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表與里的世界（一）
『天鵝路陽光花宛第333號』。
這是老喬走後通過簡訊發給喻晚的地址，當喻晚按照地址搭乘計程車抵達目的地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錯了。
原本他以為污穢者這種類似於超能世界的組織所在的大本營應該很神秘才對。
比如地下基地；特殊材質構建的堡壘；又或者是潛伏於鬧市之中的大隱隱於市，危機時刻買魚佬顯現真面目拯救世界；再不濟也得是個懸挂著警告牌匾的秘密營地才對……
「羊羊房屋裝修公司……」看著這棟三層商業樓上掛著的廣告牌，喻晚突然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反覆確認了幾遍手機上的地址，發現自己沒有走錯，喻晚有些認命的推開門。
推開門，大廳很寬敞。
喻晚四處看了看，走向接待台。
負責接待的人是一位年紀不大的男子，可能是沒什麼生意的緣故，他正在一直手撐著下巴，一隻手握著筆在那小憩。
喻晚走進后發現他還在那睡，輕輕咳嗽一下。
「啊，您好！」那人被驚醒后快速直起身不著痕迹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口齒伶俐說道:「請問您需要什麼幫助嗎？我們公司承包房屋裝修、屋頂漏水、清除白蟻等一切業務，如果您有意願我們甚至還能給您提供出租服務，我們老闆和這一帶的房產中介公司都有來往……」
「咳咳，我是來找人的。」喻晚有些佩服眼前這個男人，明明還沒看見自己，眼睛都還是半眯狀態居然都能瞬間脫口出這麼大一段話。
「哦，找人。」男人終於反應過來，看了看喻晚，問道:「有預約嗎？」
「應該有。」喻晚自己也不確定。
「應該？」男子狐疑的看了眼喻晚，手指在鍵盤上敲打著，問道:「您的名字是？」
「喻晚。」
「沒有記錄啊……」男子皺眉問道:「找誰啊？」
「老喬。」
「誰？」男子聲音陡然提高。
「老喬，或者是周友瑞。」喻晚說道。
男子有些奇怪的看著喻晚，眼神上下打量著，隨即停在喻晚的左手口袋那。
當他的眼睛注視自己的身體的時候，喻晚感覺自己似乎被一雙無形的手觸摸著。
喻晚眉頭一皺。
「眼睛還要不要了？」
突然，當喻晚藏在口袋裡的筆記本剛剛發熱的剎那，男子閉上眼，有些痛苦的揉了揉，怒聲道:「該死的老喬，怎麼不早點說有人找你！」
老喬從樓梯口下來，有些嘲弄的看著男子，說道:「是你自己要偷窺的，怪我咯？」
「下次還是把你那臭毛病改一改，別一看見污穢者了就想著用你那雙眼睛窺視。」
「這次還算及時，喻晚的聖物比較特殊。」老喬聳著肩膀，說道:「是能夠自主反擊的。」
「倒霉！」男子睜開眼，喻晚驚訝的發現這人瞳孔里居然有一到奇異的印記，似乎是一把鑰匙的形狀。
「快帶著你的人走，一遇到你我就倒霉。」男子不耐煩的揮手道。
老喬沒再搭理男子，拍了拍喻晚的肩膀示意他跟著自己。
上了電梯，老喬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喻晚的右手，問道:「之前動用過？」
喻晚點頭，上次在和李子強打籃球的時候動用過自己的右手，老喬這是看出來了。
老喬搖搖頭，沒有再說這方面的事，而是道:「剛才那個男人也是我們獵隊的一員，叫方正輝。」
「你也知道了，他有一個壞毛病，就是喜歡窺視別人。」老喬說道，「不過這也跟他的能力和聖物有關。」
「跟自己的能力和聖物有關？」
老喬點點頭，說道:「他是先天污穢者，能力是從出生時就擁有的，性格方面也有一部分受到了能力的影響。」
「我知道你想問先天污穢者是什麼，不過先等我說完，這個待會兒再告訴你，我正在給你介紹以後的同伴。」打斷喻晚想要發問的苗頭，老喬說道:
「他的能力我們稱呼為『有型目光』。」老喬說道，帶著喻晚走出電梯來到一處房間里。
房間很寬敞，不過沒有什麼多餘的傢具，只有一個書桌，一把椅子，三個單人沙發和一個茶几。
「喝茶還是咖啡？」示意喻晚坐在沙發上，老喬問道。
「茶吧。」
「選得不錯，我們這裡沒有咖啡。」老喬在書桌上面的座機電話上撥了一個號碼，讓人送來兩杯茶，隨即說道:「真想不明白那種苦了吧唧的東西為什麼會有人喜歡。」
喻晚有些汗顏，道:「可能是每個人口味不一樣吧。」
「是嗎？」老喬有些不以為意的說道:「我們獵隊的成員都喜歡喝茶。」
「剛才說到哪了？」
「剛說到『有型目光』。」喻晚勉強笑了笑，老喬總感覺有點不靠譜啊，跟之前在自己家裡的表現好像有點不一樣。
「顧名思義。」老喬點上一根煙，「方正輝的能力就是將自己的目光化為實質性的、具有一定力量的武器。」
「目光化為武器？」喻晚有些震驚。
老喬點了點頭，繼續道:「他的聖物你剛才應該也看到了，藏在瞳孔裡面的鑰匙，名字叫『窺視者』。」
「作用這些我就不說了，總之很強就對了。」老喬說道:
「因為能力和聖物的影響，所以方正輝總會有意無意的動用能力查看別人的隱私，這一點已經被我們隊長教訓很多次了還是沒有變過。」
「記住咯，下次他再窺視你你就把那本筆記本塞到他面前，保准讓他吃苦頭。」
「隨意窺視別的污穢者，這是一種忌諱。」
「每個人都有秘密且不想讓他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剛說完，敲門聲響起，一位面容姣好的女人端著托盤進來，在喻晚和老喬的面前一人放了一杯茶。
「嘗嘗，這是隊長的收藏。」老喬端起茶抿一口，朝女子示意。
女子端起托盤離開房間，喻晚看著眼前這杯有些發黑的茶水，遲疑了一會。
「放心喝，這可是好東西，產自海里的一種聻靈。」老喬笑道。
「所謂『聻靈』，就是污穢在漫長的時間裡找不到宿主，寄生在一些植物或者動物身上所誕生的東西。」
「動植物缺乏智慧，沒有智慧也就意味著缺乏思考。」
「沒有思考的羈絆，污穢很難引導出寄生者內心的黑暗。」
「所以聻靈一般都是純凈的、溫和的。」
老喬侃侃而談，手中的茶杯已經見底，似乎一點也不怕滾燙的茶水。
喻晚遲疑了一會，索性也就咬咬牙，在茶杯邊緣處輕輕抿了一口。
太燙，沒嘗出什麼味道。
老喬也不以為意，笑著對喻晚道:「好了，我們進入主題吧。」
喻晚聞言點了點頭，身子也不自覺的坐直了些。
「放輕鬆點，我們有一整天的時間，你這樣腰會疼的。」老喬示意喻晚不要太拘束。
「其實本來應該是老周……也就是隊長來親自領你入門的，不過他今天剛好有點事外出了，那麼只有由我來告訴你一些關於『里世界』的東西。」
「我知道你對我說的『里世界』這個新辭彙又有了好奇，但就像我們剛才說的，我們有一整天的時間，不要著急，我們一點點的聊。」
「所有你應該知道的、能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包括污穢與聖物的起源、聻人與獵人的關係、聻人的能力、獵人的能力等等。」
老喬的話語像一把鑰匙，給喻晚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那麼，你準備好進入一個充滿了背叛、詭異、荒誕且黑暗的世界了嗎？
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