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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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一下子砸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孫文俊臉上沾著飯粒露出了難看的表情，筆挺的西裝上全是剩菜。
「來啊，孫文俊！你不是很厲害嗎？」我緊咬著牙嘶吼，一把操起桌上的碟子想要砸孫文俊，只不過賴輝卻迅速推開孫文俊擋了一下，而那個碟子，狠狠地落到賴輝腦袋上，跟著碟子碎掉一股殷紅的血漿順著他臉上流下來。
其他人這時候也反應過來，後面有人喊了句打人了！
接著我背後被拉了一下，有人想要把我拉開。
我完全紅了眼，手上還拿著半片碟子碎片，我想要孫文俊好看的，儘管賴輝同樣可惡，但我更想要收拾孫文俊！
「都給我滾開！」我吼了一聲，反手揮動著碟子碎片，後面的人幾乎一下子就躲開了我，但也因為這樣，到底沒能阻止我。
「都瞎了嗎！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阻止他啊！」孫文俊大叫一聲，拉賴輝想要後退，只不過賴輝挨了我這一碟子或許是發暈了，根本沒力氣。
我沒管賴輝，衝上去就想弄孫文俊，不過賴輝幫孫文俊擋了一下，讓我一下子就失去了抓住孫文俊的機會。
我滿肚子的怒火，身後已經被人拉住了。我憤怒地掙扎著，兩隻手抓著賴輝肩膀旁邊的衣領，一膝蓋狠狠頂到他的軟肚子上咆哮：「你不是很厲害嗎？我草你媽！」
賴輝眼珠翻白，我一拳喂到他臉上，接著我頭頂忽然砰地一聲，一股酒水夾著疼痛從我腦袋上流下來，玻璃碎落得滿地都是。
我還想還手，這時背後被人用力地拎起，然後重重地把我往旁邊推，我一頭幾乎要撞上旁邊的桌腿。
「按住他狠狠地打！」孫文俊叫了一聲，舉起椅子猛地朝我砸過來，我伸手想擋，但那力道不僅砸得我手疼得發軟，更是一下子就砸在了我腦袋上，疼得我發暈。
孫文俊衝過來，我還想反抗，只是這一椅子挨的不輕，根本沒什麼力氣，接著孫文俊和好幾個人把我一陣拳打腳踢，而整個飯店裡面完全亂成一團。
我勉強用手擋著身子，但渾身發軟無異於螳臂當車，大概被踹了幾分鐘，我已經完全癱軟。
接著不知道誰抓了一把我頭髮猛拽，我腦袋被重重地錘擊在桌腳上，我只感覺腦袋要震裂。
「敢動我，是不是很爽！」孫文俊表情兇狠地湊過來，我才知道原來是他下的狠手。
「你現在學兩聲狗叫，我放過你！」
我咬著牙，嘴裡甚至有些甜。只是渾身的虛弱讓我根本無法反抗，我盯著他，無力地說了聲：我叫你媽！
孫文俊陰狠著表情，「好，看來你還覺得不夠爽！」
話音幾乎才落下，砰地一聲，我腦袋又被砸了一下，酒水灑滿我臉上，我疼得睜不開眼睛。
我意識近乎渙散，整個世界里似乎只剩下嘈雜，但滿肚子的憤怒和恥辱勉強撐著我沒暈過去，我發誓這回如果我沒事的話，我一定要孫文俊好看！
「你們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這時，有個女孩叫了一聲，我勉強睜開眼睛，才看到是那個我以為她走了，現在卻折回來的李薇薇。
孫文俊罵了聲滾開，伸手猛地把李薇薇推開，我看到李薇薇摔倒在地上，短裙都摔髒了。
看著她被欺負，我心底的火氣再度爆發，但我不想她管我，我不希望她因為我受傷。
「薇薇你走開。」我勉強叫了一聲，可虛弱的聲音近乎呻吟，也許她聽到了，也許她沒聽到。
「不要打他了！」
李薇薇爬起來又過來護住我，漂亮的臉蛋現在卻急哭了。
我伸手勉強扯住孫文俊的衣袖，李薇薇梨花帶雨地撲過來，而後面一些同事和看客也都紛紛勸說停手，也許是害怕事情鬧大了。
不過這時，飯店外面傳來一聲聲警笛聲，大概在剛剛鬧事的開始，誰已經悄悄報警了。
李薇薇把我抱到她大腿上，裙擺上提，雪白的肌膚帶著香氣。我癱軟著沒有絲毫力氣去欣賞了，然後她一邊替我擦著臉著急地問我有沒有事，這時候，警察已經進來了。
我被警察上了手銬帶離飯店，孫文俊和賴輝幾個都沒有倖免，而且他們還一邊叫囂著今晚我別想再出警局，有好幾個圍觀的旁人都被帶上警車做證人。
坐著警車，默默地靠著靠背，傷口很疼，但是我卻清醒了幾分。
我本來以為可以出一口惡氣，我以為可以狠狠地讓孫文俊好看，可我沒想到，一切都是徒勞。
孫文俊那裡還有陷害我的偽造文件，他剛剛的叫囂，也是因為有陷害我的假證據作為倚仗。今天晚上之後我大概真的要吃牢飯了，而我在公司裡面，只是一個無法改變的笑話。
我勉強笑了一下，還好我無父無母，不然雙親知道我要坐牢，也許還會替我擔憂難過。只可惜，我身邊沒有這樣替我擔心的人。
我苦澀地看著窗外，眼角有些濕潤，疼痛感和虛弱感讓我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孤零零地在這繁華都市裡掙扎生存，在落魄里鋃鐺入獄。
進了警察局，我毫無意外地被帶進審訊室里單獨隔離記筆錄。我一五一十地回答，但因為受傷，說一句話都是一種疲勞。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審訊到了最後，警察局並沒有提到公司里文件的事情，而是要我和孫文俊的人協商和解。
接著和孫文俊見面，我也大概明白了，畢竟就算我先動手，但從開始到最後我都是受害者，所以說真追究起來，最起碼關於今晚的打架鬥毆，孫文俊他們得有事。
孫文俊衣衫不整，看著我眼中有寒芒閃過，我心裡有火，但這裡是警察局裡，我們雙方都需要理智。
「葉成，今天晚上的事情算我們不對。」賴輝眼神不善，分明不是真的承認錯了，「這事情說大不大，我們可以協商一下和解就算了，沒必要大動肝火。」
孫文俊臉上掛上了陰冷的笑容，「對啊，畢竟六千塊的事情我放過你了，今晚大家和解，沒必要在這裡喂蚊子。」
六千塊，說得還真好聽，不過我知道，他這話也是在提醒我：如果你不和解，「盜竊」的事情你也不好受。
我冷笑一聲：「大不了一起坐牢，你以為我會怕？」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能拉他一起坐牢，我還有這個膽子！
孫文俊吼了一聲：你！他似乎想發火，但我知道，他害怕坐牢，到底還是忍著說我們好好談。
我盯著他，儘管渾身疼痛，但是氣勢不能輸：「想好好談，先和我說聲對不起，或許還有迴旋的餘地！」
賴輝在一下子就罵了出來，想要過來找我麻煩，警察也看不下去了，一下就把賴輝按在地上。儘管他並不是我最恨的人，但是看他這樣，我心底還是很解氣。
孫文俊點了點頭，眼神陰蟄得好像毒蛇，似乎想要爆發似的。我疼笑一聲看他：「不道歉沒得談。」
「好。」孫文俊壓抑著情緒，「算我給你道歉，葉成我對不起你。」他的眼神彷彿恨不得把我吞了。
我還想說話，但警察已經過來打圓場做思想工作了，我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平復自己的情緒，雙方坐下談。
我和孫文俊一直協商到深夜，今晚的鬥毆和污衊我的盜竊，也算是了結了。孫文俊做了退讓，補償的錢和工資會在公司里給我，而且如果我願意，我可以脫離公司，脫離孫文俊，表面看，我們相安無事。
出了警察局，孫文俊在外面已經有人開車等了，我忍著疼痛走出去，讓我想不到的是，李薇薇卻在等我。
她眼眶還有些紅，漂亮的裙子也髒了。她看到我，頓時擔心地問我有沒有事，然後等我不斷地否認之後，她才將信將疑地鬆了一口氣似的。
我勉強笑了笑，「謝謝你會在這裡等我。」其實我一邊拒絕著她，可我卻感覺喉嚨有些甜，我的傷不輕。
她拎起了包包，臉頰上掛著的笑容讓她顯得很迷人，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臉頰完美的線條帶著柔和。
「知道我為什麼在這裡等你嗎？」她眨著眼眸分外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