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線索出現
「你要辭職？」
許徹原本是埋首文件的，聽到童桐說出自己要辭職的話，才詫異抬起頭，勉強分給她一個眼神。
「是，很抱歉。」童桐站在許徹的辦公桌面前，垂頭道歉。
許徹皺了皺眉頭，終於放下手中的鋼筆，雙手交握，手背托著下巴，眯著眼睛盯著童桐的發頂：「你可知道，我們簽署的合同裡面，你若是因為非正當原因辭職，是要賠償我大筆的違約金的？」
「是，我知道。」童桐咬牙，還是應聲。
她現在已經完全不想去看那份合同上的天價違約數字了好么！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債多不壓身」？反正她家老頭子給她留下的債務她還有近一半沒有還呢，現在再加一筆債務，也頂多就是從坐公交車變成騎共享單車的區別：「不過boss，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允許我分期還款，利息我會按照銀行利息給的……」
「是什麼給了你自信，讓你覺得我還能看上你那點銀行利息？」許徹震驚了，他想要的是一個能打能扛性別為女能完美的完成保護阿菀的任務的保鏢，不是那點子違約金和銀行利息好吧！
童桐覺得很羞愧，她竟然敢用一丟丟的銀行利息去「侮辱」面前這個身價億萬的大佬！她有錯！
可是她還是要辭職：「boss，關於這件事，我實在是很抱歉。」
「聞人如初那傢伙，給你開了多高的年薪？」許徹視線沉沉的盯著童桐，「你把價格說出來，我也給你調薪！童桐我真不明白，一個連違約金都不願意替你出還得讓你自己分期還款的新老闆，你到底是著了什麼魔非得要從我這裡辭職？難道你就這麼不願意保護阿菀？」
「哎？」童桐的職業表情有瞬間的龜裂，「這和聞人先生有什麼關係？」
「嗯？你不是要跳槽去他那裡？」許徹也愣住了。
「聞人先生之前確實有跟我說過，想讓我去他身邊這件事，不過我當時就拒絕了。」童桐搖頭。
「那麼我能冒昧問一下，你的新東家是——」
「是方舞女士。」童桐說出了方舞的名字，又覺得許徹這種大人物估計也不認識方舞，正想再解釋一下方舞的身份，就聽到許徹蹙眉思考了幾秒，開口道：「是奚雲墨的新婚妻子？」
許徹從來不是那種目中無人的億萬富豪。相反，他記憶力很好，之所以會給人一種很高冷且目中無人的印象，原因當然很簡單——你以為你是誰，能被高高在上的許少爺給記住？
奚雲墨既然能夠被許徹記住，就證明他絕對不是一名簡單的風投師。
「之前我們還在說，華爾街的金融才子不好好在米國呼風喚雨，跑回國來興風作浪做什麼。結果一轉眼就發現，人家是回國來討媳婦兒的。」許徹說到這裡有點悲傷。連奚雲墨這種年紀比他小的都有媳婦兒了，為什麼他的追妻之路感覺還是遙遙無期……
童桐看到許徹臉上露出來的微微鬱悶，很識趣的保持了沉默。
「之前奚雲墨結婚的消息傳出來之後我就聽說過了，他的妻子好像是一名刑警的遺孀，還帶著一個孩子？」許徹開口道，「你之前也是做刑警的，所以？」
「是，方舞女士的前夫和我是舊識。」童桐承認得很爽快。
「原來如此。」許徹聽到這裡，明白童桐是絕對不可能留下了，「行了，就這麼辦吧，你自個兒去把辭職報告寫了交給我簽字，之後就可以去會計那兒領工資了。看在你跟了我這麼久還勉強算得力的份上，多給你半年工資吧。」
「boss這不太好……」童桐有點遲疑。
「就算我不這麼做，阿菀也會要求我這麼做的。」許徹不耐煩的擺擺手，「行了，這種小事就不要耽擱我時間了。出去吧！」
「是，boss！」童桐乾脆應聲，轉身離開。
童桐的動作很快，短短一天，就辦好了離職手續，晚上和幾名保鏢們去擼串當做是吃散夥飯，第二天就收拾收拾簡單的行李，按照方舞之前給自己的地址，去奚家報道了。
去之前她曾經簡單查了一下奚雲墨的資料，不過等她見到真人了，才覺得真人和資料還是有所不同的。
只從外表上的氣場來判斷，童桐就能判定，這人是和許徹他們一個圈子的，從頭到腳都只有三個字「我很貴」。
不僅僅是衣著裝扮很貴，而是氣場氣質身價，都很貴。
和向春樾是完全不同的男人。
「奚先生好，我叫童桐，是方舞女士新聘用的保鏢。」童桐向奚雲墨簡單的自我介紹。
「她之前已經跟我說過這件事了。」奚雲墨正要出門，也沒空和童桐話什麼家常，「想必你也很清楚自己的職務是什麼。聽說你之前是許徹身邊的保鏢？有很多事應該不用我說你也知道該怎麼做吧。」
「是。」童桐頷首。
「很好。」奚雲墨點點頭，正要出門，客廳里突然傳來一聲模糊稚嫩的「麻……麻……」
奚雲墨腳步一頓，和童桐同時扭頭。
方舞懷中抱著一名小小的男孩子，從樓上走下來。童桐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個小男孩。
分明還稚嫩的模樣，眉眼都還沒長開，卻處處是向春樾的影子。
這個孩子，幾乎可以說是和向春樾從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她要做什麼事你是知道的。」奚雲墨說到這裡，話音頓了一下，低聲說了一句，「保護好她，別讓她有危險。」就匆匆離開了家。
「夫人，少爺約摸是餓了，現在要喝點奶粉嗎？」管家上前輕聲詢問道。
方舞點點頭，將孩子給了管家，對著童桐招招手：「愣著幹嘛？過來坐。」
童桐走過去，在方舞對面坐下。
「很像，對吧？」方舞看著童桐恍然的表情，瞭然的扯了下嘴角，雙腿優雅的交疊起來。她微微側著頭，捲髮披散著落在她的臉側，擋住了她臉上的情緒。
童桐也想跟著扯扯嘴角，然而發現有點困難，最後只能深深吸一口氣，恢復成了面無表情的沉穩。
「他叫向陽。」
「不……改姓嗎？」童桐問道。
「不改啦。」方舞的後背靠上沙發，「這個世界上也就剩這最後一個人，還和向春樾有點關係了，就不改姓了。畢竟來世上走了一遭，總要留下點什麼東西才能證明自己好歹來過嘛。奚雲墨也沒興趣認別人的兒子。以他的身份，想要多少兒女只看他自己願不願意罷了。」
「那關於隊長的事情——」童桐問道。
「不著急。」方舞擺擺手，「你暫時先在我身邊適應一下。我還沒站穩腳跟，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一周後有個酒會，到時候我會陪奚雲墨出席，你跟我一起。」
「好。」童桐以前在許徹身邊的時候也去過不少酒會，早已經是駕輕就熟的事情了。
「這次酒會不簡單。」方舞抬起眼皮盯著童桐，「你可能不知道，當初那個跨國的販毒案，其中也牽涉了一名有名的商人。」
「是誰？」童桐表情一肅，皺眉。
當初的案子是她一手跟進的，如果有這種消息，她不可能會不知道！
「初心食品集團的董事長，周利翔。」方舞看著童桐臉上震驚的表情，笑了，「很吃驚是吧？畢竟這所集團在慈善方面，向來走在社會前沿。」
「不是。」童桐對這些事情的接受程度向來大於常人。見多了案子，便明白一個人面上是什麼樣和他實際是什麼樣並不矛盾，「我震驚的點是，這件事，你是哪來的消息？」
「你雖然是向春樾最得力的下屬，但是好歹我是他的枕邊人。」方舞嘲諷道，「當時這個消息下來的時候只是懷疑，並沒有決定性的證據。估計是他也才得到消息，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就出了事……不過不管周利翔是不是無辜的，但是他跟這個案子，一定有關係！」
「奚雲墨也跟我說過，周利翔有些愛好不能公開。這個圈子雖然亂，但是在隱瞞公眾這點上，大家倒是心照不宣都做得很好。」方舞的表情很諷刺，「童桐，你知道嗎？像我這樣的女人，是周利翔最喜歡的類型。」
「已婚，生子，身材樣貌還不錯。」方舞眨眼，「你說，比起這個圈子裡那些一開始就出身名門順其自然從*變成千金貴婦的女人，我這種出身平凡只有一副好皮囊的女人，不是更容易得手嗎？」
「奚雲墨知道你的打算嗎？」童桐皺眉，「方舞，我答應幫你，是為了幫隊長報仇，不是為了看著你為了隊長犧牲自己的。」
「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讓你來我身邊？」方舞笑了，指尖微動，有點想摸一支煙出來，又想起奚雲墨那個男人最近在嚴令自己戒煙，只好忍下了心裡的衝動，「童桐，我的人身安全，可就全交給你了。」
「到時候我能不能套出有用的訊息，以及我能不能安全脫身，就全靠你了。」方舞交疊的雙腿鬆開，身子微微探出，靠向童桐，「童桐，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童桐微微抬起眼瞼，看著方舞精緻的臉蛋，許久，笑了。
恍若驚鴻：「你放心。但凡我還能動，就一定一幫你。若是周利翔真的和案子有關係——咱們一起，搞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