉平和的道:「昨晚我族有一千人從海上而來,援助魚祥。加上我城中族人,現不下三千人,絕不懼海賊」
水續陰陽怪氣的道:「援助魚祥,怕沒那麼簡單吧!」說著面向人群道:「共族忽然增兵,又在這節骨眼上,難道是要乘我等力戰之後,坐收漁翁之利?」
人群中一片嘩然,頓時一片嘈雜,紛紛質疑康廉起來。
一名衣著講究,頭臉都收拾的很是乾淨儒雅的男子站出來道:「水掌柜所言甚是有理,還望龍隱長老解我等之惑。」
康廉微微笑道:「水掌柜,張掌柜莫要心急。只是前幾日聽說諸君商議是守是撤,不禁對漁祥頗為不舍,如若諸君決定從海上撤往流波,那便是將漁祥拱手讓與海賊,康廉以為與其讓與海賊,不若由共族守城,抵抗海賊,若是擊敗海賊,那諸君擇日回漁祥經商,共族依然是極為歡迎的,若是失敗,諸君也一無所失,豈不是兩全其美之策。」
水續冷哼了一聲道:「歡迎?那共族豈不是漁祥之主,我等就要在共族的控制下行商了?」
康廉笑道:「水掌柜言重了,大家都是生意人,在商言商,若水掌柜以為改日回到漁祥,海賊也會將漁祥拱手相讓,那未免也太幼稚了吧。共族不是海賊,自然是歡迎諸君了。」
秦淵看康廉逗著水續,心下覺得好笑,這是背後被人碰了一下,回頭一看,鍾九不知何時鑽到了他身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頓時讓秦淵信心百倍。
水續顯然被激怒,聲音也大了許多:「多年養了白眼狼!沒想到在漁祥這生死存亡之際,還有如此多的小人心懷不軌,謀奪漁祥,水某難免要懷疑你共族是否與海賊沆瀣一氣,早就想裡應外合了!」
水續這麼一吼,各個家族的人紛紛起鬨涌了上來,一個個激忿填膺的模樣,就像康廉就是海賊一樣,手下的隨從家丁也紛紛拔出兵器,正待主子一聲令下,就要上來刀劍相向了。
康廉手下的戰將共離和共落「噌!」的一聲也拔出兵刃,擋在康廉面前,幾十名共族的子弟飛快的將他們圍成一圈,整齊劃一的拔出刀劍,齊聲低吼了一聲「唬!」嚇了周圍的家丁一跳,竟嚇得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