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幻魔巫心

「……哈哈哈，怎麼樣？」

古陽正在激情澎湃地演講，終於看到了小天和娜美二人驚訝的表情，還以為二人是在驚嘆自己曾經的偉大作為。

「是不是覺得本大仙很了不起啊？崇拜我吧，我可以帶你們走向輝煌，哈哈哈……」

古陽心裡暗爽著大喊道。

突然，古陽感覺到哪裡不對勁，剛才還晴空萬里，現在怎麼感覺天陰地快要下雨了呢？

古陽一回頭，就看到了一雙大眼睛，很大很大！嚇得古陽一哆嗦，下意識地右手揮出一道仙力。

……

「嗯！還不錯，居然能讓我感到有點癢。」

古陽的仙力攻擊，落在那雙大眼睛正中間，卻沒有激起絲毫反應，就好像雪花落在開水中，悄無聲息地消融了。

那雙巨大的眼睛看了一眼古陽，古陽的身體就徹底不能動了，直挺挺的立在那裡，好似一座雕像。

「小孩，你身上這鎧甲，從何而來？」

一張大嘴張開，聲音空靈而厚重，響徹天際，但卻沒有給小天帶來一絲絲壓迫感，就如同一位老者對一個孩童說話般，嚴肅而溫柔。

「我是從一個山洞中偶然得到的，這是您的東西嗎？」

這樣的大能者面前，就不要說謊了，因為那是根本沒有用的。小天老實巴交地把那個山洞的位置說了出來，但卻沒有說明他找到的只是碎片，也沒有說古陽把碎片還原的事情。

真真假假，這是最容易讓別人相信，還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的回答。

「噢？竟然是這樣，看來無極還不死心啊。」

那顆巨大的頭顱閉起眼睛，回憶著什麼。

不大一會功夫，那雙眼睛又睜開，看著小天，眼神里含有很複雜的情緒，小天讀不懂。

「小孩，你好好對待這鎧甲，或許有一天，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聲音越來越遠，那張巨大無比的人臉也漸漸消失。

……

「來者何人！？」

古陽一聲大吼，盯著剛才那張人臉出現的位置，卻只看到了一片湛藍的天空，眼前根本什麼都沒有。

「難道是我眼花了？不可能啊。」

古陽一陣無語，他明明感覺到剛才有什麼人站在那裡，可現在又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人，長什麼樣子。

只有小天明白，剛才古陽被那人定住的時候，整個世界都跟著一起定格了。周圍安靜得可怕，原本嘰嘰喳喳的鳥語聲也沒了，地上的小草也停止了擺動，所有所有的一切在那一刻全都都暫停了，包括娜美和魁。

只有那小天自己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什麼人啊？古陽前輩您這是怎麼了？」

小天明白，這是那位大能者的手段，他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和自己之間的對話，所以乾脆在古陽面前裝傻充愣。

「沒人嗎？奇了怪了！」

古陽很難相信，自己會在大白天產生臆想。

娜美和魁也隨之清醒過來，她們對剛才的事情更是忘得一乾二淨。

「您不是在說您之前創立萬古宗的事情嗎？」

小天把話題繞了回來。

「好像是啊……」

古陽陷入了沉沉的思索，下意識地回應著小天。

……

「來咯，客官您的飯菜，哎！小心燙手，我來我來。」

一家鄉野小店中，不大的門堂里坐滿了人，這些人服飾統一，一看就是哪個大家族或者大勢力的人。

店夥計正在緊打緊地招呼著，生怕怠慢了這些客人，畢竟隨便哪個家族和勢力，都不是他們能夠吃罪得起的。

「啥？這是啥啊？」

一個年輕小夥子拍著桌子，站起來一把揪住店夥計的后脖領，因為桌上的菜肴，看著實在是無法入口。

「混賬！坐下！」

年輕人正要教訓店夥計，卻被制止了。

「這鄉野地方，有口熱乎的吃就不錯了，你還想吃什麼？？？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你別壞了我們雲雷鎮司的名聲！」

正是戚伽一行人。

此時戚伽站起來，怒視著自己這個不成器的侄子。

「一天到晚就知道耍威風，雲雷鎮司如果都像你這樣，遲早完蛋！」

戚伽也是恨鐵不成鋼。

「是是是，我吃就是了。」

年輕人撇撇嘴，萬分不情願地放開店夥計，一屁股坐下去，恨不得把板凳坐斷。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怠慢各位大人了，實在是我們這偏遠地方沒有什麼好東西，平日里也少有人來，各位大人多多包涵。」

店夥計一聽是這些人云雷鎮司的人，就算有再大的火也壓了下去。

「看看，還不如一個店夥計懂事，還不給店家道歉？！」

戚伽這是想極力挽回雲雷鎮司的名聲，所以繼續呵斥著自己的侄子。

「我……」

年輕人自然是不願意的，讓自己給一個店夥計道歉，那以後還怎麼在雲雷鎮司混啊，豈不成了別人的笑柄？

「不用不用，能招待各位大人，是小店的福氣，這位大人吃不慣我們這鄉野小菜再正常不過了。」

店夥計趕緊打著圓場，他可不敢接受雲雷鎮司的人給他道歉。這要是遇到個睚眥必報的主，日後自己還不得喪命於此？畢竟這些年，雲雷鎮司那些人為非作歹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了。

戚伽一看店夥計，也知道他在想什麼，於是起身微微施禮。

「先前多有得罪，老夫乃是雲雷鎮司五長老，戚伽。小侄年幼，方才衝撞了店家，還請店家看在老夫的面子上，不作計較。」

好一個恩威並重，先搬出自己長老的身份，再謙謙有禮，這一番下來，誰還敢把這事再掛在嘴邊。

世事就是這樣，同樣的事情，沒身份地位的人去做，就會淪為同伴的笑柄；而有身份地位的人去做，就變成了為人高尚，心胸寬廣。

「原來是五長老，小的有眼無珠，多有得罪了！無妨無妨，雲雷鎮司攘內安外，勞苦功高，這頓飯，小店請客，五長老和各位大人想吃什麼儘管提就是，只要小店能做，必定不辭辛苦。」

店夥計一看這情況，急忙連連給戚伽鞠禮。

「那就勞煩店家了，隨便弄點就行。」

戚伽說著便坐下，如果不是挽回雲雷鎮司的顏面，他怎麼會跟一個店夥計多費口舌。

「好的，五長老、各位大人，稍等片刻。」

店夥計說完就要轉身離開。

「對了，店家。」

戚伽突然叫住店夥計，嚇得店夥計雙腿直抖，趕緊轉身朝戚伽鞠禮：「五長老還有什麼吩咐？」

「店家可知這東里鎮在何處？」

原來是問路，店夥計心裡抹了一把冷汗，鬆了口氣。

「就從這裡往北，不遠，大概五十里就到了。」

「好的，謝店家！」

「不敢不敢……」

店夥計趕忙回應：「那小的，這就去給五長老和各位大人催催菜肴？」

「好的，去吧。」

戚伽大手一揮。

……

「哈哈哈！雲雷鎮司，當真好威風啊。」

一聲狂笑伴隨著一陣鼓掌的聲音，從門堂上方傳來。

戚伽聞聲向上看去，雲雷鎮司所有人都站起來，把自己的武器亮了出來，齊刷刷地對準樓上說話的人。

「閣下什麼人？為何這般說我雲雷鎮司？」

戚伽穩穩地坐在那裡，手中的茶杯都沒放下，輕輕抿了一口粗糙的茶水，將嘴裡的茶渣吐在地上。

這家鄉野小店分為倆層，一樓門堂是吃飯的地方，二樓是來往客商休息的房舍。

此時一個瘦弱的身影正站在二樓的欄杆處，饒有興緻地看著雲雷鎮司眾人。

此人骨瘦如柴，眼眶深陷，皮膚灰暗、乾癟，毫無血色。瞳孔是藍色，像藍色水晶一般。像枯骨一般的手掌抓在欄杆上來回抖動，晃得本來就不結實的欄杆搖搖欲墜，感覺他若不扶著欄杆，隨時都會摔倒。

「我？我只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罷了，哪像五長老這般威風八面？」

那瘦弱老頭臉上陰冷一笑，調侃道，聲如破鑼，嘶啞難聽。

「閣下既然知道雲雷鎮司，為何方才還出言不遜？」

戚伽也站了起來，雖然此人看著弱不禁風，但是他的口氣可不像是什麼善茬。

人可不貌相，他戚伽還是清楚的，所以收起不可一世的樣子，想借雲雷鎮司的名聲來解決這場沒必要的衝突。

「雲雷鎮司？雲雷鎮司又如何，當年若不是風雲雷和司徒瓦設計陷害，我巫家會落到現在這般田地？看看你們現在的雲雷鎮司，哪有半點原本的樣子！？」

那人一聲狂笑，眼神中突然閃出凌厲的光芒，直逼戚伽，戚伽竟然好像被什麼擊中一般，連退倆步。

「巫家？正愁找不到你們呢，殘害我雲雷鎮司的哨站同僚，現在居然還敢自己找上門來了。」

戚伽受到小天的晃點，以為先前的哨站伍長寧熊他們，是被巫家所殺，現在一聽此人居然報上巫家名號，還趁自己不注意時偷襲，瞬間火冒三丈。

「給我拿下，我倒要看看這廝有何能耐！」

一眾雲雷鎮司所屬，全員上陣，光飛劍舞，奔著那老者沖了上去。

「不知所謂！」

那人不急不忙，還冷嘲一聲。

「妖力：幻魔海！」

只有聲音，沒有動作，雲雷鎮司所屬的普通士兵就都變得動作緩慢，雙眼通紅，然後揮舞著手裡的兵器向同伴砍去。

「幻術！？你是巫家的幻魔巫心？！」

戚伽從此人的妖力技法中，認出了此人身份。

「哎呦？居然還有人知道我的名字？」

巫心破鑼般的聲音再次響起。

「能死在我巫心的手裡，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說著雙眼閃出綠幽幽的光芒，沖著戚伽直射過去，自始至終，巫心的身體都沒有動彈一分。

……

巫家本來靠煉丹，賣丹藥發家，家族中不乏靠丹藥提升的強者，以此來鞏固家族的社會地位，而在上次的仙妖大戰中，巫家被雷瓦帝國的創建者風雲雷、司徒瓦設計陷害，被仙、妖雙方孤立，最後在仙妖大戰的消耗下，家族幾近滅亡。

而巫心是巫家的一個另類，他自小性格孤僻怪異，喜歡研製一些可以使人產生幻覺的丹藥。因為沒人願意給他試藥，所以他只好自己動手，因此身體越來越差。

有一次，他研究出可以激發人們心中惡念的還惡丹，身體太差的他四處求人未果，於是在晚飯時間偷偷地把還惡丹碾碎，放在父親的飯菜里。

當晚他父親便藥效發作，親手掐死了他母親，把自己家的一個小丫鬟強行拽進屋裡，折磨至死。而他父親最後也因藥力過猛，四處殘害族中婢女，被巫家家主親手殺死。

而巫心，被族長囚禁長達五年，若不是他煉丹天賦極高，恐怕早已被處死。後來巫心假裝改邪歸正，五年間研製出幾種很有用處的丹藥，才被釋放出來。

巫心重見天日的第一天，就把族長殺害，給所有族人下毒，霸佔了整個巫家。

巫心從此專研幻術修鍊，設法抓捕、煉化各種幻妖來為己所用，不久便聲名遠揚，聽到他名字的人無不聞風喪膽。因為巫心擅長精神攻擊，根本不用自己動手，就能讓敵人在幻覺中自相殘殺，而且巫心沒有什麼道德可言，經常搞偷襲，讓人防不勝防，所以人們都稱他為：幻魔巫心。

……

「前些日子，我收到我族巫啟的傳訊，說有屍離妖典的傳人出現，之後便杳無音信，方才你說你們哨站有人被我族人所殺，那定然是你們哨站之人也想搶奪屍離的妖典吧？」

巫心見戚伽竟然躲過了自己的攻擊，反而負手而立，不再進攻。

「屍離？不可能！屍家早已滅門，怎麼會有傳人出現？」

戚伽現在滿那腦子疑問，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還想狡辯？那好，我那族人巫啟到現在沒有消息，怕也是已經被你們給擊殺了吧？你們就留下性命，去陪他們吧！」

巫心是打死都不會相信他戚伽一個字的。

「妖力：詭影斬！」

一道翠綠色的妖力波動，成半圓弧狀，橫衝向戚伽。

綠色妖力斬過的雲雷鎮司所屬，驟然停頓，然後癱倒在地，口吐鮮血，身上卻沒有一點傷口。

戚伽看著擁有十九級仙力的九階仙者下屬居然不能抵擋那綠色妖力半分，當下心生退意。

九階仙者，是不如他戚伽六階仙師強，但七級仙力的差距，真動起手來，懸殊也不會特別大。

可眼前的巫心，能讓一名九階仙師毫無還手之力！

「我戚伽一定會記住今日之仇！！」

戚伽連退幾步，心有不甘地看著門堂里正在被屠殺的那些下屬，他侄兒的頭顱高高飛起，然後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落在地板上。

這或許就叫死不瞑目吧。

一咬牙，戚伽便要遠遁。

「想走？呵呵呵……」

巫心破鑼般的笑聲，出現在戚伽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