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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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塔周身的金黃霓虹已經亮了起來,星星點點,如夢似幻。
傅辰北的俊臉隱在閃爍的燈光之下,灼灼其華。
向昀狐疑地盯著他看,這人該不會是包場了吧?
傅辰北一臉坦然地回視她,她不問,他便緘口不言。
買了票,去到第一段電梯口,傅辰北脫下西裝罩在向昀身上:「上面風大,穿著。」
向昀瞟了一眼他身上的單薄襯衣:「你呢?」
「我有點熱。」
「……」
十幾度的夜晚,穿著襯衣的他,真的很熱?
傅辰北現在是真熱,背心有汗水滲出的跡象。
從第一段電梯出來,要行走一段距離才能到達第二段電梯,風聲呼呼作響,吹得鐵塔左右搖晃,向昀的步伐有些不穩,腳下鐵皮踩得嘎吱作響。
傅辰北攬住她瘦削的肩膀,牢牢固定住身體:「別怕,搖晃是正常的。」
「我是在想,這麼破的鐵塔為什麼那麼出名?」一點踏實的感覺都沒有,彷彿一陣風就能把它掀翻似的。
傅辰北抬手指著上方塔頂:「因為站在上面,可以看見巴黎全景,包括商業新區。」
「東方明珠塔不也可以嗎?」
傅辰北否決:「不行,東方明珠塔只能看見上海的一部分,而這個,可以看見全部。」
向昀窩在她懷裡笑:「你是在變相嘲笑巴黎小嗎?」
「嗯。」摟著她進了電梯,下方霓虹慢慢變細變小,喜歡登頂的人,無外乎有兩種,一種是王者,他們站在高處俯視眾生掌控一切,另一種則是想要眺望遠方,站得越高就能看得更遠,而他,屬於後者。
沒有她的世界,他無意為王。
帶著她走向高處,是希望與她,長長久久,就似看不見的天邊一樣。
電梯青雲直上,很快到了頂端。
鐵塔的最上方範圍很小,搖晃得更加厲害,恐高的人怕是不敢上來。
傅辰北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帶著她圍著鐵欄杆走了一圈,停在了可以看見戰神廣場的這一方。
戰神廣場最初是用來進行軍事訓練的,現在更名為三月廣場公園。
大風颳起長發,掃在傅辰北的臉上。
他伸手,髮絲從指間滑過。
「咦?廣場上面有燈亮起來了。」向昀伸手指著下方,有些小激動。
傅辰北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偌大的廣場亮出一排英文字母。
燈光是紅色的,在黑夜中妖艷地綻放。
向昀讀出聲:「rayofsunlight,這是你的英文名字來源呢。」
「對啊,sunlight是日光,你名字的含義。」
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攏,任由髮絲在前方瘋狂飛舞,向昀盯著傅辰北漆黑的眼眸,半天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昀的雷,昀的他?
是這個意思嗎?她有沒有理解錯?他的英文名是因她而誕生的?
他說他的英文名是在敦倫留學期間取的,那麼,她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那個時候開始,自己就在他的心上了?
在倫敦的那兩年,他並沒有跟郁菲在一起?
向昀心中有好多好多的疑問,卻不知該從哪個截點開始傾訴。
傅辰北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盒子,輕輕打開,拿出項鏈。
「送給你的,我的sunlight。」為她輕輕扣上拉環,冰涼的觸感貼在鎖骨上。
向昀低頭看著項鏈,竟然發現這條項鏈與他的胸針完全一樣:「吊墜跟你的胸針是一樣的。」
「是的。」今天上午被她踩爛的那枚胸針上的鑽石可以扣住這個吊墜,他們本是大小一對,胸針的形狀其實就是太陽與射線,代表著他和她,「喜歡嗎?」
憑著一時衝動,他設計定製了這款胸針,她與莫臻分手前,他都是大小扣在一起佩戴的,直到她分手的那一刻,他才將小的剝離,重新配了項鏈,想著某一天,可以親手戴在她的脖子上。
今晚的一切是他一早安排好的,下方的花園上亮著燈,他從胸針上方取出吊墜為她佩戴。
豈料,胸針被她踩斷,夢想中的場景無法實現。
她將碎裂的胸針遞給他時,心中五味雜陳,有些驚慌失措,腦海中浮現的全是不好的念頭,是不是在他度過如此美好的一段時間之後,仍舊身處冰冷的地獄,而她,終將轉身走向他人。
他不敢想,也不敢觸碰,更不願提及跟胸針寓意有關的任何話語,他怕一語成讖。
微涼的唇瓣覆在他的唇邊,拉回他無邊無際的思緒。
如果他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該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
向昀雙手環住他的肩膀,踮起腳尖,用實際行動回復他的問話。
胸針有特殊含義,她一直知道,但是卻從來沒想到,那會跟她有關。
中間的小太陽代表著她,而他就是四散開來的射線,圍繞在她周圍,不離不棄。
一天的遊玩,都沒能將早上踩碎他胸針的烏雲撥開,此刻卻是撥雲見日,心中陡然釋懷。
胸針既是跟她相關,被自己親自踩斷,倒也無傷大雅了。
長臂環住她的纖腰,傅辰北將她提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腳上,加深這個吻。
他含住她的唇瓣,用力地吸吮,似要將她整個吞進唇腔一般。
她熱烈的回應著,身體不再寒冷,隨著他的熱度逐步攀升。
從未覺得,唇齒相依會有這般美好的感覺,他們的舌頭糾纏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吻到深處,傅辰北轉了個身,將她抵在中間的鐵壁上。
頭部靠上鐵皮,帶著微涼的侵入感,向昀顫抖一分。
他的長指插入她的發間,揉弄著秀美如蠶絲般的長發,好想將她揉進身體里,從此再也離不開他。
鐵塔下方,被人堵在外圍的丁琳大叫不滿:「怎麼回事啊?好不容易來一趟,為什麼會被人包場?幹什麼?秀恩愛嗎?」
周意挑了挑眉,伸手指向戰神廣場:「可不是嗎?瞧見那兒亮的燈了嗎?」
丁琳順著看過去:「rayofsunlight,什麼鬼?」
周意給她翻譯:「一縷陽光啊。」
「我當然知道這是一縷陽光的意思,我是問,這句話秀的恩愛在哪裡?表示什麼意思?」
「表白的人,和被表白的人能看懂就行了,莫非還要過問你的意見?」周意無所謂地聳聳肩,側頭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郁菲:「你說是吧?Janie。」
郁菲臉色蒼白,這句話的寓意太明顯了,什麼一縷陽光,那是用來掩人耳目的解釋,這句話的意思是昀的雷。
今天包了埃菲爾鐵塔的人是傅辰北?
此刻,他是站在鐵塔最頂端表白嗎?
他對向昀已經痴迷到這種地步了?
郁菲沒有回答,悶不吭聲地掉頭離開,周意斂眉,抬頭看向鐵塔上方,心中有所猜測。
傅辰北替向昀請了年假,是跑到這裡來撒糧食了?
真會找地方!
丁琳一臉懵圈兒:「總監她怎麼了?」
周意撤回視線,淡淡地扯了扯唇角:「應該是被刺激到了吧?」
「被什麼刺激?別人的表白嗎?跟她有一毛錢關係?」
「的確跟她沒有什麼關係,走吧,以後有機會再來。」
丁琳對著鐵塔哭唧唧:「嗚嗚,我猴年馬月才有機會再來巴黎?明天晚上就要回去了。」
周意已經轉身離開:「努力工作,升了設計師,機會很多的。」
丁琳跟在他身後:「那您快點兒提拔我吧?」
「身為公司老闆,我怎麼可以做越級指示?」
「你是老闆你說了算。」
「錯,我現在是第二大股東,我頭上還有一位呢。」
「他是誰?」
「不用等太久,你就知道他是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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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頂端太涼,傅辰北一定好好親吻啃咬她一番。
可即便這樣,鬆開她時,柔嫩的嘴唇已經紅腫,月色下,更顯誘惑。
她是給他下了什麼蠱吧?怎麼越來越泥足深陷?
下到廣場,傅辰北忽然用了命令的語氣:「不準把項鏈摘下來,要取也只能我來取,知道嗎?」
向昀乖乖的答:「知道了。」
「不準把項鏈弄壞,不然就打你PP。」
向昀縮在他肩膀下方,蹭了蹭他的襯衣:「那你早上為什麼不打我?」
傅辰北抬手作勢要打,可是到了近前,還是捨不得地圈住她的腰身:「唉,你就是我的毒。」
他哪裡捨得打她,蒼白無力的威脅而已,只希望她能珍視。
向昀拈起吊墜,在唇邊吻了一下:「三哥,你放心,我會好好保護它的。」
這是他頭一次送東西給她,彌足珍貴,自然要小心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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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昀下午的時候就困得不行,為了一次性把時差倒好,她撐著沒睡覺。
去往埃菲爾鐵塔的途中,幾乎靠著傅辰北的肩膀睡著,登頂之後,被他的浪漫表白激動得睡意全無,回到酒店,多處累加,眼睛都快撐不起。
可是再困也要洗澡。
傅辰北見她困得厲害,不敢給她放水泡浴缸,只讓她快速洗完淋雨就睡覺。
向昀一沾床就睡著了,傅辰北洗完澡出來時,她橫在床上,頭髮還滴著水。
「這丫頭。」傅辰北嘀咕一聲,找來吹風機將她頭髮吹乾。
風筒那麼大的聲音,向昀都沒反應,可見有多累。
幫她整理好頭髮,將她抱進被窩,掖好被角,方才出去。
第二天的行程是盧浮宮與凡爾賽宮,第三天是其他景點。
第四天的時候,傅辰北帶向昀去逛街,給她的朋友買手信。
法國最值得帶的手信除了馬卡龍就是紅酒了。
挑了一上午,終於敲定禮物,回到酒店時,景逸已經等候在大廳。
他在普羅旺斯有城堡莊園,想邀請傅辰北二人過去遊玩兩天。
現在不是薰衣草的花期,普羅旺斯也就是一般的歐洲田園風光,雖然不是最好的季節,卻也可以體味鄉間的美麗與樂趣。
景逸的莊園很大,晚飯後,漫步於鄉間小路,心情自由奔放。
傅辰北與向昀徜徉在青草地上,夕陽斜照,將他們的背影拉得長長的,交疊在一起。
景逸站在窗邊,手中握著電話,視線放在二人的背影之上:「對啊,Ray讓我訂的一個套房,兩張床。」
靳垚嚎了一聲:「不是吧?」
「我騙你有錢賺?」
「這傢伙是要幹什麼?」
「珍惜唄,捨不得唄,他的套路倒是多,還讓我給他包了埃菲爾鐵塔讓他表白。」
「這操作騷啊,但是有卵用?都跟他說了,欲要得其心,必先佔其身,如此淺顯的道理他怎就不懂?」靳垚嗤了一句,開始出鬼主意:「他現在在你的地盤兒上,什麼都是你說了算,明白?」
景逸詭異一笑:「明白。」
靳垚:「等你的捷報。」
掛了國際長途,靳垚美滋滋地搓著下顎,笑容還未收斂,一截藕臂纏上他的肩膀,女人嬌滴滴地聲音在耳旁響起:「欲要得其心,必先佔其身。」
女人啃咬著他敏感的耳垂,忍不住倒抽一口氣:「噝——」
秦書甜伸出舌頭在他耳垂上打著轉兒,酥癢滑膩,將他的耳朵弄得紅彤彤的,即便身懷六甲,她的身軀依舊輕盈,舉手投足媚態橫生,當她反覆舔舐他的喉結的時,男人終於忍不住托起她的腿:「你這個妖精。」
「你不就喜歡這樣的我?」
靳垚受不住她的誘惑,抱著她回房,用腳關上房門,蓄勢待發之時,秦書甜忽然喊停:「靳垚,我的腿忽然抽筋了。」
「真的?」身體綳得有些疼痛,靳垚依依不捨地轉移視線,俯身摸著她的腿,「這裡痛嗎?」
秦書甜點頭,表情痛苦:「對,你快去給我沖一包鈣水來。」
靳垚不疑有他,飛奔而去,由於身體變化,走路的步伐有些變形。
等他辛辛苦苦把鈣水沖好后,卻是怎麼也打不開房門了:「甜甜,門怎麼打不開了?」
秦書甜慢悠悠地走到門邊對他說道:「今晚自己睡。」
「為什麼?」不待這樣撩撥之後又把他打入地獄。
「隔壁房間面壁思過,好好想一想自己錯在哪裡。」
靳垚:「……」
究竟哪兒惹姑奶奶生氣了,非得讓他獨守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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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堡,傅辰北瞧見傭人在搬自己的行李,剛想詢問,景逸過來了,臉上帶著歉意:「Ray,不好意思,剛剛傭人沒有看管好Judy,它跑到你的床上拉了一泡尿。」
Judy是景逸的其中一隻寵物狗,母薩摩耶,特別的皮,並且十分喜愛男士,今天上午從巴黎過來時,恨不得貼在傅辰北的臉上。
「你沒有空房間了?」這麼大的城堡,難道還找不出一間空房,非要把他的行李往向昀房間送?
景逸愣了一下,這傢伙不是很聰明的嗎?自己什麼意思他不懂?再裝就顯得假了。
「沒有。」為了給他創造一個吃干抹凈的機會,他叫人把城堡里所有的床全部都拆了扔了,找不回來了,當然如果他願意,自己也是不會拒絕的,「除了這一間,剩下就是我的房間了,你不介意,我其實是樂意的。」
傅辰北拉著向昀的手進了房間,嘭地一聲關上房門。
景逸在外攤手聳肩,看向傭人:「我這樣的姿色竟然還入不了他的眼。」
傭人一副很認真的臉:「先生,服侍您這麼多年,到了今天我才知道您竟然是雙性戀。」
景逸:「……」
為了傅辰北,他的臉都丟到姥姥家了。
算起來,這也不是向昀第一次與傅辰北共處一室了。
上次的她,情緒崩潰,急需找人依靠,也沒精力往其他地方想。
經過幾天的遊玩,心情已經不那麼鬱結,兩個成年男女在這幽深的城堡里,不想歪就奇怪了,更何況,她們本就是男女朋友關係。
景逸的目的是什麼,傻子都能猜出來,她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自信,始終覺得這事,三哥是局外人。
既然別人有心安排,她也不會拒絕,畢竟是愛了多年的男人。
只是於她來講,太過主動還是做不到,鐵塔上的那個吻,似乎已到極致。
局促得不知如何開口,周遭的空氣都已凝固,傅辰北打破僵局:「你先洗澡吧。」
向昀如釋重負,翻出睡衣走進浴室。
洗了十來分鐘,出來時,她的臉頰紅得像顆水蜜桃,掛著蒙濛霧氣的眼睛羞怯地看著傅辰北,艱難啟口:「三哥,那個……我,日期提前了。」
傅辰北沒聽懂:「什麼日期?」
向昀垂著頭,雙手絞著衣擺:「就是那個日期嘛。」
這兩年,她的例假周期一直很准,沒想到居然提前了八天,想必是心情太糟糕導致的臨時紊亂。
出來玩時,她有算過日子,想著好朋友光臨時自己怎麼也該回去了,所以根本沒有準備東西。
如今在這荒郊野外的城堡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想想都尷尬。
傅辰北見她羞澀得不行,終於猜到怎麼一回事了:「我去問一下景逸,最近的商店在哪裡。」
向昀的耳朵快要燒掉了:「謝謝。」
景逸此刻正半躺在床頭跟無聊的靳垚談人生和理想,傅辰北進來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真要跟我一起睡?」
靳垚在電話那頭徹底悚了:「what?」
傅辰北問他:「最近的商店在哪裡?」
「近不近要看你乘坐什麼樣的交通工具,汽車的話需要一個小時,直升飛機一刻鐘。」
傅辰北欽點:「直升飛機。」
「你要幹嘛?」
「出去買點東西。」
景逸先抬起右眉毛隨後抬起左眉毛,瞬間反應過來:「你要買女人用的東西吧?我這裡好幾個女傭,等著我去幫你拿。」
傅辰北:「……」
來不及阻止,景逸已經一溜煙兒地跑走了,出去后對著靳垚聲嘶竭力地乾嚎:「傅辰北就沒這個享福的命!」
靳垚:「……」
害得他白白被關了禁閉。
傅辰北把東西遞給向昀時,她傻眼了:「這種不行。」
外國人喜歡用內置式的,也就是此刻拿在手中的這種。
她知道這個不會損壞那層東西,可是從未用過的她,還是覺得不習慣。
再說了,從理論上來講,確實不會損壞,但有例子證明,有人在用這個時,那層東西被撞破了。
她不能冒任何風險。
傅辰北第一次談戀愛,沒有研究過女人的東西,不過,研究與否並不影響他做決定,她說不行就是不行:「哪種行?」
向昀回答:「普通的。」
傅辰北掉頭去找景逸要直升飛機。
寧靜的夜晚,忽然傳來螺旋槳轉動的聲音,降落平台上掀起狂風。
城堡里的傭人直到老去都在津津樂道,這一晚入住城堡的貴賓,風雨兼程地乘坐直升機趕往城鎮小店,只為給心愛女人買幾包普通衛生巾。
傅辰北來去用了半個多小時,再次回來時,身上落滿塵埃,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
他只說了一個字:「給。」
向昀拽緊塑料口袋,關上浴室門,轉身用頭抵著房門,低低地惱了一句:「太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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