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娜美的懷疑

此時的小天，懷裡抱著小黑模樣的魁，和娜美一起向南走著，渾然不知他去往的方向，正有危險悄悄靠近。

娜美和小天錯落出倆個身體的位置，步履輕盈地跟著小天。

「美姨，你上前走倆步啊，老是跟在我後面做什麼？」

「主人，尊卑有別，娜美雖然年齡比主人大些，但是也不能亂了規矩。」

「哎呀，真是的，我最討厭那些世俗規矩了，你這樣，我想跟你聊天都覺得彆扭，來吧。」

「是，主人。娜美從命。」

娜美這才緊走倆步，和小天並肩而行。

「美姨，咱們出來闖蕩，現在實力還很低微，你就不要老是主人主人的喊我了，萬一遇到什麼實力強點的壞人，我們根本不是對手，是要淪為獵物的。」

小天打小就在森林裡打獵為生，深知這個世界弱肉強食，時刻保持低調，隱藏自己的實力，是最好的選擇。

「這樣吧，美姨你就喊我小天，我就喊你美姨。對外，就說你是我母親的小妹，我父母早逝，把我托給你撫養，你覺得呢？」

「娜美聽從主人安排。」

「剛說了不要叫主人嘛，我聽著，實在彆扭的很。」

「是，主……小……小天。」

「這就對了嘛！」

小天咧嘴傻笑。

「對了，美姨，來，你先抱著小黑，我要研究個東西。」

小天突然想起了什麼，把小黑遞到娜美懷裡。一翻手，從小臂護甲空間里取出了那件護胸甲，準備研究一下。

「啊！！！」

就當護胸甲出現的時候，娜美突然痛苦地大喊一聲，用手捂住了眼睛。

「怎麼了？美姨！」

小天緊忙問道。

「快把它收起來！」

娜美指著小天手裡的護胸甲，聲音很是恐懼。

小天趕緊收起護胸甲，娜美這才緩了過來。

「怎麼回事？美姨，是有什麼不妥嗎？」

「剛才你拿出那個東西的時候，我的眼睛感到一陣刺痛，就連體內的妖力突然變得十分暴躁，衝擊著我的眼睛，好像要被那個東西吸走一般。甚至命魂都有一種要被抽離出體的感覺，那感覺非常恐怖，就好像掉進了無底深淵，有萬千隻觸手扯著身體，想要把我的靈魂拽出去。」

娜美到現在還聲音顫抖，看樣子著實被嚇到了。既然小天說了，不讓她以主僕相稱，那自然也不用敬語了。

「奇怪，我怎麼沒有一點感覺呢？」

小天聽著娜美的敘說，就像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那有什麼好奇怪的，本大仙出品，必屬精品啊！」

古陽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小天旁邊，把腦袋湊到他耳朵邊說道。

「哎我的豬啊！」

古陽的突然出現，嚇得小天雙肩猛然一顫。

「我說古陽前輩，您能不能不要總是這麼神出鬼沒的，您不是去修鍊了嗎？」

「本大仙是去修鍊了，不過突然感覺有點餓……」

「啥？啥玩意？！」

「本大仙有點餓啊，怎麼了？」

「您這……您一個命魂……餓？」

「怎麼著，誰說命魂就不餓了？」

古陽就像看白痴一樣看著小天。

「不是，我就想問問，您這沒有身體，怎麼吃東西啊？」

不是小天無知，實在是以他的理解，接受不了古陽的說法。

「小娃娃，吃飯是為了什麼？能量！命魂是什麼？能量！命魂也會感覺餓，感覺虛弱，會受傷，會消失！天地之間，一切皆是能量！懂了嗎？」

古陽的一席話，讓小天醍醐灌頂，腦中一道靈光閃現。

是啊！所有所有的一切，可不就是能量嗎？只不過，有的能量組合成實質，可以摸得到看得見；而有的能量虛無縹緲，看不見摸不到。

「那……古陽前輩，我給你弄點野味？抓個野豬野兔啥的？」

「你個小娃娃，存心取笑本大仙是不是？那些東西本大仙能吃嗎？本大仙有牙嗎？」

古陽一巴掌拍在小天的後腦勺上，把小天拍得一個踉蹌。

「咱們去找一處安靜些的地方，本大仙教你。」

「好嘞！」

小天一聽有東西學，也顧不得剛剛受的那一巴掌了，拔腿就往旁邊的草叢走去。三下五除二，他就在一人高的草叢中收拾出一大圈空地，然後，一蹦一蹦地從草叢中探出頭來，沖著路邊的古陽和娜美喊道。

「好啦，好啦！快進來！」

娜美和古陽相視一笑，心道：孩子就是孩子，縱然有了妖靈實力，可內心的孩童性情依然還在。

二人收起心神，就朝著裡面去了。

「來來來，你們倆個小娃娃，在自己左手虎口處，取一滴血。然後滴在面前的地上，跪拜三首，然後打坐即可，剩下的就交給我了。」

古陽跟小天、娜美二人說道，娜美眉頭皺了一下，她實在不太願意接受小娃娃這個稱呼，可是面前的古陽，那是十足的老前輩，自己也沒辦法反駁。

小天和娜美如是照做，扎破虎口，取一滴血，滴在面前，然後雙眼閉合，雙手平展上抬，雙手食指匯聚，輕點在眉心處，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然後起身盤腿坐下，不做言語。

古陽原本還打算解釋什麼，可見他們二人問都沒問，很是乾脆利落的按照自己說的去做，而且小天在跪拜的時候，特別虔誠。心中不由得一陣悸動：這，就是信任的感覺嗎？

……

「好了，小娃娃們！可以了！」

沒多大一會功夫，古陽就開口告訴在閉目打坐的二人。

「古陽前輩，這就可以了嗎？」

這個聲音很好聽，居然是娜美先回應的。小天稱古陽是前輩，她作為小天的僕從當然也要跟著小天稱古陽為前輩。

「嗯，已經好了，哎？小娃娃怎麼還不醒呢？」

古陽說著，突然發現了不對勁，小天這傢伙居然還在打坐，根本沒聽到他們的對話。

「難道是睡著了？」

娜美說著就伸手要去叫醒小天。

「別動！小女娃！」

古陽趕緊制止了娜美的動作。

娜美聞聲趕緊收回手臂，疑惑的看向古陽。

「他怕是要突破了，正在衝擊瓶頸。你實力低微，如果這個時候打擾他，你會受到他那護體妖力攻擊的。」

是的，小天要突破了，就因為剛才古陽說的那一翻關於能量的話，讓小天茅塞頓開，心裡好像明白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所以趁著打坐的機會冥想起來。

這一冥想不得了，小天感覺自己體力的妖力，比以往親切的多，對小天那叫一個聽之任之。小天感覺到，這些妖力好像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生命一般。現在他和自己體內的妖力，就像是親密無間的家人，沒有任何隔閡。不像以前，感覺妖力就只是單純被自己驅使的工具。

體內的妖力感受到了小天的變化，就像一群孩子突然見到母親一般，親切的圍繞在小天周圍，然後小天就感覺到這些妖力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質感，一下子就讓他妖力暴漲，面臨突破。

「那古陽前輩，小天在這大道邊上突破，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娜美聽古陽這麼一說，回想起之前自己突破二階的時候，兇險萬分，差點被妖力反噬而亡，所以一聽小天這個時候要突破，緊張地問道。

「放心吧，小女娃，你這個小主人啊，可不是那麼容易被妖力反噬的。我雖然不知道他習的是哪門哪派的技法，但是能感覺到他那技法與尋常技法大有不同，安全的很。」

古陽自然知道娜美在擔心什麼。

「這樣啊，那好吧，古陽前輩，娜美有一事不明白，不知可不可以請您賜教？」

「哈哈哈，小女娃子，你是不是想問，修仙者和修妖者向來敵對，為什麼我卻如此這般，跟你那小主人朝夕相伴？」

古陽看來一眼娜美，哈哈大笑。

「是！瞞不過前輩，還請前輩告知。」

娜美倒也不反駁，小天年齡還小，別人稍微對他好一點，可能他就放鬆警惕，可她娜美不會輕易相信一個人。

平日里小天在，她並不好逾越主僕關係，開口詢問古陽，現在小天在突破，正是機會。

「其實，這一切還得從我生前說起……」

於是，古陽就把之前對小天說過的事，又重新跟娜美說了一次。

「那段時間，我附身黃泉笑，就一直苦苦思索，為什麼那些人可以那麼強大，明明我已經是華武神州再無敵手的人，可在那人面前卻毫無還手之力。最後我終於明白，就像我剛才說的，不管是天上還是地下，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是能量。只要能掌握了能量，就可以無窮無盡的使用能量，那樣，才算是真正的強者。」

「您的意思是說，仙術也好，妖法也罷，其實本源都是一樣的，都是能量，只不過是看使用的人心術正或不正？」

「是的！你很聰明啊，小女娃子。哪有什麼正統，邪魅之分，這天地之間，萬物都是能量，就連空氣也是，所以強者可以隔空移物，移山填海。如果我當時就明白了這些，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古陽的聲音中透著些許的失落。

「娜美願領前輩責罰！」

娜美說著就跪倒在地，叩首下去。

做錯了事情，懷疑了古陽，那就必須認罰。趁著小天還沒醒來的時候，讓古陽原諒自己，不然以後可能就會給小天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嗯！很好！你對你家小主人很忠心！起來吧，我不怪你，常人都會這麼想的。」

古陽眼底閃過一絲憐愛和羨慕，他自然知道娜美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右手輕揮，一股力量就托著娜美站起身來。

「對了，我還可以告訴你，我剛才就是吸收你們的虔誠之力，來滿足我命魂的飢餓感。這也是從那些人身上學來，並領悟到的。他們在這片大陸上都有自己的神殿，而每隔十五年，他們就會來到這裡，去吸收神殿里自己的信徒這十五年來跪拜的信仰之力。而我並沒有他們那麼強大，所以我吸收的只能算是虔誠之力，另外意外的收穫了你那小主人對我的信任之力。這些讓我的命魂恢復了不少，雖然對於完全恢復來說是見效甚微，但是比我自己吸收天地靈氣來恢復要好很多！」

既然都已經說了出口，古陽沒不再隱瞞，對娜美交代了個清清楚楚，而娜美也沒讓古陽失望。

聽古陽說完這些的她，再一次扎破虎口，把剛才的流程又做了一遍，不過這次，不是因為跟隨小天，而是自己自願、虔誠的跪拜。並且，這次娜美是帶著十足的信任，沒有任何戒備地去做這些的。

古陽看著娜美的所作所為，直到她閉眼打坐，深深的嘆了口氣。

「老夫，活了這麼久，今天才算是真正的體會到生命的意義啊！

……

一陣妖力波動，爆發出極大的餘波，四散開來。

「哈哈哈哈哈哈！」

小天仰天大笑！

「小天，你突破了？」

看著小天這個樣子，自然是成功突破了，娜美開心地上前問道。

「嗯！美姨，這次突破收穫很大，有那麼大那麼大！」

小天開心地用倆只手，在頭頂畫著圓圈。

看著小天的樣子，娜美也笑了。笑著笑著，她眼角卻留下了淚水，她想自己的孩子了。

小天一愣，聰明的他自然知道美姨怎麼了，上前鑽進娜美的懷裡，不再說話，只是用手緊緊的抱著他美姨。

娜美被小天的動作驚呆了，也楞了一下，隨即便用手摸了摸小天的頭。

小天的個頭和她女兒差不多，她以前也經常像這樣摸女兒的腦袋，女兒就會轉過來，像小天這樣鑽進自己懷裡享受寵愛。

「美姨……對不起！」

……

「快，就是那邊！」

一聲大喊，打亂了這溫馨而傷感的場面。

「不好，來人實力不低，你們快走，他們交給我。」

古陽能感覺到，那個聲音主人的實力在仙師級別，可不是現在的小天能對付的，於是開口提醒到。

小天抹了一把眼淚，居然還笑咪嘻嘻的看向古陽。

「古陽前輩，放心吧，您躲起來，我讓您看一出好戲。」

古陽還在愣神，小天就把自己本來就不是很完整的破長袍扯了個七零八落，還拿出一個妖丹瓶握在手中，然後扭頭叮囑娜美。

「美姨，一會你不要說話，看我的！」

說完一個壞笑，就把妖丹瓶一腳踩碎，露出了裡面的妖丹。

而這時，那些人也到了他們身後的大路邊上，正是雲雷鎮司五長老戚伽等人。

他們正要動手進攻，卻聽見裡面傳來哭聲，響亮而絕望，好像天要塌下來一般。

「啊！我的傳家寶啊！父親、母親，我對不起你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