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封印和希望

「不要！」

……

古陽的流星刺，化為無數白色光芒刺向妖化的夜盤，魁焦急萬分地向古陽求饒。

雖說夜盤和魁只是同僚，但經過這麼多年的朝夕相伴，魁的心裡早就把夜盤當成了不可替代的親人，屍離現在不在身邊，最親近的人就是夜盤了。至於小天這個少主，不過它是對主人忠誠的延續，起碼現在還比不上對夜盤的親近。

它哪能看著夜盤受這種喪命的打擊而無動於衷呢？

一個亮銀色的身影，在魁大喊的同時，飛快的沖向那無數的白色光刺。

是小天！

古陽看著小天往這邊疾行，趕緊收力，但已經來不及了，收回的力道不到十分之一。

「小娃娃快閃開！！！」

古陽急得滿頭冷汗，這種程度的攻擊，小天哪怕只是沾上一點，也足以要了他的性命啊，這小娃娃怎麼這麼傻，那已經不是你的夜叔了啊！

只見小天在距離那些白色光刺還有大概三米的地方停下了，他穿著古陽烈甲，雙手成爪，向前平伸。

「給我吸！！！」

小天並沒有衝動，他自己也知道，古陽這流星刺不是他能抵擋的。別說是他，就是在場的所有人加在一起，恐怖也不能抵擋古陽這技法威力的萬一，他們的實力在古陽面前太低微了。

古陽烈甲隨著小天的嘶吼，閃耀出亮銀色的光芒，好像冥冥之中還伴隨著一聲怒吼，震得以小天為中心的地面捲起一圈塵土。

只見古陽烈甲發出的亮銀色光芒，毫不畏懼地從側面迎上那些白色光刺，隨後亮銀色光芒體積不斷變大，也越來越刺眼。

……

小天重重地喘著粗氣，汗如雨下，跪趴在地上，全身上下冒著白氣，滋滋作響。

「你個小娃娃，可是嚇死老夫了。」

古陽緩緩地從半空中降下，落在小天的旁邊。

「呼……呵……怕什麼……我又……不傻。」

小天喘息著笑了，斷斷續續地說道。

因為他剛才很明顯的感覺到，古陽烈甲吸收了那些白色光刺獎將近一半的威力，而現在的古陽烈甲，變得特別沉重，一時間壓得小天無法站立。

雖然夜盤被妖化了，但是小天和魁一樣，心裡仍然保留著一絲幻想：萬一夜叔能恢復呢？

所以他急中生智，試著用古陽烈甲來吸收古陽的仙力，也好減輕那招流星刺的威力，至少要保住夜盤的性命啊。

古陽烈甲沒讓小天失望，現在的夜盤倒在地上，已經站不起來，但是起碼還活著。

「痴兒，哎……」

古陽搖搖頭，嘆息一聲，就朝著倒在地上的夜盤走去。

魁和娜美也正要上前，卻被小天制止了。

「你們等這，我陪古陽前輩前去查看。」

說罷咬著牙，硬撐著古陽烈甲，艱難地站了起來，他要看著自己這古陽烈甲這次會有什麼變化，而且也要儘早地習慣古陽烈甲的一切，所以並沒有把古陽烈甲收回。

古陽烈甲依舊在閃著亮銀色的光。不過此時卻只是一層朦朧的白色光暈籠罩在小天上半身，把小天襯托得如同神仙下凡一般。

……

妖化夜盤的身體，千瘡百孔，無數的血洞正往外冒著黑色的液體。小天見此情景，疑惑地看向古陽，夜盤可只是命魂狀態，怎麼會流血呢？

「別看我，我也不知道，這赤煉妖花我也是第一次見。」

古陽被小天盯著，有些臉紅，畢竟自己也算個大能者，可眼前這情況真的是無法解釋，之前小天詢問古陽烈甲的名字就已經尷尬過一次，現在又來一次。夜盤之前還只是命魂狀態，要用荒古的自爆禁術和自己同歸於盡，現在卻有著實打實的肉體，還受傷流血了，這算哪門子邪事。

要知道，擁有肉身，是所有命魂都夢寐以求的事，有了肉身才算是真的有生命，才算是真真正正地活著。雖然現在古陽可以通過能量聚攏，來接觸到別人的身體和外界的事物，但是他自己沒有觸覺啊。五官知覺，這是人最美妙的感受，也是人和命魂最大的區別。

「少……主……」

就當二人愣神之際，地上的夜盤開口說話了，虛弱無比。

「夜叔，你怎麼樣？」

小天趕忙蹲下身去，拉著夜盤的手指。

是的，就像小孩拉著自己家大人那樣，一隻手握著一根手指。

當小天握緊夜盤的手指時，夜盤龐大的身軀開始逐漸縮小，最後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小天這還是第一次真正的接觸到夜盤，心裡一陣莫名的感傷，眼淚就掉了下來。

「少主別……哭，男兒……有淚不……輕彈。」

恢復原貌的夜盤想抬手擦掉小天臉頰上的淚水，但手臂剛抬起來一點點，又重重地摔回地面。

「不！我不管，我要你活著！我還是個小孩，我想哭就哭！」

小天第一次這麼任性，因為他從小沒有親人，直到遇到了夜盤。夜盤對他的照料、教導，還都歷歷在目，難道今天第一次能接觸到親人，就又要永別嗎？

換作任何人，都無法接受這種折磨。

……

「咳咳……我有一法，或許可行……」

古陽看著小天和夜盤，眼角也濕了，清了清嗓子說道。

小天一聽有辦法能救夜盤，雙眼發光，希冀地盯著古陽，那眼神讓這個上仙巔峰的強者都汗毛直立。

「我是說，或許可行，你別這麼看著我，讓我覺得如果不行，我就成了千古罪人。」

古陽也沒想到，夜盤被妖化的那麼嚴重，居然還可以復原。如果不是他剛才被激怒，不遺餘力使出殺招，夜盤也不會傷的這麼重。

「古陽前輩，您快說，到底怎麼辦？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我也願意去嘗試。」

小天哪還管那麼多，只要有希望，就比絕望要強上許多啊。

「傳說在斷魂山最深處，有一條裂縫，那裡險象環生，各種蛇蟲蟻獸不計其數，而且實力不弱，經常成千上萬地出沒。裂縫的最下面有一種植物，叫修羅草，也有人叫它彼岸花。據說此花千年才開一次花，而且只開一個月，若能得到此花，便可生白骨，續命魂。只是……幾千年來，從來沒有人真正得到過這傳說中的彼岸花，更沒人知道它長什麼樣子……」

「一千年，只開一個月花……」

小天聽完，頹然坐倒在地。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夜盤現在的傷勢，別說一千年了，能活過今天都算不錯的了。

「至於你夜叔的命魂，我倒是有法子讓他留存下來，不過……」

古陽知道小天在想什麼。

「不過什麼？」

小天一聽夜盤的命魂有救，再一次來了精神。

「不過他要受些罪，我可以保留著他的意識不滅，封印在妖丹瓶里。但那種不見天日的煎熬，很可能會把一個人逼瘋。」

古陽摸著下巴上不存在的鬍子，等待小天做決定。

「我……願意！」

夜盤虛弱的聲音中透漏著堅決。只要他還有機會活下去，他就必須活著，他還要尋找主人屍離，還要保護小天，太多的事情還沒做完，他不能就這麼離開。

「你可想好了，那種煎熬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起的。」

古陽鄭重其事地說道。

夜盤和小天對視一會，倆人同時肯定地點點頭。

「只要夜叔意識不滅，就算再難，我也要幫他找到彼岸花！」

「好！那老夫就陪你去一趟那斷魂山，見識見識它到底如何讓人斷魂。」

……

「古陽前輩，您說的那個斷魂山，在哪裡？」

古陽將夜盤的意識封印后，二人起身和娜美、魁相聚，一起向石陣走去。

「就在雲雷鎮司總部和雷瓦帝國國都的中間，距離此處不遠，也就五百里路吧。」

「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小天現在心急如焚。

「現在的你去了無異於送死，就連斷魂山你都進不去，更別說最深處了。」

「為什麼啊？不就是一座山嗎？」

「我看你是關心則亂，是一座山沒錯，你有沒有想過它為什麼叫斷魂山？」

古陽聽小天說得這麼輕鬆，不屑的撇了撇嘴：無知！

「那怕什麼？我從小就在山裡打獵為生，在山裡生活，您都未必有我厲害。」

小天自然有他值得驕傲的地方。

「那東里鎮旁邊的小土丘也叫山？」

古陽對小天的驕傲卻是嗤之以鼻。

「跟你明說了吧，斷魂山之所以叫斷魂山，是因為很少有人能進去之後能夠完好無損地出來。據說斷魂山中有寶藏，多得讓人一輩子花不完的那種，所以有很多很多的貪財之人前去尋找，但都有去無回。有些僥倖逃回來的，也從此再也不敢踏足斷魂山半步，你覺得就你現在的實力，有多少把握能活著出來？」

「有那麼恐怖嗎？」

「呵呵……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斷魂山遍地都是妖獸，單單是邊緣處的妖獸，就大部分都是三階，而且都是成群結隊的出沒，據說斷魂山深處的那條裂縫周邊，更是有超越了五階妖獸的存在，很有可能是比戰古時期還要久遠的凶獸。就連我也不敢輕易地說去就去，你？」

古陽這一番話下來，小天已經徹底呆在那裡。

邊緣處的三階妖獸，還成群結隊？超五階、比戰古時期還久遠的凶獸？

「這……這……這……那您剛才……」

小天支吾了半天，也沒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老夫可沒騙你，確實有這樣的傳說，而且還曾經有過記載，只不過太久遠，無法證實而已。」

古陽對停下腳步的小天不管不顧，自顧自向前走著。

「記載？那記載這事的是什麼人，他怎麼知道有彼岸花？」

小天不由得對這記載心存懷疑。

「這你不用考慮，我只告訴你，肯定不是編造的，信不信隨你。」

古陽頭也不回。

坐在魁身上的娜美卻噗呲一笑。

小天讓魁馱著娜美，魁本來是一千萬個不願意的，先前是看在娜美剛剛恢復，體力不支，而它又擔心小天，所以馱著娜美去見小天，現在娜美已經完全能夠自己行走，它怎麼也不願意再讓並非自己主人的任何一個人騎著自己，但最後，還是在小天假模假樣的命令和可憐巴巴的眼神中屈服了。

小天疑惑的看著娜美：「美姨，你笑啥？怎麼了？」

娜美伸手摸了摸小天的腦袋，笑著說道。

「小天啊，你可知道東里上仙？」

「知道啊，我們東里鎮不就是取名於那位上仙嗎？怎麼啦？」

「東里上仙還有另外一個稱謂，叫萬古上仙。因為他通曉古今，撰寫了很多有關奇聞異事的書籍，奇珍異獸數不勝數。方才古陽前輩所說事情的記載，很可能就是出自東里上仙之手。」

娜美耐心地跟小天解釋道。

「嗯，還是小女娃知道的多一些，不過也只說對了一部分。」

古陽這時候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很嚴肅地看著小天和娜美。

「那你們可知道，這萬古上仙的稱謂，乃是一道傳承？」

古陽此話一處，就連娜美也驚訝不已。上仙稱謂還可以傳承的？不都是自己修鍊，然後自己來指定稱謂的嗎？

古陽看著二人茫然的表情，心裡一陣暗爽。

「萬古上仙的由來，乃是本大仙那個時代，本大仙的一位友人所奠定。起初，本大仙和他創立了一個宗門，就叫萬古宗，不過並非是為了修鍊法門，而是為了廣泛、全面的收集華武神州的歷史和奇聞異事，希望從中找到一些已經失傳的技法、法門。後來宗門逐漸壯大，萬古宗的分部遍布華武神州每一個角落，所記載的事情也越來越多，我們也從中獲得不少感悟。直到那次仙妖大戰，宗門死傷慘重，只留下了一部分普通門衛和筆錄官，最後沒落了……」

古陽滔滔不絕地演講著，渾然不覺小天、娜美和魁有什麼不對勁。

……

一個碩大無比的腦袋憑空出現在古陽身後，完全擋住了古陽背後天空，倆只巨大的眼睛看戲一般，正盯著古陽，而古陽卻毫不知情，還在激情演講。

小天他們一臉震驚，嘴張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