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簡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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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笑推門剛進撞球廳就看見休閑區那一大幫人圍著樂，樂的一個個見牙不見眼的。尤其蘇林跟小五，樂的都快回不了氣了了。林笑估摸著該是六子回來了，只有六子才有這功力，每次蘇林見著他都跟讓人點了笑穴似的。
「林笑你可來了，」蘇林見了林笑趕緊拉他過來，樂的眼角都出眼淚了，「你快看看咱六子，是不是比以前更苦逼了？」
林笑低頭看了一眼，六子一個人坐個小圓墩兒上，嘴角叼根兒煙，飛機頭長長了看著有點頹廢，見林笑來了抬頭看了一眼，挺落寞的感覺，眼神里竟然還有點悲涼。
林笑一下子就樂了，「嗯，還真是。」
「笑哥連你也這麼說我，」六子本來想撅下嘴裝個可憐，關鍵是他嘴唇太厚還叼半根煙，滑稽不說，這一撅嘴煙頭差點沒燒著鼻子，給自己嚇了一跳，喊了一聲：「我操！」喊完才發現這一張嘴煙不掉了么，趕緊分開腿，但還是晚了，煙頭正好落他褲子上燒了個小眼兒。
大夥哄的一下又樂開了，林笑本來不想跟著樂，怕傷他自尊，後來還是沒憋住。林笑不得不承認六子這次回來更苦逼了，晒黑了點兒，給他的苦逼形象更添了一分顏色。
「哈哈哈……苦逼天王趙小六，」蘇林都快笑岔氣兒了，他最待見六子，六子最擅長的就是讓別人踩在他的痛處上樂一樂，「六子快給你笑哥講講你都怎麼苦逼了！」
六子還在低頭摳褲子上那個小窟窿眼兒，「笑哥你要聽聽樂一樂么？」
「必須的，」林笑找了個高腳凳坐下了，招呼那邊小服務生，「讓後邊給我做杯菠蘿沙冰，」回頭跟六子說：「開始吧六兒。」
林笑跟那等了半天，就看六子干張嘴也不說話，剛要催催就聽六子挺悲壯的來了一句：「笑哥我真都不知道從哪說起了。」
蘇林又是一陣大笑，「你好好縷縷，」從小五那抽了根煙遞給六子，「從頭兒開始就行。」
「行吧，事情是這樣的，哎給我煙點上，」蘇林趕緊給遞打火機，六子深深的抽了一口，「說來話長，我長話短說吧。」
「別，一定得長著說，」林笑接過服務生送來的沙冰，吃了一大口，「你看我都準備好了。」
「我這學期在學校遇見個女生，」六子把煙夾在手上，想做出一副深沉並且寂寞的樣兒，但不知道為啥林笑見了就覺得他像蹲坑，再加上他皺著眉目光沉痛，這不就是乾燥了么？林笑一不小心就樂了，其實真不是故意的，關鍵是六子那樣太像便秘了。
「你看你看，我還沒說呢你就樂，」六子哀怨的說，「笑哥你太入戲了。」
「對不起啊，不故意的，」林笑一巴掌拍六子身上，「哥給你力量，你說吧。」
「那女生我倆挺聊的來的，長的也挺好，五月份時候我倆就處上了。」六子陷入了回憶，林笑還想呢，小姑娘咋還能相中六子呢，「好了快倆月了，眼瞅著都要考試放假了，我跟她說，『等考完試帶你回我家見見我哥們兒他們，』然後她說行。」
六子又抽了口煙，林笑也吃口沙冰，聽的還挺認真的，六子接著說，「本來到這兒也沒啥，關鍵她後邊兒又接了一句，『我就一直想看海呢！』我尋么著咱家這也沒海啊，我就說『啊，是，離海也就十來個小時。』我操接著她就震驚了，眼睛瞪的跟流流似的。」
「她一震驚我都懵了，我尋思還能因為我家不在海邊就不跟我處了？」
林笑挺配合的點點頭，等著往下聽，「媽逼後來真就跟我黃了。」
「因為看不著海啊？」
六子深吸一口氣，緩衝一下心情，然後緩緩地說：「她說認錯人了。」
「她以為我是她聊一年多那小網友，媽逼我倆嘴兒都親了，說黃就黃了……」
「兄弟，寬心，啊。」林笑其實挺想笑，但是還是忍了，畢竟六子還沉浸在自己痛苦的回憶里。但是旁邊蘇林就忍不住了，加上小五跟著一起樂。別人還都控制著。
六子撩起眼皮看他倆，「你倆不都聽過一次了么？」
「哈哈哈……你說你咋能這麼寸呢六六？」
「笑哥我接著說啊，」六子選擇不理會那倆二貨，彈彈煙灰，繼續裝深沉，「然後我就陷入了失戀的浪潮中，那個無法自拔啊，現在想想都挺傻逼的。」
「那我肯定沒心情複習做小抄啥的啊，然後就□考了。我□啥也不會啊！」
「掛科啦？」林笑問。
六子直視林笑雙眼，用特別沉重的語氣說：「逢考，必掛。」
林笑樂了，沒招兒，誰讓他沒上大學了，就樂意幸災樂禍，「掛幾科啊？」
六子低著頭比了個六的手勢。
「你這名兒可真沒白起六子，」林笑拍拍他肩膀，「真有預言性。」
「我□們導員都要找我媽了，我就死求活求，就差跪地抱大腿了，他說讓我實習好好表現就給我機會。」
「我下定決心好好實習，好好寫實踐報告，他媽那人沒讓我進工廠，說我帶手機了！我他媽哪知道不讓帶手機啊？我他媽哪知道啊？！」
「那咋別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呢？」
「要不咋說我苦逼呢？」
林笑聽他這麼說又憋不住想樂了，「那你給手機扔了不得了么？」
「我現在也後悔呢，我當初就扔了得了唄！」六子這是真後悔了，「我當時新買的手機啊，我操好幾千我沒捨得，我就回學校多等半個月等第二波實習，」
「又沒實習上啊？」
「實上了，」六子給煙頭使勁按煙灰缸里，「媽逼回來火車上我給手機整丟了！我他媽因為它多等半個多月，我操學校都他媽停水停電了我還等呢就因為那破手機！最後還他媽丟了！」
林笑這回真是憋不住了，丫也太苦逼了，這簡直都能寫部苦情戲了，名字叫苦逼人生。
一大幫人圍著六子又笑了半天，六子坐小墩兒上沉思，林笑樂一會兒，「別上火了，」伸手摸了摸六子的飛機頭，「哥晚上請你吃飯，舉杯消愁吧啊。」
六子回來了人就全了，晚上林笑請大家去了一家餃子館，他們經常去的一家館子，菜特別好吃，老闆跟他們都熟了。這次林笑看著，沒讓他們把蘇林灌那麼慘，替蘇林擋了好幾瓶啤酒。
中間蘇諾打了次電話林笑沒接著，後來看見了覺得太吵也沒回。林笑想著下次可以給蘇諾買他們家的牛肉蒸餃，蘇諾肯定能愛吃。
幾瓶啤酒對林笑來說就跟喝水似的，除了憋的慌想放水沒別的感覺，他爺說這點像他，海量。
林笑從洗手間放水回來聽見蘇林正在那說他哥呢，林笑一下子耳朵就支起來了。其實蘇林也沒說太多，就說他沒他哥長的帥，也沒長他哥那麼高個兒。
林笑笑著聽蘇林說著，忽然就想蘇諾了。
這幾天陸續的有人回來，林笑一直在撞球廳跟他們混了，蘇諾沒給他打電話他也沒有理由去見他。好不容易蘇諾今天給他打電話他還沒聽見，而且就算他接著了他也走不了。
糾結了半天，林笑還是掏出手機給蘇諾發了條簡訊。「哥你給我打電話了？」
發出去之後林笑發現自己心跳都有點快了，他跟蘇諾從來沒發過簡訊。林笑手裡拿著手機，特別想知道蘇諾能給他回什麼。後來桌上他們說什麼林笑都沒注意聽，他注意力都在手機上了，隔幾秒就看一眼手機，但是他挺失望的，一直到散了他都沒等著蘇諾的簡訊。他甚至懷疑是不是信號不好他沒發出去，看了一眼上邊說發送成功了。
吃完飯蘇林說要去賓館開間房打撲克，大家都同意了。林笑沒去，他覺得雖然那幾瓶啤酒不能讓他喝醉，但是酒精的作用多少還是能有一些的，現在他想蘇諾想的心裡發慌。一直沒等到蘇諾簡訊讓他心情有點失落。
到家的時候都十一點了，林笑關門的時候特別小心，怕吵醒他爺。脫的光溜溜的去洗了個澡，林笑安慰自己蘇諾一定是今天睡的早。熱水澆在他身上特別溫柔，暖暖的，林笑想蘇諾的手一定也是這麼溫暖。
洗完澡回屋躺床上，林笑看著天花板上鏡子，感覺自己也挺帥的么，身材也不錯，多白啊。林笑正細細端詳自己的高鼻樑的時候，他聽見自己手機神奇的響了一下。林笑撲愣一下坐起來，拿起手機趕緊打開，呼吸都輕了，還真的是蘇諾。
「嗯，沒什麼事兒，看見你車了就給你打個電話。」
林笑想歡呼，又不敢，他爺跟陳阿姨都睡著呢，但是不做點什麼他又覺著憋的慌，於是林笑站床上使勁蹦了半分鐘，蹦的臉紅心跳的。坐下了之後飛速打字，手都有點哆嗦：「哥你還沒睡啊？」
這次蘇諾回的很快，「沒呢，還不困。」
林笑是真的挺激動的，蘇諾給他回簡訊了！雖然沒說什麼太特別的吧，但是林笑一直覺得兩個人發簡訊是挺親密個事兒，跟打電話感覺不一樣。他不知道還能再發什麼，可是不發又覺得虧的慌。
這邊正糾結呢，手機又響了一聲，「今晚喝多了吧，小孩兒？」
！！林笑盯著這條簡訊看了半天，他總覺得有那麼……那麼一點點兒的不一樣。
想了想，回了一條。「沒有，沒喝多，蘇林也沒喝多。」
這次隔的時間有點長，大概過了五分鐘蘇諾的簡訊才過來。
「嗯，他給我打電話了。手機得充電了，早點睡吧。」
林笑雖然覺得有點惋惜，但是這些已經足夠了，於是很快的回了一條，「嗯，哥你也早點睡。」點完發送想了想，又發了兩個字，「晚安。」
「晚安。明早我想吃油條。」
林笑再一次捧著手機站床上蹦了好一會兒，蹲著給蘇諾回，「嗯，明早給你買。」
蘇諾回，「睡吧。」
林笑給這幾條簡訊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樂的像個傻子。這一晚上驚喜來的太快，他都有點消化不了了。
我操蘇諾給他發簡訊了，還管他叫小孩兒。
我操蘇諾說他明早想吃油條。
我操！我操！我操！
林笑一直到睡著了甚至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睡醒都是笑著的，他也想當然的夢見了蘇諾。雖然都不是什麼特別讓他印象深刻的夢，但是林笑還是挺開心的，因為他整宿都能看見蘇諾。
早上看見在廚房做早飯的陳阿姨，陳阿姨你最近特別美，」惹得陳阿姨一陣笑，說要給他煎幾個黃嫩嫩的荷包蛋，林笑本來想拒絕了，後來想想蘇諾也能愛吃就讓陳阿姨煎了，「給我放點糖啊，要金黃金黃的。」
陳阿姨笑著點頭，「我知道你愛吃啥樣的！」
他爺出去鍛煉回來，林笑一把摟住他爺親了一口，「爺你今天氣色真好。」
他爺笑的嘴都咧了，「滾蛋，就能在這淘氣。」
林笑嘿嘿樂，走的時候提著陳阿姨給他煎的荷包蛋，去西街給蘇諾買了油條，還買了些他們家炸的小丸子，他今天就覺得這些小丸子圓滾滾的怎麼看怎麼可愛。
到的時候林笑才發現太早了，蘇林昨晚沒回來，蘇諾要是沒醒的話他一敲門就得給蘇諾折騰起來，林笑想讓蘇諾多睡一會兒。想了想，給蘇諾發了條簡訊，「哥你醒了沒？」
打開簡訊界面的時候看見昨晚發的簡訊都在上邊，林笑又特享受的看了一遍。等了半天蘇諾也沒回，林笑想這是沒醒了。
於是林笑在樓道裡邊晃悠了半天，後來累了就坐對著蘇林他家門口的台階上了，拿的早餐放自己腿上抱著，掏出手機又看了好幾遍簡訊。
林笑想，這可真幸福啊。
他就一直坐那發獃，或者玩會兒手機上的遊戲，時間過的也挺快的。接著蘇諾電話的時候看一眼表都快九點了，林笑還嚇了一跳，也沒覺得過了這麼長時間啊。
蘇諾的聲音一聽就是剛醒，懶懶的，鼻音很重，在林笑耳朵里是特別性感，「我才醒，剛看見你簡訊。」蘇諾手機放客廳充電了，所以林笑發簡訊他沒聽見。
林笑想站起來發現腿有點麻，於是又坐下把腿伸直了緩一會兒，「啊，哥你等我一會兒。」
蘇諾一愣，「你再說句話。」
林笑就特別聽話的又說了一句，「哥我腿麻了，等我緩緩。」
蘇諾這次沒把手機放耳朵旁邊，所以他很清楚的聽見了走廊裡頭的回聲，開了門就看見林笑坐小台階上靠著牆給他打電話，一隻手抱著給他帶的早餐，因為腿麻了站不起來表情呲牙咧嘴的，看見他開門嚇了一跳，還挺不好意思的沖他笑了一下。
蘇諾猛地鼻子一酸。小孩兒實在是挺狼狽的，身上衣服在牆上靠著蹭的白了一大片，抱著給他買的早餐咧著嘴沖他那麼笑著，蘇諾很清楚的聽見心裡有那麼個地方塌了一塊。
「你傻啊？不敲門，」蘇諾走出去接過林笑手裡的東西，一隻手給林笑攙起來，「什麼時候來的啊？」
林笑又是一陣呲牙咧嘴，都顧不上感受蘇諾的溫度了，「哎，哥你等會兒你等會兒，」林笑推了推他，「你先進去吧，我站一會兒就好了，現在一動我就光想笑。」
蘇諾給東西送進屋放桌子上，轉頭想出來的時候林笑已經自己走著進屋了，一邊走一邊自己嘿嘿樂，跟個小傻子似的。
「哎我從小腿麻都不敢動，動一下笑一下動一下笑一下，」林笑等那股勁兒過去了才敢換鞋，「哥你是不覺得我特傻啊？」
蘇諾皺著眉沒說話，林笑覺得他表情特嚴肅，搞的林笑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過了半天，林笑覺得有點尷尬，自己沒話找話，「哥你嘗嘗那小丸子，我覺得它們今天特別萌。」
那天蘇諾吃光了林笑帶的所有東西，還給林笑找了件蘇林的短袖換上了，其實林笑想說哥你給我件你的吧，但是他沒敢。蘇諾說荷包蛋特別好吃，丸子和油條也挺香的。
林笑說那我以後還給你帶。
蘇諾笑笑，「嗯。」